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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爱,大量大量的爱,唯有这样才能填补他的空洞。这样的人,只能越来越脆弱,最后化为粉末,不复存在。
顶着一夜未眠的黑眼圈,我先把安遥打发走,然后才强打精神去学校。
课至午休,我打着一连串的哈欠回办公室,又意外发现一个早该出现的人。
崔源。
他不是祁天,没有那份逼人欲醉的容貌。但他却有祁天无法比及的纯净,就好比是佳酿与清泉,哪样都不能让人舍弃。
“卢老师。”看到我,他小声唤道。
“嗯,有事吗?”必然是有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八成又是和安遥吵了一架。
他摇摇头,只眼巴巴望着我。
叹口气,我说:“你等我一下,午饭我们一起吃吧。”
他一惊,随即乖顺点头,退开让到一旁。
搁下书本,和屋里几位老师打完招呼,我便带上崔源,来到了校内的一家餐厅。
坐下,点了几样菜,我笑,看着他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既然有勇气来找我,就代表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他一直低头不语,听完我的话,更是不敢抬头。
等了一会,菜上齐,我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他仍是不动。
“吃吧,老师请客。”
他的肩膀一缩,这才缓缓抬头。
“老师,我……”
我看不下去,把菜夹到他的碗里,温柔道:“如果不想说就算了,今天的事,老师不会和安遥说的。”
他紧咬着唇,唇色苍白。
确实和祁天不同,崔源的可爱与纯净,早在第一次见他时就已明了。我在心里一叹,只得无事般吃起桌上美食。
他又等了一会,见我的确不会逼他,这才小心动筷,并且注意不和我的目光对上,一顿饭吃得无声沉闷。
结账时,他接了一个电话。
我本无心去听,却在他说完那三个字后心猛得一沉。再看崔源,他的眼眶已红成一片。
不等我询问,他飞快说完“再见”就冲出餐厅,逃跑的速度倒真吓人一跳。
我也随后追出,但他早跑得无影,估计是直接回了宿舍。
“安遥……”我低低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毫无疑问,刚才那个电话是安遥打出的。因为崔源在说完“对不起”后就一副受伤的表情,而除了安遥,我不相信他还能为谁而哭。
安遥……
我咬牙,放任或是管束都已无效,这个孩子已经脱离正轨,掉入深渊。
安遥回来得晚,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只记得在等他时实在是困得不行,就蜷在沙发上小寐一下,没想到就那么昏沉沉睡去,再一睁眼,身上已多了条毯子。安遥的脑袋正对着我,他坐在地上头枕着手臂,趴在沙发的边缘睡着。
客厅里亮着一盏台灯,光线已调得昏暗,只听得时针嘀答嘀答,我看了眼时间,已是午夜两点。
身体有点僵硬,我缓缓起身,尽量不吵醒他。
眼前突然有光亮高频率闪烁,我一怵,望向扔在茶几上的手机。
是安遥调成无声的短信,我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然而终究还是心里着魔,我竟然就那么伸出了手,用发抖的双手慢慢翻盖。
名字显示是崔源,
7、二 。。。
我捂住嘴,做贼似地瞧向安遥。
他没有动静,应该是睡熟了。
心脏跳得急速,我拼命吸气才让自己镇定,心想我既是你的家长又是你的老师,只是看一下短信应该还不算触碰隐私,构不成什么犯罪……可越是这么想就越是紧张,又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自己的颤抖惊醒了安遥。
内心战斗了至少一分钟后,我这才下定决心,按下了确定键。
丢开手机,我瘫软身子,简直难以置信所看到的。
安遥……竟然、竟然那么早就夺去了那个孩子的纯真!在我还在思索着要如何保护那个孩子不再陷入安遥之乱的漩涡中时,他竟然早已卷入而不可自拔。怪不得,怪不得,留在安遥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吻痕,是他对祁天又或是我这个老师的宣战!
不知不觉,眼睛开始酸痛。
用手触摸,我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许久未见的泪。
是在同情,还是惋惜?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孩子,明明可以从他的眼里望见难得的清澈,却因为安遥而就此混杂。
收起膝盖,我埋下头,想要停止这没来由的感伤。
“小松,你醒了?”迷糊中听到安遥的声音,我有些不清醒,随便应了声。
“回床上睡吧。”他碰到我的手,似乎是想把我抱起。
“啊……”低呼着推开他,我惊慌地从沙发上跳下,差点把他撞倒。
“小松?”他一脸不解,“怎么了?你怎么慌成这样?”
“不……我、我没事。”我尴尬地转过脸,故意收拾之前所盖的毛毯,背对着他道:“你快去睡吧,明天不要再逃课了,我也……”
啪答——
手机被抖落,摔到地上发出了心惊肉跳的声响。
一瞬的寂静,我心虚地站在那,连转身都不敢。
安遥从容捡起,翻看那些短信。
不动声色的,我卷起折好的毯子,挪动脚步。
“小松。”他平静地叫住我,单刀直入地问,“你都看了?”
脊背发凉,我犹豫半晌,还是老实点头。
“……对不起。”
啊?我愣在那,本以为等来的会是狂风暴雨,没想到却是他一声发自内心的道歉。我转过身,看到了一张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人脸。
他虽是安遥,却已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会跟在我身后,撒娇让我抱抱的小男孩。
长了六岁的优势如今已荡然无存——他已比我高大,比我更懂得需要什么。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安遥,我仍想像着他用稚气未脱的语气唤我“表哥”,我的臂弯里依然搂着那个过分活跃的孩子,而不是反被他压倒。
“为什么……道歉?”我正视他,同样平静的问。
他只是轻淡一笑,把手机扔回沙发。
“这样的我,你不会再相信了吧。”带着失落,他自嘲道:“也好,反正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这样也好。”
我不明所以,隐约觉得他又有点不正常。
“我还在想如果你真的同意,那我该怎么办?一个崔源就已经够头痛的,又来一个祁天,然后又是……”他一顿,看着我,笑容诡异,“还好,你仍是理智的。”
胸口,又微微疼痛。
“下学期我还是搬回宿舍好了,寒假我会回去和我妈说。”他说完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大步朝卧室走去。
安遥,要回去?
安遥,不想和我一起住了?
安遥,他真的喜欢我?
这三个问题我久久没有想通,又几乎是一宿未眠,睁着眼直到天亮。
这一天都过得昏昏沉沉,脑袋像要炸了一般耳鸣不断,我强忍着上完最后一节课,准备提前回家睡觉。
秦阳从后面拍我的肩,我一回头,晕眩感袭来,差点倒到他怀里。
“小松?喂,你没事吧?!”他拍拍我的脸,大声叫唤想让我清醒。
“头疼……”我从喉咙里挤出两字,便再无知觉。
做了一个梦。
睁眼便忘,连是好是坏都记不清,唯一的印象是有太多安遥的脸。
从童年起到现在,每张脸都笑容诡异。
我躺在保健室的床上,黑暗已主宰世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蹭在手边。
“秦阳……”低低唤了一声,他仍趴在那,不理。
我想摸手机看点,但掏了半天没找到,只得望着窗外,看月亮清冷独然。
没多久,手边的那颗脑袋有了动静,不断蹭啊蹭,直到他清醒,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怎么会睡眠不足?被你家宝贝表弟折磨的?”秦阳一说话,就让人恼火。
我偏过头,不服气地一哼。
“我给你关机了,那家伙太烦,老是追问你在哪。”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不想回去见他,所以就住我家了。”
“……他怎么没来学校揍你?”
“我威胁说会让祁天去缠你,他就老实了。”秦阳哈哈大笑,往后靠到椅背上,跷起了腿。
我看他一眼,“几点了?”
“估计是下半夜了,不会早。”
“安遥……”我停住,看秦阳不说话,又接着说:“说他下学期会搬回学校宿舍。”
“那好啊!”他很快接话,迫不及待道:“这样你也就解脱了,犯不着再为那个热血青年煞费苦心,反正他也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