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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救她,快救她啊,你不是神医吗?你怎么可能救不了她,怎么可能…”他先是疯狂的摇着安亲王,随后又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双手穿过发丝,神色痛楚而无助。
“为什么?”一滴泪,从眼角慢慢滑落,流了满地的哀伤凄凉。
“为什么?对啊,为什么?”安亲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双目如野兽般疯狂。他忽而站起来,飞快的冲到一直怔愣看着皇后,仿佛呆傻了一般的礼亲王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愤怒而仇恨的瞪着他。
“是你,都是你,欧阳痕,都是你害死了她,你混蛋。”疯狂的安亲王,像是失去了所有理智,一拳打在了礼亲王脸上。
礼亲王也不知道是没有防备还是因为怎么,以他的武功,竟然没有躲过安亲王那一拳,嘴角立刻便现出了血迹,人也踉跄的退后两步。还未回过神来,安亲王又是一拳打了过来。
“够了!”元倾帝忽而低斥一声,成功的阻止了安亲王。
“皇兄?”他痛苦的回头看元倾帝,一只手揪着欧阳痕的衣领,一只手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露,悲愤的说道:“他害死了皇嫂。”
元倾帝眼眸静静的,柔柔的看着怀中的皇后,声音淡漠如烟。
“她睡着了,不要吵她,她最讨厌有人打断她的美梦了。”他温润的手指替怀中的女子拂过脸上的发丝,眼神温柔而宠溺。
“皇兄!”安亲王悲痛莫名,终是放开了礼亲王。
礼亲王咳嗽两声,也不理会嘴角的鲜血,踉跄的就想要走进皇后。一直温柔注视着皇后的元倾帝却忽而抬眸,目光冷漠。
“站住!”
礼亲王下意识的顿住!
元倾帝淡淡的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
“她很累了,不要再来打扰她了。让她…好好睡一觉。”他眼神有些飘忽,温雅的嗓音带着几不可察觉的颤抖。
凌汐涵忽而心中一紧,脑海中浮现离宫前,皇后召她进宫那一次。那个时候,她安雅闲适的睡在软榻上,眉目沉静安然,就像一个小孩儿。然,等她睁开眼睛,雍容高贵中又多了一层迷雾般的防备和无奈的疲惫。
她心中涩涩的,看着那个已经没了气息,却嘴角含笑的女子。她死的时候,应该是舒心而宽慰的吧。因为她再也不用防备任何人,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她想死在自己丈夫的怀里,她的心愿达到了。所以,她无憾了。对吗?
可是为什么,她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酸涩莫名。
这个女人,曾经带着私心将她从异世带来,一连窜的设计,让她失心又失身。她应该是最恨这个女人的。可是到了最后,她非但不恨她,却感动于她一颗宽大的慈母情怀。在这样博大而宽广的心胸面前,她连恨,都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
往事一幕幕划过眼前,她发现,留存在她心中最多的,不是这个女人对她带有目的的算计。而是,那些成长过往中这个女人带给她无微不至的温暖,代替了她从小缺失的母爱。到现在,她非但没有恨,反而感激,感激这个宽容善良的女子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感谢这个女子给了她从未奢求过的幸福和温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礼亲王愣愣的看着已经死去的皇后,眼神呆滞,完全失去了焦距。
“怎么可能?”元倾帝忽而抬头看着欧阳痕,光华璀璨的一笑。那一笑倾国倾城,那一笑绝望悲凉。
“呵呵呵呵…现在你满意了吗?师—兄!”
元倾帝语出惊人,震得在场许多人都是一惊。唯有知情人欧阳宸和萧霆轩,只是默然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礼亲王一震,目光迷茫的看着元倾帝。
“你…”
元倾帝神容平淡,口气也是云淡风轻。
“这一场争斗,从来都只有我们两个人。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最后,她死了,你满意了?”
礼亲王踉跄的退后几步,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欧阳宸在一边站着,却没有动手去扶他。
“不,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不会…”
元倾帝冷冷的,讥诮的看着礼亲王。
“是你,间接的害死了她。”他目光陡然幽暗如黑夜,忽而又似白雾迷茫,覆盖了眼底的黑沉。“不,错的是我,是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滴滴晶莹慢慢汇聚成露珠,他仿若未觉。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皇兄!”安亲王忍着悲痛走上去,想要说什么,却被元倾帝一把推开。
“滚开!”他突然双目猩红似血,似受伤的野兽一般。
“皇兄?”安亲王呆呆的看着他。
“不许碰她!”元倾帝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不许你们任何人碰她。”他呼吸都在颤抖,双手却死命的抱着皇后。“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落儿,都是你们。”他突然面色变得狰狞而恐怖,冷冷的穿透安亲王的身体,落在他身后的敬亲王身上,眼神幽暗。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他一只手指着敬亲王,愤怒而仇恨的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父皇—”萧霆轩见他这个样子有些不正常,压抑着心中的悲痛,想要上前制止他,却再次被元倾帝大力推开。
“轩!”凌汐涵赶紧扶住萧霆轩,双目有着担忧。
“滚,不要靠近她。”元倾帝再次双手紧紧抱着皇后,似抱住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一般。“都是你,若不是为了你,她就不会死,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
“父皇?”萧霆轩苦涩的看着他,那一推是带着内力的,他嘴角和快的溢出丝丝鲜血来。看得凌汐涵心惊又心疼。
“轩,你怎么样?”
“没事”萧霆轩淡淡摇头,再次看向元倾帝。“父皇…”
那双眼睛,如碧波清泉,又如夜空星子,闪亮而美丽。只是那眼中流露出来的脆弱,却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令元倾帝心口猛然收缩着,疼痛乍然袭来,令他疯狂的神智渐渐恢复。
血,妖娆若彼岸花,泣血如杜鹃。在萧霆轩嘴角绽放开来,刺痛了元倾帝的眼睛。
他蠕动着唇瓣,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轩儿…”
萧霆轩一颤,“父皇?”
元倾帝却微微一笑,“不要叫父皇,叫我‘爹’!”
萧霆轩再次一颤,对上父亲略带期冀的眼神,他忍不住心里一酸,轻唤了一声。
“爹…”那个亲昵的字眼从口中吐出来的时候,震撼的不止是元倾帝,不止是在场的所有人,更加震撼的,是萧霆轩自己。
犹记得,当他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娘亲将他抱到父亲面前,教他叫‘爹’!可是他还来不及吐出那个字,却被父亲冷漠的打断。
“叫‘父皇’”
从此,‘父皇’便成为了他生命中父亲的代名词。
无数次,在面对父皇冷漠的目光中,他心中珍藏的那个字眼就这样生生的梗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纵然是这样,他心中仍是有渴望的,渴望有一天能够叫父亲一声‘爹’。
可是这样对于普通人来说似乎是很容易的心愿,在他这儿却变得遥不可及。
多少年了,久到他以为那个字就那样永远滥在他的腹中,再也无法倾吐而出,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对那个字感到陌生。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当那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的时候,却是那么清晰,那么自然,也那么令他温暖跟心酸。
元倾帝颤巍巍的抬起手,有些陌生又有些期待的抚摸上萧霆轩的头,湿润的眼眶流露出笑意。
“嗯,好,好孩子。”
“爹…”萧霆轩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盼了多少年,他终于光明正大的唤出了这个字。
元倾帝目光静谧而温柔的看着他,“轩儿,对不起。”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目光若碧波清透,圈圈温柔的涟漪晕染开来。
“我爱她,用我的一切爱她。为了能做一个好丈夫,我失去了做一个好父亲的资格。”
萧霆轩蠕动着唇瓣,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元倾帝望向远方,轻轻说道:“当年,无尘大师为她批注一卦,说她天命凤凰,他日必为皇后。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定要站在世界的顶峰,我要让她永远都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他低头温柔的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子,嘴角流泻一缕笑光。“后来,她的姐姐嫉恨她,要杀她。皇祖母觉得她魅惑我们兄弟几个,认为她是红颜祸水,也要除去她…她坠落悬崖的那一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