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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云菀沁与怜娘倒没结过梁子,不但没结梁子,最后还是怜娘暗中递了口信,揭发了白雪惠,可她知道,那二姨娘只是为了她自己,初衷是利用自己拉白氏下马,今生,白雪惠被云菀沁提前压制,提前去了佛堂,对怜娘暂且够不上威胁,可是,云菀沁不能确定,怜娘万一上位,野心会不会转移,伤害到弟弟或者其他人头上。
居心叵测,怀揣阴谋的人,云菀沁前世已经尝过了,今生,就算这人还没显露,也必须得防。
只能先压制着她。
云菀沁轻笑一声,即时开口:“商量好了?”
怜娘咬咬唇,低着头,将两人的决定说出来。
云菀沁唇际浮上一层浅笑,意味深长:“好吧,那就遵循你们自己的商量结果吧,蕙兰在外院伺候,怜娘在内院,我这儿就先简单交代一下职责,外院负责迎送,可能须要进进出出,递话传禀,内院嘛,平时也没什么事儿,便是在天井角落的小厨房内,看炉子,守一下灶台,时刻都顾着,绝对不能离开,因为主屋的婢子会偶尔去为主子打水端茶。我这样说,都清楚了么?具体的细节和规矩,会由祖母身边的嬷嬷来告诉你们。”
这话一出,蕙兰倒没什么,恭敬应道:“清楚了,大姑娘。”怜娘却在一边变了脸,这样说来,外院当差竟是比在内院当差好多了,至少能进进出出,传禀中能老爷说上几句话,留下点儿印象,可那内院,原来是被困在天井的伙房里面,一天都不能出来!那哪里还有跟老爷碰面的机会,纵是碰到了,灶房里乌烟瘴气,煤炭堆里滚了一遭,哪里还有见得了人的样子?
天长日久,烟熏火燎,更是伤皮肤,损容貌!
怜娘悔恨得不行,可既然是自己与蕙兰商议的,也改不了口,一双大眼睛霎时便再次罩上一层雾,长睫一闪,垂下头,花瓣一样的粉嫩下唇几乎快要咬破了,声音压着颤抖,柔得几乎要掉挤出水儿来:“是,奴家清楚了,大姑娘。”
云菀沁见她委屈得不行了的样子,又补了一句,语气从容而淡泊,却是掷地有声:“既到官宅做事,再免不了最后提醒一句,四个字,各司其职,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你们今后是个什么造化,那是以后的事,可若是现在就不安本分,有任何篡岗逾职,侍郎府便留不得,立刻家法处置,发卖出府!”
这便是说,连想心思接触老爷的机会都难得有了。
怜娘心一抖,与蕙兰、桃花一同匍匐下来,喏喏应下。
*
回盈福院的路上,已是月色初升。
一入仲秋,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便一日冷过一日。
今夜出来,竟是下了些寒气,走在小径,初夏给云菀沁披上银红小斗篷,忽的开了口,试探道:“这三个瘦马,若非得有一个给老爷收房,小姐瞧中的该是那蕙兰吧,桃花与怜娘,看上去最是想争地位,也是最有条件争的人,一个安置在最好的地方,一个安置在最差的地方,肯定会引起一人不满,怜娘若是真的有野心,必定不甘桃花坐上风,两人明争暗斗,便会两败俱伤,小姐都不用亲自操心。”
云菀沁望了一眼初夏:“你这三十六计倒是学得好,把你派去前线打仗好不好。”
初夏吐吐舌头,再不多说了。
瞧中蕙兰?哪里有什么瞧中?无非是将可能会损害到自己的危险几率,降到最低。
蕙兰比那两个,倒是老实听话多了,若是家中避免不了,一定要收妾室,一定得要个通晓她心意,就像那方姨娘,娘亲将她给了爹,还不是因为掐得住,有桎梏住的手段,如何跳也是跳不出掌心,若是弄个不安分,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岂不是给自己找不快。
拢拢衣襟上披风,云菀沁与初夏径直回了屋子。
*
次日,桃花调入主屋近身伺候,怜娘调去内院天井的灶房,蕙兰在外院进出传禀,任务便都妥当了。
三人一来就得了当头棒喝,被立下规矩,个个都遵着大姑娘交代下来的,不敢轻举妄动,在岗位各谋其事,一时之间,倒也风平浪静。
云玄昶刚在议政殿被提名,虽尚书之位还没下圣旨,但已经听到风声,*不离十,喜不自禁,成日奔波打点,对于童氏买回的三个瘦马,晓得是老娘给自己买来日后当妾的,将几个人叫过来,看过一眼,问过两句。
方姨娘听说老太太从瘦马馆买了三个丫头,都是家中的储备妾室,放在主院给老爷随时收用,倒是坐不住了,生怕被新来的几头小狐狸精抢了日后的雨露,第二天就将老爷拉去春霁院那边。
云玄昶这几天在外面奔波升官的事儿,回家又被方月蓉缠着不放,看了桃花、怜娘和蕙兰一次后,暂时也没什么空闲理睬了。
云菀沁刚刚与童氏打理完给父亲挑选妾室的事,正歇了一口气儿,总算能安安心心坐下来顾一顾进宝街店铺的事儿了。
这天大白天,秋阳明媚,红日高挂,天气凉快舒适。
红胭又上门了一趟,在侧门处将妙儿叫出来,问那店铺的名字,马上要正式开张,不好再继续拖了。
云菀沁正要妙儿去给红胭回话,院子门口传来噔噔脚步声,听起来,十分急切,直奔盈福院子而来。
妙儿听见动静不小,打了帘子出去。
果然,正门守门的老家丁跑得气喘吁吁,进了院子,叉着腰,正弯腰喘气儿,见妙儿出来,好容易匀了气,脸色却仍是涨得通红:
“告,告诉小姐,有人到府上找!快快!几个人在门口拦着呢!”
这倒是奇了怪了,有人找小姐,为什么要拦——?
平日来找小姐的无非也就是女眷,像沈家二小姐,都是从侧门进来,打了招呼,便直接过来盈福院,直接从正门来找,倒也是少。
妙儿眉头一拧:“天皇老子来了么?用得着吓成这样?到底是谁?”
妙儿本来以为那老家丁的脸色是因为跑急了而通红,没料,听自己一问,老家丁的脸,突然一下变得更加红,吞吐着,竟半天答不出来完整的话,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七十七章 香膏过敏,口谕解围
妙儿见老家丁说得磕磕巴巴,越发生疑,到底是什么人上门了,见鬼了,还说不出口!
半天,那老家丁才红着脸开了口:“是三个年轻女子,自报家门说是万春花船上的,领头的那个叫含娇,个个都来势汹汹,非得见大姑娘,老奴一听是……是妓女,吓了一跳,自然是没给她们进,可这三个粉头好生的厉害,一个人一脚就踹开了门,幸亏护院赶来了,可三人就是吵着嚷着不走,今儿非要见着大姑娘不可……”
“什么?妓女?”妙儿与初夏齐齐震惊,虽这些日子两人与红胭有来往,对青楼的姐儿少了以往的戒心与排斥,可毕竟是私下往来,而且红胭的遭遇又不一样,如今是陌生的姐儿,而且还是大张旗鼓,光天化日地来敲门找大姑娘,这又完全不一样了。
妙儿头一个嚷起来:“她们找大姑娘干嘛!有毛病啊,这是官宅,可不是烟花地儿,别说了,直接叉出去,架官府去,别叫人听到了,岂有此理!”
“妙儿姑娘,老奴也这样告诫过,可,可那含娇说什么,脸被大姑娘毁了……今儿一定得要讨个说法,别说咱们是官宅,就算是皇宫,也赖下不走了!”老家丁苦着脸道。
帘子一掀,云菀沁走出来,平静道:“请那三位姑娘进来。”
“不成啊,大姑娘,”初夏在里屋也听到了,忙跟上来,阻止,“那可是秦楼楚馆的烟花女子,这样光天化日下进了府上找您,别说外人知道了,您会丢了清誉,若是被老爷晓得了,一定会责怪的!”
这些烟花女子胆子泼天,也不怕丢丑,今儿打发走,明儿还是会来,万一吵到外面去了,更不可收拾,云菀沁目光淡然无华:“人家不是说了么,若见不着我,赖着便不走,你们是生怕她们在外面大吵大叫不被人听到吗!好生请她们进来,解决问题才是上策。”
老家丁再不迟疑,赶紧转身去请人进来。
妙儿一跺脚:“大姑娘坐在家里没招谁惹谁,什么时候跟这些人扯上关系?这到底是谁要害大姑娘!我不得宰了那人,太恶毒了,找了一群妓子上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姑娘与粉头厮混,这不是坏大姑娘的闺誉吗!岂有此理!气死人了!”
云菀沁眉目一动,睫一拍,初夏见她脸色,跟着脑门一清,脸色一变:“难不成是郁宰相家的小姐?奴婢就说,那郁小姐吃了大姑娘的瘪,怎会就此罢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