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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咸鱼吗?”
沈青微微一怔,“是。”
黑暗中,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曾经听人讲过,再执着的人,某一个瞬间也会灰心。
可刚才那一个瞬间,她的确有一些灰心。
在逃离君长笑之前,她将未来想的那么美好,可真正实施起来,竟然这么难。
弱肉强食,连做一个乞丐都这样难。
她抬起手臂,才发现衣袖早被撕扯成条状,又因当初裹了太多灰,污黑不堪,手臂同样污黑不堪,手指同样污黑不堪,这样的她,哪里是从前那个干净讲究的谢有容?
可这样的灰心,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我已经说了,这鱼不是我偷的,你们也把鱼吃了,以后,我可以跟着你们吗?”她将手臂放下,并未看沈青一眼,可他却明白她是在对他恳求。
“……可以。”
谢有容忽然笑了。
那是一个极倦的笑容,一闪而逝,快得让沈青疑心自己是否眼花。
这样一个衣衫褴褛,脏得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他为何会觉得,她刚才的笑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好看?
无疑,就算谢有容融入了这个群体做了乞丐,她依旧是里面最不像乞丐的一个。
首先,她的身上永远散发着咸鱼的腥味。
醒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起来喝汤,而是问鱼还有没有剩下的没煮,众人点点头,指了位置之后她立刻跑过去将其抱在怀里,再不松手。
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又将腥味刺鼻的咸鱼当宝贝,从这样看来,这位新来的女乞丐很不爱干净。
但是她又从不与他们分享食物,十分敬业的出去乞讨去了,众人跟在后面偷窥,只见她如果是得了残羹剩饭,便毫不留情的倒掉,如果是铜板,便视若珍宝的收起,临了铜钱差不多就去对面的街角的摊位买两个馒头,吃的小心翼翼,便是皮上沾了一点儿灰也会剥下去扔掉。
从这样看来,她又十分爱干净。
这新来的究竟是爱干净呢还是不爱干净呢?
沈青觉得这样的谢有容很有意思,等她回来之后就劝:“既然决定做乞丐,就要放下从前的矜持,不是每天都会有人给你铜钱的。”
谢有容从嗓子里蹦出呵呵两字:“谢谢大哥,我会努力适应的,但是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做乞丐,请给我个缓冲过程。”又状若无意的添了一句,“对了,大哥你觉得我身上有味儿吗?”
沈青一脸憋到内伤的表情:“有,十分浓厚,虽然是乞丐,作为一个女孩子,你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啊,要想身上没味道,首先把身上挂着的咸鱼扔了吧。”
谢有容很惆怅的别过脸,最近咸鱼闻多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没有那药香了……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就这样慢慢挨过。
直至第四天,她早晨醒来的时候,眼角蓦然跳了一下。
她微微一怔,想起来不知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的那个典故,刚才自己,是那只眼皮儿跳来着?忘了。
清风寨中。
云舒坐在小院的石台之上,初升的阳光从树的缝隙中穿过,在地上落下一片斑驳的光与影,夜晚的露气并未散完,空气中依然飘荡着甜腻的湿气。
忽然,门扉扣动有规律的扣动了三声,他眼也不抬,唤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那人相貌极其普通,却因为常年浸淫在土匪窝中,含了一缕若有似无的煞气,正是钱多多手下的兄弟之一。
“公子,谢姑娘的下落已经查清楚了。”
云舒点点头,继续问道:“在哪里。”
“蓉城。”
“很好,不要惊动任何人,将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还是我亲自去吧。”
“……是。”
……
忘了就忘了吧,谢有容看着其他人还未起床,便轻手轻脚的起床出门。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即使现在全身泥污,也必须每天漱口,否则,她会吃不进去东西。
将自己收拾妥当,又返回去睡一会儿,只是这一睡竟然睡到中午,睁开眼睛时,天光大亮,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分食午餐。
“给你。”
其中一人递给她一只碗,谢有容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脸色大变,以袖掩口,别过脸去。
“谢、谢谢,我不吃这个!”
沈青看着她那副模样笑了:“容容,你还没缓冲好啊。”
“我……大哥,你再给我几天时间缓缓……”
沈青对她招手:“对了,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啊?”
“阿远想娶你,你嫁不嫁他?”
谢有容一时没有意会过来:“啊——?”
沈青抓抓脑袋,又说了一次:“阿远刚才说他想娶你,你愿不愿意嫁他?”
……果然清早时跳的是灾吧。
谢有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如今这般模样的她,会遭遇到穿越之后的第二多烂桃花。
如果换了从前的样貌,谢有容还想得通,可是如今她落魄成这般模样,竟然还有人说要……娶她?
而且说要娶她的不是旁人,正在初初见面那个口中衔着干草,听她张口说卖身换鱼后将她摔在地上的那个流氓。
任谢有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人究竟是看上了她哪一点。
那个流氓就坐在沈青旁边,沈青一说完,便拉着谢有容的手,依旧衔着干草说道,“容容,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这辈子都没女人会喜欢的,容容啊……虽然你那个什么,不是那个什么了,但是吧……我也不嫌弃你了!好歹职业相同,谁也不会歧视谁……般配!我就求大哥做主,成全了我们,怎么样?”
☆、第三十二章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虽然你那个什么,不是那个什么了,但是吧……我、也、不、嫌、弃、你、了!
仿佛如寒冷的冬日喝了一杯加冰的啤酒,谢有容每一个手指都是凉的,恶心得不行。
换做平时,她肯定会大骂对方“凭你也配?!”可如今这情况,屋檐之下,该低头就要低头。
她呵呵两声道:“大哥,你和我突然说这个,我……我没有思想准备,你、你再让我缓冲一下!”想将手从这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手中褪开,怎奈此人手劲如此之大,竟然挣脱不得。
沈青理解的点点头,看看周围围着一群粗糙汉子:“也是,毕竟你是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意思……这样吧,你考虑两天,如果觉得可以,就私下告诉我,我为你和阿远主婚。”
“……呵呵,好啊,大哥我听你的!”癞蛤蟆笑开了花,回头看谢有容,竟然十分深情:“容容,你缓冲快点,我等不及和你入洞房了。”
周围忽然一片哄笑,气氛低俗至极。
谢有容真想把这群人一个个拍死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看来,这乞丐是不能做了,脏得要死不说,如果两天之后拒绝对方直接霸王硬上弓就悲剧了,她又忍了会儿,寻了个理由便遁回最开始的那个破败小庙,时间正好,大家都出去要饭了,竟然没多少人,只有一个生着病的裹在干草里昏昏大睡,她小心翼翼爬上供桌,绕道菩萨后面掀开层层干草。
空无一物。
蒙灰的地面,因为压着的干草堆,蜿蜒了凌乱的痕迹,却没有她隐藏在里面的东西。
谢有容吓得手一抖,草堆落地,一回头,正落入一汪充满笑意的视线里。
“谢姑娘。”那人嘴角弯弯,白如削葱的指尖在她的发间流连,最终掀起了谢有容故意扫在额前的长发,露出了那张被抹得污黑的脸,眉角不自觉蹙起:“这一路逃亡实在辛苦了。”
“秦晗?”
谢有容只觉得一颗心陡得落入幽幽谷底,一片黑暗寂静。
白色的软纱轻轻飞舞。
一缕缕轻烟袅袅的从水池中的花瓣缝隙中升起。
空气中溢满了花的甜香。
咕嘟。
咕嘟。
一连串气泡从水中中某处冒起,激荡出细小细小的浪花,粉色的花瓣随着浪花在水面上散开一圈又一圈波纹。
谢有容蓦然从水中冒出来,扶栏大口大口喘气。
原本在池中如水草凝碧一般散落泠乱的青丝紧紧的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一粒粒水珠沿着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睫,她如细瓷一般的颈*,怎么样,都是一幅极赏心悦目的画面。
可惜谢有容此刻最没有的就是自怜其貌的心思。
她将*在身上的花瓣拍去,想要起来,却被秦晗一下按住了肩膀。
“再多洗一会儿吧,想你这几天也没沐浴,浑身脏兮兮的,哪里有从前半分风情。”
谢有容不敢违抗,只好继续将身子浸没在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因为她这一动静,周围的花瓣摇摇曳曳,最终又缓缓的匀开,谢有容看看四周的花瓣,恍惚觉得自己似乎被砍了头,被秦晗放在一个洒满花瓣的托盘之中,盛给了君长笑。
这场景,想想都渗人得很啊……
她不自觉的又将头埋在水中。
嗯,睁开眼看得到头,看得到身体,这样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