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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越来越大,像棉絮般在半空中翻飞飘落……
第26章 黑暗深处的幽灵
白天的雪尚且没有融化殆尽,夜间的雪又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莹莹的白雪映着夜色的暗光,周遭的世界更是显得一片银装素裹。周围天籁一般寂静,只有雪花落在积雪上的沙沙声。
此时老林子更加安静,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它的上面,使它显得沉郁苍茫。
大概是因为周围的世界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所以这大雪纷飞的夜晚倒并不是很黑。
张幺爷溜溜滑滑地走在前面,庹师双手互插在棉袄的袖子里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这会儿的庹师显得很轻松,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边走还边在黑夜里东张西望。
或许,他对这个缺乏交流和沟通的世界始终是怀着某种好奇的。
张幺爷是凭记忆按照下午进入老林子的方位和路径走进老林子的。
老林子里显得比外面的世界暖和静谧,但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张幺爷后悔没有带一盏煤油灯进来。林子里没有一丝风,这个时候煤油灯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张幺爷朝身后的庹师说:“跟紧点。”
说了才想起庹师是个聋子,就伸手抓了一下庹师,庹师一扭身挣脱了,似乎很不愿意张幺爷牵着他走。
张幺爷现在完全成了瞎子,他只有摸索着朝着老林子里深入。
好在张幺爷的方位感还没彻底失去,他和庹师跌跌撞撞地摸索着走了一阵。感觉已经走入很深了,于是张幺爷开始大声喊:“张子坤!张子坤!”
林子里没有回应。
张幺爷自言自语地说:“人再疯,听到喊名字也该应的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没有在老林子里了?会上哪儿去了呢?”
张幺爷又喊:“张子坤……你在里面吗?”
林子里有回音,但是不能传很远。
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张幺爷又喊:“黑子……黑子……”
喊声还没有在林子里消失,两声汪汪的狗叫声就从左边大概几十米远的地方传来。
是黑子的声音。
张幺爷大喜过望,说道:“狗比人还有灵性!”
他又喊:“黑子……黑子……”
黑子又是两声汪汪的回应。
张幺爷摸出火柴,擦燃一根,确定了现在的位置,就朝着黑子发出叫声的方位摸索着过去……
张幺爷走几步唤一声黑子,黑子很配合张幺爷,唤一声就应一声。
等张幺爷终于靠近黑子时,黑子似乎嗅到了张幺爷的气息,不再发出汪汪的吠叫,而是发出哭泣一般的低哼声。
张幺爷再划亮一根火柴,在原先的那片荆竹林下,黑子果然还被棉衣包裹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张幺爷,但里面流露出的却满是委屈和可怜的神情。
张子坤就坐在黑子的旁边,他把头埋在卷曲着的双膝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张幺爷借着将要燃尽的火柴仔细地看张子坤,发现张子坤浑身在瑟瑟发抖。
张幺爷刚要去叫醒张子坤,突然,张子坤肮脏的脸从双膝间抬了起来,表情惊惧而且神秘,他朝张幺爷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嘘!别出声,那边有个人!在盯着我们!”边说边朝黑漆漆的林子深处指。
张幺爷刚要骂张子坤疯疯癫癫的又说疯话,突然看见一直没有出任何声音的庹师这时朝着前面走了过去,一双阴阳眼射出冷飕飕的寒光。
难道前面的林子里真的有人?
想到这儿的张幺爷头皮陡地一麻,就在这时,他手里的火柴燃尽熄灭了。随着火柴熄灭的一瞬间,离张幺爷几米远的地方,传出一声枯竹竿被踩断的嘎吱声。
这一声响在静谧的竹林里显得极其清晰刺耳。
张幺爷的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大声问:“谁!”
声音还没有落定,就是荆竹被踏断的噼啪声响起,像是有人受到了惊吓,正慌不择路地朝着远处没命地奔跑!
张幺爷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急忙又划火柴,因为紧张过度,手抖得不听使唤,划了三根才划燃。
周围又明亮起来,可是庹师却不见了。
张幺爷来不及喊庹师,而是拢了一把落下的枯竹叶在竹林里燃起一堆火来。
随着火光的亮起,张幺爷紧张的心算是稍微踏实了点。而张子坤却望着火光露出傻呵呵的笑。
张幺爷凑近张子坤,问:“子坤,刚才那人你认识?”
张子坤说:“不认识,是野人。他还吓唬我!”
张幺爷对张子坤的话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扭过头寻找庹师。庹师这时刚好转回来。
张幺爷打手势朝庹师问刚才看见什么了。
庹师朝张幺爷胡乱地打手势,又是在脑袋上比画,又是在身上比画。张幺爷不得要领。
张幺爷喃喃自语道:“这卧牛村难道真的要出大事了?妖魔鬼怪一下子都出来了?”
说着这话,张幺爷的脊背一阵阵发凉。
他朝庹师说:“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我们先回去再说。”
说着上去把黑子抱起来,又对张子坤说:“还坐着干啥,走,回家了。”
张子坤站起来,几脚就把燃起的火堆踩灭了……
第27章 谁缝合了黑子的创伤
张幺爷带着张子坤摸索着从老林子里出来的过程中,一直觉得黑魅魅的林子里,有一个幽灵在后面尾随着他们似的。黑沉沉的林子如同随时要塌下来一般,压迫得他胸口发闷,连呼气都感到困难。
终于出了老林子,张幺爷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他不由得轻轻地长嘘了一口气。
雪在这一刻也停止了飘洒,而老林子的外边,却更是白茫茫的一片,田野村庄都被厚厚的积雪捂了个严严实实。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沉睡了。雪在夜色里反射着冷冷的清辉!
祠堂里,张子恒终于把村子里的人全部集中在了享堂里。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挤在一块儿,各家把各家的被褥抱出来盖在身上,没有睡觉,谁也睡不着,每个人的内心此时都风声鹤唳。
天井里,烧张子银的灰烬还没有收拾,余火未烬的木炭在黑暗中时明时暗,就仿佛张子银的魂魄在灰烬里喘息呻吟。
张子恒一直站在祠堂的大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张幺爷要回来的方向。
就在张子恒心急如焚,准备组织几个愣小子一起到老林子里寻找张幺爷时,终于看见了白雪皑皑的黑夜里出现了几个人影。
张子恒喜出望外,他喊了一声:“幺爷回来了。”就朝着人影飞跑着迎了上去。
张幺爷抱着黑子,在滑溜溜的田埂路上跌跌撞撞的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张子恒上去扶住张幺爷,说:“幺爷,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快操心死了。”
张幺爷朝张子恒问:“子银的事办得咋样了?”
张子恒说:“已经烧完了,就等你回来看怎么装殓了。”
张幺爷说:“有什么好装殓的?都成灰了,找个坛子装上就行了,等明天我和你去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
张子恒说:“你不发话,我咋敢乱动?你今天的脾气又怪得很。”
张幺爷没理会张子恒的不满,又说:“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呢?”
张子恒说:“都集中在享堂里了。”
张幺爷哦了一声,说:“我就不去祠堂了。黑子现在还开膛破肚的,都一天了,也不知这东西是咋疼过去的。要换作是人,早就死过去八回了。我还得回去看怎么给它弄啊!”
说着张幺爷在一个拐弯处就要朝家里走。
张子恒说:“那就让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一直歇祠堂的享堂里?”
张幺爷说:“就让他们在享堂里一起挤几天吧,这个时候,人多壮胆。等过几天,就没事了。”
张子恒说:“我知道了。”
张幺爷又吩咐道:“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给村子里的人打招呼,今天这个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张子恒说:“幺爷,我就不知道你究竟在怕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这个造谣,那个造谣,我看你造的谣最大!越来越鬼祟!”
张幺爷的声音又提了起来,说:“你是不是又要跟老子唱反调了?”
张子恒说:“我不是要跟你唱反调,是你整得我都云里雾里的了,感觉今天一天都在做梦似的。”
张幺爷轻轻叹了口气说:“要真是梦就好了!”
张幺爷和庹师回到家,张婆婆一直没有睡,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响就打开天井的大门。看见张幺爷怀里抱着个黑乎乎的东西,问:“你抱的是啥东西?”
张幺爷说:“赶紧去点一盏灯过来,灯芯长点,火要雄!”说完就抱着黑子朝堂屋里走。
张婆婆见张幺爷急急火火的样子,也不多问,赶紧点煤油灯去了。
而庹师却径自走进堆柴火的那间房子,听到柴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