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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月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他只能够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出他的生活。
为什么总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为什么大错铸成时才追悔莫及。
那离去的脚步，令他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那一天，江清月休妻的消息，迅速传入了许多人的耳朵。
顾倾城刚一踏出江府，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奢华宽大的马车。车帘掀起，里面香烟袅袅，暖炉热茶。
燕世风笑了，他眼角那颗泪痣晃花了顾倾城的眼，令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来接你了。”
原来，有人呵护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原来，有个人会和落一样包容着她的一切。
原来，她此刻是那么感谢上天能够让他出现在眼前。
……
☆、第019章 复仇的序曲
“你怎么来了……”话语有些颤抖，那暖如春风的笑意，像是重叠上了远在边疆的另一个人。
心头一热，顾倾城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燕世风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她。只是大手一握，长臂一扯，就将她抱上了马车，置在怀中。
“回府。”
放下的车帘，燕世风一脸的笑意。他满足的搂着顾倾城，全是的惬意。
车轮滚滚，压碾着青石板的道路，马蹄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心。
“我们要去哪儿？”顾倾城的心中，是有着期待的。无论是顾府的禁园，还是九王府。
“回家。”燕世风温柔的目光透过滑落的长发，静静地看着她。眼角那颗泪痣，让她忍不住沦陷再沦陷。
温柔就像是蜜糖，一点一点的取代了心中的苦涩。
这时才发现，“家”是那样温暖的字眼，只因江府，从来没有成为她的家。
回家就好，去哪，重要吗？
顾倾城轻轻将头靠在了燕世风的肩头，交握的十指像是在确定着幸福。鼻间传来了淡淡的曼陀罗花香，或许是错觉却是闻到了一股令人心安的墨香。
就像是——落身上的味道。
“怎么了？”
或许是靠的太近了，顾倾城竟然是感觉到了燕世风说话时，胸膛微微的震动。
“我想落了……”一声叹息，却是少了些愁绪，多了些怀念。
眸中一寒，不明白心底的不悦从何而来。燕世风看向顾倾城的目光中，多了些复杂难懂的情绪。
“他就快回来了，太子已经递上了奏折，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了。”轻轻叹了一声，那陌生的情绪不应该值得他在意。
薄唇轻轻吻上了她的额角，带着怜惜的小心翼翼。
顾倾城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努力睁了睁，却是越来越困倦。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当最后一丝清明沉入梦乡，只余下耳畔他低沉的耳语：
“好好睡吧，有本王在。”
是啊，有他在，她无需担心。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车夫恭敬的掀开了车帘，恰巧一阵凉风卷着碎雪吹了进来。
怀中的人儿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燕世风低头看了看，抬手拿过了身旁的狐裘轻轻将她裹了起来。
“先把帘子放下来。”淡淡的吩咐着，此刻她的面容那样的平静，令他不忍打扰。
车帘垂下，又恢复了一室的温暖。顾倾城清浅的呼吸轻轻回荡，一切是那么的静谧。
突然地，她的羽睫轻颤，犹如破茧而出的蝴蝶，一下一下的闪动着翅膀，然后，光华万丈。
“到了？”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眼中还满是刚睡醒的迷茫。
燕世风觉得心情很好，他发现他很喜欢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
“恩，刚到。”点了点头，尊贵的九王爷亲自掀开了车帘，扶着佳人下车。看傻了一干奴仆。
低垂的青丝令他们看不清她的容貌，只从身形上判断出应是一名绝色的佳人。还想再探究，却收到了自家主子的凌厉视线，便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王爷如此温柔的对待一名女子。
九王爷风流不羁，不是没有过红粉知己，却从未如此如珍如宝。
顾倾城下了马车，因为燕世风的亲昵而面色微红。她抬起眼，看着庄严的九王府。即便是连日的大雪也无法遮盖住那一份皇家的威仪，门口的石狮张牙舞爪，厚重的府门带着漆黑的色彩。
吸了口气，上次来九王府是被燕世风抱着直接进了内院，这次她终于堂堂正正的踏进了这里。
心中，有些紧张，或许是对于皇权的畏惧，或许是对于未来的迷茫。她有些颤抖，腿脚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向前。
“走吧。”像是看穿了她的心底，燕世风轻轻揽着她的细腰，将那一份温暖通过二人相触的肢体轻轻传达给她。
不容她退缩，不许她拒绝。燕世风略显霸道的带着她一同走近了九王府。
奴仆们纷纷低着头，跟在身后。厚重的大门开了又关，阻隔了一切的纷扰。
……
一室的暖意，抵不过醉卧榻上的尊贵男子。那一刻泪痣如炫目的宝石，折射着暧昧的光芒。
若有若无的酒香，飘飘荡荡的夹在缠缠绵绵的琴声中。窗外传来的落雪流水之声，平添了几分的风雅。
素手抚琴，相思醉悠然而出。似嗔似怨，似情似爱，犹如春融的积雪，又如夏日的细雨，时而似秋天的红枫。四周像是升起了蒸腾的雾气，倩影朦胧，惹人探寻。却又因着那夹杂其中若有若无的苦恨忧愁，又举步不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燕世风闭着眼，飘渺而柔情的声音自薄唇中飘出，惹红了佳人的脸。
“九王爷……”顾倾城微微抬眸，眼中是迷蒙的氤氲，带着潋滟的波光，在朦胧的烛光下显得那样的诱惑。
“嘘……世风，本王想要听到你唤本王的名字。”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那编织出的深情就像是一张密密的网，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相思醉，醉相思。
是谁迷醉在那一片柔情的花丛之中，是谁布下了诱人的风景待人沦陷？
模模糊糊之中，燕世风的脸像是与心中的顾落相互纠缠，重合，最后融为了一体。
顾倾城已经分不清楚，是因为顾落而对燕世风敞开了心怀，还是因为燕世风而对顾落放下了相思。
半月余的相处，心中那道被江清月狠狠划下的伤口已经结了疤，只等待新生的肌肤替代那道狰狞，一切恢复平静。
“在想什么？”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身边的燕世风，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她嫩白的面颊。
他的掌心有着粗糙的茧，蹭在皮肤上有些痒痒的，微微刺痛，却是那样的心安。
“没什么。”垂下眼，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想他。
若是发现了，会被讨厌吗？会看不起吗？
一个人，可以那么快就爱上另一个人吗？
他会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人吗？
江清月那鄙视而厌恶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惊恐的守着自己的心，害怕被发现。
燕世风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为何依旧感到悲伤。
为何他的柔情爱意，无法为她抚平痛苦。
试探着将双臂轻轻绕过她的肩头，发现并没有被拒绝，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中。
“顾将军已经随着太子班师回朝，等春天到了，你就能看见他了。”轻轻叹了口气，是无奈，是隐忍。
她的心里总是记挂着那道月白的身影，他不知他是否能够真正走进去。
即便是风流不羁如九王爷，在爱情的面前也不过是个担惊受怕，举步不前的男子。
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就在她身边；
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要总是想着他？
酒不醉人人自醉，燕世风宁愿醉在这浓郁的酒香里，沉浸在他与她的幸福梦境中，不愿醒来。
顾倾城轻轻将螓首靠在他的怀里，那宽阔厚实的胸膛是那样的坚实，令人安心。
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为她提供了庇护。
她感激，她留恋，不想放手。
这是爱吗？
这不是爱吗？
不知道，她不懂，没有人教过她。
她想念落，殷殷期盼着春天的到来。
可她又祈祷着冬季不要走，不要带走这温暖的胸膛。
她陷落在自己挣扎的世界中，无力感受他的不安。
两人就这样紧紧的相拥，任凭酒香散尽，落雪纷飞。
如若时间能够永恒，那么就让他们永远不要分开。
心底静静地祈祷，当年如果鼓起勇气说出了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