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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陈碧棠,有时候,我真是宁愿死,也不要被你救。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乱我的生活。”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她却忽然不说话了,低了头,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的水泽已经退了回去,这才握着袖子里的手,仰起脸来,说了个“好”字。
她伸手叫了辆黄包车,提了裙子,一下上去,消失在沉黑的夜色里。
一朵坠落的槐花,趁着风徐徐飞到他的手心里,他蓦地有些愣神。他不能将她再次带进这个流血牺牲的漩涡里,他宁愿陈碧棠恨着他,也不要她死。
……
这不是第一次被喜欢的人拒绝,可却是她最难受的一次。眼泪卷了满脸,她也不擦,她好在现代社会的想家。夜里的星子很少,那月亮是越看越冷。
“小姐去哪?”
“是啊。去……去……哪儿?”
“送小姐你回家吧,小姐家住何处?”
她愣了愣,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的家没有这样黑黢黢的大街,也没有这样留着长辫子的男人,“去三牌楼的Dreaming Home吧。”
……
进门时,那门童却拦了她的路。
“小姐,您的入场券呢?”
“我是这店的东家。”
“我们店的东家是陈少爷。”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陈少爷。”说着就要硬闯进去。
那人长手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脸严肃地说:“小姐,你莫要为难我。”
“真是笑话,这是我的开的店。”她憋了气,一脸的红云。
灯火通明的舞厅里,觥筹交错,分外热闹,舒缓的钢琴音如水般滑过。宋文甫一身白色的西装,坐在二楼的展厅里,远远地看到了她,原本呆滞的脸上喜色乍现,就像被点亮的蜡烛一般。
猛地起身下楼,带翻了手旁的一杯咖啡。他也不管,走到门边,一下握住了她的手,唤了她“碧棠”。
“文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两日。”
“哦,现在没事了,可是我也不想去日本。我爹如果要关这店,就关好了。”还有那人,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爹要杀就杀好了。
他点了点了点头。
那门童一下呆住,他知道自家的老板叫陈碧棠,但只知道他是陈家的少爷。谁知……竟是这样一位女子。
他大窘,低着头,腾起一脸的红云,站在她勉强,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陈碧棠这才看清那个门童。二十多岁的年纪,黝黑的皮肤,长相还算俊朗,可一看就是个憨厚的老实人。
“叫什么名字的?”
“方博。”
“恩,新来的?”
“才来了两日。”
“哦,那明天就不用来这里了。”
方博急,他家里继续用钱,他的母亲缠绵病榻多日,等着他挣钱救命呢。他连忙道歉,急的直跳,差点要给她下跪了。
她却忽的说道:“明天起,做我的私人保镖吧,工资加倍。”抬了步子走进门去,那方博一脸的难以置信,从没听人说做保镖也这么高的工资的,连忙叫住了她。
“那个,陈老板……我……我只做保镖,不用……做别的事吧?”
陈碧棠一下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你还想做什么事?”
“不想……”
“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坏事的。”完了,抬了步子走了进去。
……
宋文甫看她笑,心里也开心。“你什么时候需要保镖了?”
她顿住了步子,背对着他说:“我一直需要的,文甫,我想我也是很怕死的。而且,我还怕我死了,也没有人会为我伤心的。”
“我会,还有我,碧棠。我会伤心。”他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道,那眼里映着一室的灯光,分外明亮,她却故意忽略了他眼里的深情。
她笑道:“宋文甫,你到底是我的先生,果然有良心。”
“我宁愿那日没有做你的先生,你的英文本就不错,根本不需要我的指导,我只是好玩,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要做她的先生了,这成了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呵呵,是吗?”
“陆覃之他怎么样了?”
“真可惜,他还没死呢呀。”
“哦?你怎么如今态度变化这么大了?回国的时候不是一直怕他死的吗?怎么如今又嫌他没死了?”
“我那时不懂事,如今都想明白了。”
“明白就好,碧棠……其实我……”白底蓝勾花的织锦地毯一直铺就到过道的尽头,这是包间的后面,所以空荡荡的。
“父亲?”陈碧棠打断宋文甫的话,抬头看着过道转角处一身正装的人。那人似乎是没有看到她,抬了步子匆匆走进一间名为“意大利”的包间。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最最讨厌这种场所的,因为这里的洋人很多。“意大利”包间每每来的都是洋鬼子。
陈碧棠一时好奇,追了他出去,眼看就要推了门进去。宋文甫一下拉住了她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
“宋文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有什么。”
“文甫,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她看着他,那双眼里的祈求之色,他不忍拒绝,可她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相信我,什么事也没有,现在没时间了以后我再同你慢慢解释。”
那里面的脚步声一下近了,宋文甫,连忙拉了她转到角落里去……
她听着自己的父亲和那一群洋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的点击是晋江抽风抽成这样的,但子行的强迫症犯了!点击这么诡异的说!吃饭去,晚上争取更新一章!
☆、前奏
一群人刚走,陈碧棠就拉着他的胳膊问:“宋文甫,我爹为什么会和这些个洋人在一起?”
“不知道。”墨黑的眼珠看得他有些烦躁。
“文甫,你在骗我。”她凝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碧棠,你能不能不要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不会骗我。”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平定乱党,攘除内患。”
“这根本就是与虎谋皮,那群洋鬼子,怎么会帮助我们中国人?”
他点了支烟,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说道:“碧棠……你知道今年一共有多少大的家族,遭到暗杀吗?”
她摇了摇头,蓦地又说:“这是唇亡齿寒,倘若革命党人被绞杀,那些洋鬼子怎么会放过我们?”
“好了,你莫要再问了,我不能再对你说了。你早些回去吧。”他拂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
她拂开淡蓝印花的窗帘,她的父亲和那群人刚好出门,笑眯眯地谈了些话,接着他和两个洋人上了一辆墨色的车,后面几个黄头发的跟着他们上了一辆白色的车。
她的父亲是有名的运输大亨,和洋人一起一定是谈生意,只是他们到底要运输什么?1910年……1910年……清政府、大范围的绞杀……难道是……难道是军械?
她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的父亲,竟然和这历史上著名的绞杀有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吗?陆覃之一行人,会不会因此而死
她匆匆出了Dreaming Home时,腿不禁有些颤抖,走到方博身边时,忽的停了脚步,取了怀里的金制的表递给他道:“你现在就和我走。”
“可是,现在是晚上……”他低着头,有些矛盾,迟迟没有去接她手里的金表,她无缘无故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哪里敢要。
“那好,现在不走,明天你就不用来了,直接回家吧。”她收了表,抬了步子要出去。
“好,我现在同你一起去。”
她挑了挑眉,眨着眼笑,弯弯的眼睛眯着很是可爱。方博一下脸红了个透。
……
陈碧棠回到了陈府,陈家人都是一阵惊讶,他们的温柔娴淑的三小姐竟然将头发剪了,而且还一声不响地带了个男人回来,这简直是没有一点规矩,外国果然是不能去的。
陈韦恪看着她的短发有片刻的愣怔,却依然是一脸的喜悦地道:“小棠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娉娉婷婷地说:“就是这几天。”
“怎么也不和文甫和一起?女孩子一个人回来多不好。”
她笑:“我们吵架了,我把他气跑了,这不是回来找他的嘛,顺便回来看看你。”
他笑,他的妹妹的确有那个本事。
陈父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眯着眼、拄了拐杖,站在二楼的白漆围栏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