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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南忠义抓抓头,忽然眼眸一亮,“想起来了,那日我和朋友去县城,看到有个小孩被马踩死了。”
“这就是了,你现在没事了。”苏清婉轻柔一笑,那笑容徐缓若春风拂面,令南忠义心中说不出的熨帖。
众人也这针法如此神奇,也跟着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围住了苏清婉,“清婉丫头,你好本事,这是什么针法啊?”
噪杂声中,一道明媚中带着压抑不住激动的女声响起,“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耿小蛮嘴皮子轻颤,目光定定的锁在苏清婉的身上,“如果小蛮猜的不错,这是传说中的--鬼门十三针?”
方才看到苏清婉施针,耿小蛮便已经激动不已了,这种针法,祛病除邪,奇妙无穷,她只在古籍上翻到过一些零星的记载。
“鬼门十三针?!怎么可能,这丫头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使?”耿郎中在黄色的大褂子上搓了搓掌心的汗,愁眉苦脸,两撇山羊胡也无力的套拉下来。
“你倒有些见识。”苏清婉轻轻一笑,微点了下头。
“我输了,心服口服。”耿小蛮大大方方的承认道,阳光下,愈发显得她明眸皓齿,气度再不复方才的刁横,而是大方磊落。
“女儿你不能认输!认输就全完了!”耿郎中急的跳脚,铁蛋铁羊的面色也变了,众人也立即想起,当时可是说,输得一方要从此永不行医。
“输赢我并不在乎。”苏清婉莞尔一笑,云淡风清道,“大家学医,都是为了乡亲们,至于那个赌注,就算了罢。”
“真的?”似乎没想到苏清婉如此大方,耿小蛮小脸浮上喜色,想到自己刚才对苏清婉恶劣的态度,又是羞愧又是崇敬,磨蹭了一下,凑到苏清婉身侧道,“清婉姐,你真大度。咳……那些都是误会,小蛮能这么叫你吗?”
“哟哟,谁是你清婉姐?叫的这么亲热,闪一边去!”徐月荷一昂头,得瑟的挡在苏清婉的面前。
“好了月荷,小蛮她也没有什么恶意。”苏清婉好气又好笑,一把拎过徐月荷,笑眯眯的对耿小蛮道,“当然可以了,你我本不是敌人。”
她看这耿小蛮也是个率性之人,虽刁蛮了几分,但本性并不坏,如今如此冲动来找她算账,多半也是受人挑唆,因此苏清婉也并不放在心上。
“太好了清婉姐,你的医术这么高明,可能教教我?”耿小蛮一脸崇拜,双手合拳,眼眸亮亮的道,“我耿小蛮愿意拜你为师!”
“拜师就不敢当,你若愿意,我倒可以指点你一二。”苏清婉轻笑了笑,“也是互相交流切磋,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清婉姐!你真好,本事大,还没有一点儿架子。”耿小蛮大为感动,甩了一下马尾,明媚的一笑,露出一口贝齿,“我耿小蛮决心跟着你混了!若有用得着我小蛮的地方,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眼看着众人都为苏清婉高超医术折服,包括原先来挑衅苏清婉的耿小蛮,居然也成了她的忠实追随者,挤在人群里,向苏清婉虚心的讨教医学问题,这一切,都让孙玉珍气的心口发疼,一跺脚,转身冲出了院子,同样憋闷的,还有被吓到差点尿裤裆的刘文寒,灰溜溜的挤出人群,溜走了。
“师傅,这小蛮师姐怎么也……被那苏家丫头收服了?!”铁蛋呲着大嘴,一脸牙疼的表情。
“师傅,这可不妙呀,我看师姐是迷了心窍了。要不,咱把师姐拖回去?”铁羊小心翼翼的问道。
“师傅,小蛮师姐是不是傻了?!”铁蛋瞥向了狂热的耿小蛮,一头雾水。
沉吟了一下,耿郎中忽然跳起来,照着铁蛋的头,狠狠一个暴栗子,三角脸抖了抖道,“蠢货!我耿阳世的闺女能傻么?懂不懂事了,还懂不懂事儿了!这叫良禽择木而栖,你们懂个屁!走,回去!”
这耿郎中治病的水平一般,看人的眼睛却毒,在她看来,这苏清婉,虽然看起来,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可是气质却超凡脱俗,甚至还会一些失传的针灸古法,绝对不是一般人,女儿跟着她,说不定真能有所进益。
“师傅英明!”铁蛋捂着额头的大包,苦着脸,跟着耿郎中走出了院子。
晚上,一弯明月跃上枝头,花影淡淡,清香袭人,送走狂热的医学狂人耿小蛮,院子里终于清静下来,只有球球躲在花盆之后,不时的探出个小脑袋,“汪汪”叫上两声。
一上午都在应对那些热情的村民们,帮他们解决了不少头疼脑热的疑难杂症,那些村民们无不是感恩戴德的离去,回去后,又提了许多自家的蔬菜家禽鸡蛋等,送上门来。
苏清婉为村民们看诊的时候,耿小蛮就在一边虚心的学习,有了实际的案例,这丫头倒是学的飞快,到了傍晚,苏清婉才将最后几个看病的村民打发走了,只是那被那耿小蛮缠磨不过,又教了几手阵法,因此送走心满意足的耿小蛮,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色四合,笼罩了整个小院。
月色淡淡,犹如覆了一层飘渺奇幻的轻纱。
揉着酸痛的肩膀,苏清婉眼皮微微套拉着,疲惫的打开堂屋的门,方一跨进去,便感觉到一阵阴冷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是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浓烈。
黑暗中,衣襟被猛然揪起,整个身子被悬空提起,狠狠按压在墙壁上,冰冷,狂暴的眼神,在暗夜中闪烁如星子,冷冷冰冰的盯着她。
被那大力一撞,苏清婉感觉后背隐隐疼痛,不由的咧了咧嘴,在空中,张牙舞爪道,“这位爷,我不过是忘了做晚饭,不用这样对我吧?怜香惜玉你懂不懂,懂不懂!哪个女人嫁给你这种粗鲁的家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快放开姐!”
“疯了么,以身试毒!”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夹杂着怒气蓬勃,大掌狠狠的抵着她。这女人哪里会知道,在从窗子里看到她要试毒那一刻,他内心的痛楚焦急,熬得眼睛赤红,紧张的心跳几乎骤停。
如果她出什么事,他定会让外头那群人,统统为她陪葬!
苏清婉微微一怔,心也跟着颤了颤,这算什么,担心她么……这男人的心不是冰块做的么,也会为某一个人紧张,而自己居然有幸,恰好是这个女人么,她并不相信,娘亲章氏就常常告诫她说,男人不可信!越是英俊的男人,越会骗人。
若是动了情,受伤的永远会是女人。
她永远忘不掉,娘说这句话时,脸上流露出的伤感和沧桑,叫她刻骨铭心。
厌恶的挣扎开那只有力的大手,苏清婉轻滑下地,冷笑着瞟了一眼云流墨,声音冷淡无情道,“这是我的事,不是么。”
云流墨微微一怔,俊冷的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火光,声音渐冷,“那男人……竟为你试毒?”
一股酸溜溜的气息,夹杂着浓浓火药味儿,在黑暗里的堂屋中弥漫开来,光线幽幽,云流墨忽然觉得,那张清瘦倔强的小脸,明灭不定,有些难以捉摸,是那么不真切,仿佛他伸出手去,触摸到的,也会是一片虚空,这种不确定感,让他无端的感到紧张。
“恩?你说阿闲啊,没错啊,他的确为我吃了一包毒药。”苏清婉耸耸肩,忽然一抬头,很认真很认真的凝视着,那双漩涡般有吸力的眸子,慢慢的道,“他对我很好很好,对我儿子也很好很好。”
“他是你什么人,喊得这般亲热?”云流墨手指攸然收紧,额角青筋微跳。
“现在倒不是我什么人,不过呢,我在考虑让他做我相公,做天天他爹。”紧了紧鼻子,苏清婉语气平淡的叙述道,“你知道,小孩子也是需要父爱的嘛!何况,姐是个女人,也是有需求的。”
“女人,你说什么?”墨黑的瞳孔紧缩,渲染上一层重重的杀气,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陡然降低了几度。
苏清婉打了个寒颤,却是一梗脖子,冷笑一声,“嘿嘿,某些人播了种就不管了,拍拍屁股走人。这小少爷的吃喝拉撒可都得姐伺候,不夸张的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某些人,没资格在这指手画脚。”
“……”
“那你现在肯留下,和我一起养儿子么?”
“相信我。”俊脸闪过隐忍的痛苦,云流墨别开脸,不忍看到那张失望的小脸,艰难嘶声道,“还有些事要处理。”
“既如此。”一抹失落一闪而逝,苏清婉倔强的扬起小脸,撇撇嘴,冷哼一声,“你就别怪我给天天找个后爹!”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