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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奢豪却清冷的宫殿之中,君长笑端坐其上,旁边有侍奉的宫女轻扑羽扇,为他驱赶燥热。
即使是在白天,殿中也燃着从不熄灭的长明灯,光影斑驳中,有人禀报,秦晗求见。
君长笑挥挥手,有些疲倦的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姬柳便随着前面引路的太监走进正殿,对君长笑行了一礼道:“皇上。”
“起来吧。”君长笑对一旁的太监吩咐:“赐坐。”
姬柳再行一礼:“谢皇上。”
“今日并不是禀报谢有容日常的时候,怎么进宫来了。”
自从秦晗死后,她神不知鬼不觉渗进谢有容的事件之后,无论谢有容一路发生什么,每月逢五,她都会巨细靡遗讲给君长笑听。
君长笑虽然从来没有与谢有容接触,可谢有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他比谁都清楚。
她扮作乞丐,她误入深山,她与云舒相遇相知,她在临江韩府遭遇的委屈与辩护,她怎样救思思,她怎样差点为魏于所害,又被云舒与楚应轩救下。
他见识过她的美貌,见识过她的善良,见识过她的自私,见识过她的天真,见识过她的狠毒,见识过她的聪慧,见识过她的愚蠢。
太多了。
这一年,恐怕这后宫也无一人能让君长笑如此上心。
这一生,恐怕连自己也不曾得到君长笑这样的厚待。
姬柳自信,她这一步美人计并没有使错。
谢有容有那个本事,能够为自己所用,将君长笑蛊惑。
姬柳微微一笑,“暗探从虞郡传来消息,云舒离开了,将谢有容留在了楚应轩那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云舒离开了?”君长笑皱眉,“轩什么都没说吗?”
姬柳摇头,“没有。”
“婉兮现在还没有将解药拿回来,轩有顾忌也是应该。”君长笑揉揉额角:“这个谢有容,朕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有她这样能折腾的,我们这么多人,都没能对付了她一个。”
“是她运气太好,次次化险为夷而已。”姬柳软软的开口:“不过,我大约可以揣测出来云舒的想法,他为何要将谢有容留给楚公子。”
“哦?”
“他性情温柔,从小便只一味的对姬柳好,虽然不知道谢有容是假的,可也该猜得出来你在利用她,他大约想寻一个普通人家,将谢有容寄放在那里,再不让她沾染半点新旧庙堂之争,只是谁想到,所托之人,恰好是楚应轩。”
她能想到,君长笑又何尝想不到。
楚应轩当初是知鹤老人的徒弟,以改朝换代之名辅佐他,成为他的谋臣,至始至终,楚应轩都没有对外张扬过自己的身份,只有少数亲信知道他的来历,后来以普通大夫的身份接触云舒,被云舒误解,也是自然。
“做了这么多,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君长笑叹息:“明明有倾国财富,国库却依旧空虚,我这璃国开国君主,也真是当得失败。”
姬柳心中哂笑,面上却同样一副惆怅表情:“不能为君主分忧,是我这个做臣子的罪过。”
君长笑又道:“姬柳当初,真的没有对你透露半分消息?”
姬柳道:“皇后娘娘连您都不信任,更何况我……前朝的臣子,归降的占了大半,死的占了小半,辞官的只有几个,可偏偏这几个,地位微妙,辞官之后便没了踪迹,谁都不知道他们几个家族是怎样一夕消失的,如今好不容易发现云舒的下落,如若错失,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寻得到下一个。”
君长笑面色一寒。
的确,如今这朝堂上的臣子,有许多是前朝的,但是都是些没用的,真真昭国的栋梁,不是死,便是辞官,更气人的是,那些辞官的,基本都与帝陵有关,他原本将其家人幽禁宫外,打算等待局势稳定之后慢慢拷问,谁知一夕之间,无论是那些朝臣还是其家人,通通消失不见,怎样也查不到其下落,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他之所以对云舒慎重对待,亦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是唯一的线索,既可以助他得到帝陵中的财富,又可以解开当初的失踪之谜。
抓着人严加拷问,固然是一种办法,却也落得下乘,万一云舒寻死,那么一切都返回原点。
所以他才要谢有容接触云舒,要他以为她是姬柳,然后将一切心甘情愿说给他的公主听。
“既然如此,那就把谢有容接回来吧。”君长笑眸光一暗,缓缓开口:“容妃复宠的消息,想必会为百姓津津乐道一段时间吧……”
姬柳道:“皇上刚才不是问我,今日并不是禀报谢有容日常的时候,怎么进宫来了吗?”
她缓缓站起,看着他的眼,给了他答案。
“秦晗是来请罪的,秦晗自作主张,做了安排,如今小蝶,已经在去虞郡的路上了,不日便该将容妃接回来了吧。”
她立刻改了称呼,唤谢有容为容妃,其意不言自明。
君长笑怔了一下。
这个替身,倒是既识时务,又心思聪颖。
如若姬柳如她一般温婉就好了,他们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结局。
姬柳,你离开我已经快两年了,现在的你,又在哪里?
☆、第八十九章
君长笑觉得有些好笑,从前看着秦晗没多大感觉,最近倒是越发思念姬柳了。
同样一张脸,性情却那样不同。
他还记得当初,她嫁给他的时候,每日驸马、驸马的唤他,脉脉含情。
他答应过她,无论他是驸马还是皇帝,她永远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君长笑或许有许多妃子,许多美人,或许移情别恋,但他的皇后,永远只会是姬柳。
可是她却义无反顾的纵湖逃了出去。
她终究还是怨恨着他的吧,怨恨他夺去了她父亲的江山,怨恨到,即使他要谢有容假扮她去接近她旧时的爱慕者,她也无动于衷。
“皇上,皇上……”
几声呼唤,君长笑终于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走下阶梯,来到秦晗面前,扼住了她的脸。
她蹙眉,有些不情愿,又不敢反抗,君长笑瞬间松开她的下巴:“朕走神了……”
姬柳道:“您从前,从来没将我错认成皇后娘娘。”
“我没有看错,我只是凭着你的脸怀念起她而已。”
姬柳嘴角一僵:“如此,是秦晗的荣幸。”
君长笑一声叹息:“你随我去个地方吧。”
“是。”
姬柳收敛眉目,亦步亦趋的跟着君长笑,这宫中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不熟悉的,只是如今却不可以随意乱逛了,心知肚明,这条路是向着自己从前的寝宫绛薇阁的,恐怕是君长笑今天来了兴致,真打算怀念她了。
可笑,怀念她,你一个人便够了,何必要拉着我?
君长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做戏。
只是,他没有带着她进绛薇阁,只在旁边的念柳湖畔停下。
浩淼的湖水被大片的荷叶荷花遮了个彻底,只有她知道,这里面的水是如何冰凉彻骨。
哎呀,不止自己,还有一个人知道。
姬柳想起了谢有容。
原来她最痛苦的时候,还有人陪伴着,想要拉她一把,是她自己错过了机会。
“再过几日,就整整两年了……”君长笑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散漫,看着眼前的湖泊:“姬柳从这里跳下去,整整两年。”
姬柳心中一怮,差点将嘴唇咬破,她极力镇定心神,不为君长笑打动。
“皇上怎么能忽略容妃娘娘。”她指了指湖水:“别忘了,容妃娘娘可是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同一个地点从这里爬出来的。”
的确。
他得知姬柳纵湖时,还在正殿批阅奏折,忽然来报,姬柳跳下念柳湖,咕咕冒了几个气泡,再伸出头来时,却变成了一个陌生女子。
他百思不解,以为有人从中作乱,却怎么也查不到谢有容是何人赠给他的大礼。
偶尔也在想,如果不是谢有容,如果是姬柳多好。
如他所编造的故事那样,姬柳失了记忆,再无亡国的仇恨芥蒂,变作容妃,与他重新开始。
至始至终,他对谢有容万般忍耐,何处不是因为姬柳的缘故。
他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有机会问。
既然当初说要与我一生一世在一起,哪怕中间梗着杀父之仇,亡国之恨,也永不相负。为何,为何又要纵湖逃走?
姬柳默默的闭上眼,不再去看君长笑。
现在做出这样痛苦的姿态又有何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况且……你还没有认出我是谁。
凭这一点,便足够让我不再爱你。
早在她从绛薇阁跳下时便决定,从此之后,再没有璃国的皇后,她又重新是昭国的公主姬柳。
出了宫,回到家中,秦颂早已做好了饭菜,等着她食用。
秦颂看见姬柳第一眼便惊奇的“咦”了一声:“怎么进了一趟宫,便如此憔悴,好像生了一场大病。”
姬柳摇摇头,“触景生情,自然人比黄花瘦。”
“秦晗不会触景生情。”
“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憔悴给你看,君长笑那里,我半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