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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酱倒是有,秋宁加上自己腌制的韭菜花和平时调制的一点海鲜酱之类的,许是东西新鲜的缘故,调出来的酱料倒比现代饭店里的火锅酱还好吃。当下玉娘和雨阶一听说吃火锅,不由得都欢呼起来,立刻忙忙的就去准备。
调好了一碟子酱料,傅秋宁笑着道:“今儿手上不知怎的失了准头,瞧这样子,这些酱一顿怕吃不完。罢了,若剩下,留着蘸白菜根吃吧。”一边说着,就擦了手出来,想着金藏锋和金藏娇大概也要放学了。
却不料院门开处,竟一下进来好几个人,傅秋宁在正屋里看见了,忙接出去,心中暗道:我今儿这酱料倒还是调的有准头,可不是这吃货就多了两个吗?只怕还要再调一些。一边想着,金凤举已经抱着金藏娇,牵着金藏锋来到廊下,笑问她道:“出来的这样快,可是在屋里望着孩子们放学吗?”
傅秋宁笑道:“反正无事,想着孩子们这时候该回来了,就站起来看一看,其实没用。”说完却听金凤举叹道:“慈母之心,感天动地,哪里能用有用无用来区分?”一边说着,就和几个孩子进了屋,傅秋宁接过他的斗篷,掸了掸雪就挂起来。
“去厨房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金凤举将孩子们撵去厨房,傅秋宁就知道他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另外,只怕今晚也是必然要留在这里用饭了。其实这个时辰,这种事都不必去猜想,只是她总抱着侥幸之心,想着金凤举会不会在前院有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爷今儿气色这样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可许久没见你这样开心了,是有什么好事儿吗?”傅秋宁盈盈笑问。
“好事儿,自然是好事儿,不但我高兴,只怕你那爹爹和爷爷如今也开心得很呢。”金凤举哈哈一笑,转身在炕沿上坐下,脸上尽是得意笑容“可是弘亲王终于沉不住气,上了折子吗?”傅秋宁其实一早就猜了出来,只不过这个时候才说出口,总也要让金凤举觉得有点成就感嘛,女人聪明可以,但绝不能总去抢男人的风头,尤其是金凤举这种骄傲的男人的风头。
“果然是冰雪聪明啊。”金凤举斜睨了傅秋宁一眼:“你其实早就猜到了吧?故意不肯说出来。”傅秋宁是聪明,但他金凤举可也不是傻子。
傅秋宁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既如此,圣上可是龙颜震怒了吗?那烈亲王如今怎么样了?”亲手捧了雨阶托盘里的茶水放到金凤举面前,她是真的很好奇皇帝会怎么做,素日听金凤举所说,她很肯定这个皇帝就是一个老康熙似的人物,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单纯的赏罚分明那样简单吧?
“哦,自然是大怒,怎么能不怒呢?烈亲王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罚了三千两银子。另委了别的官员负责京城的防冻治灾工作,又把辽东那两个官员罢了官,并且永不叙用。”金凤举微笑着说完:“如何?这个结果还算不错吧?”
傅秋宁笑道:“结果如何,自然是爷心里清楚,我哪里知道呢?只不过弘亲王奏报了这件事之后呢?圣上罚了烈亲王,弘亲王那里……”
金凤举笑道:”弘亲王么,自然是要奖赏了,圣上向来是赏罚分明的,这次的厚赏可着实是让人眼热,不但赏了珍奇古玩之类,还赏了一件六爪龙袍,你说,这可不是厚赏呢?满朝文武尽皆哗然,秋宁,拜你所赐,弘亲王这一次可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连带着镇江王府都是喜气洋洋的呢。“傅秋宁瞪大了眼睛:“六爪龙袍?那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三章:剖白
金凤举笑道:“难怪你不知,圣上穿的正宗龙袍,龙自然是四只爪子的。这六爪龙袍,非立下天地之功者,是绝不可能得赐的,象征着皇上的无上恩荣,如今弘亲王得了这件六爪龙袍,可说是咱们圣上登基以来,发下的第二件六爪龙袍,第一件就是当年以一己之力将北原蛮子赶到凄凉山北,让他们永远不敢再犯我国边境的吕老将军,如今这是第二件,就赐给了弘亲王,可见弘亲王圣眷之隆盛了。且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夸奖他‘忠孝勤谨,大公无私’,乃是所有为臣子者的榜样,这是多高的评语啊。”
傅秋宁笑道:“明人面前就不说暗话,若弘亲王真的圣眷隆盛至此,第一个急出满嘴燎泡的就是你。这时候儿倒还在我面前打马虎眼呢。快说说,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让你这一说,连我也心急了,怕是荣亲王爷心里也不踏实吧?你可安慰了他么?”
提起荣亲王,金凤举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摇头道:“他啊,这一次倒还算是沉得住气,总算没在朝堂上变了脸色,只不过一下朝,就急着将我拉去了王府,这一通捶足顿胸,就差没直接埋怨我了。”
傅秋宁掩嘴笑道:“我想着荣亲王爷的个性,能在朝堂上忍住就是有定力的。只是爷,你如何还能笑得出来?还这样笃定?原本想着让弘亲王上这个折子,既办了烈亲王,又救了百姓于水火之中,还让皇上心里对弘亲王有所猜忌,这是一石三鸟之策。但到如今,却不料弘亲王得此殊荣,我看你笑的开心,心里也明白这事儿不是表面这般简单,只是这其中的关窍,却是参不透,你倒别只是笑着吊我胃口,快说出来听一听啊。”
金凤举见她好奇疑惑的娇嗔模样,心中真真是爱煞了,若不是一向的定力,这时候定要脱口说一句“你让我抱抱,我便把这其中关窍告诉你”,只是碍于当日诺言,此时虽是满心情意,却也不敢轻易宣之于口。
几次前车之鉴让他明白,若不等到傅秋宁对自己动情之日,只是贸然的想要吃些豆腐,到最后定是自己灰头土脸。就以今次来说,若自己说了这话,她却扭头就走,这让自己如何下的来台?因此一句话在舌尖上滚了几滚,却终于还是默默吞回肚子里,心中也不禁有些怅然,暗道秋宁啊秋宁,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要等到何时,你才可以让我软玉温香满怀春?唉傅秋宁见他满面的欢喜之色渐渐消失,一双明亮眼睛却只是深情凝望自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刚刚一个没注意逾矩了,倒让这渣男心中又荡漾了吧?可恨啊可恨,偏偏这混蛋帅的天理不容,只……只看他一笑,我便也不自禁将他当成知己好友,越发失了分寸,才教他如此失态。长此以往,便连我也危险了吧?不,傅秋宁,方楚瑜,你……你可不能这样站不稳立场。就算到最后,你还是逃不过这个妖孽的情网,也要多坚持些时日,切切不能为了什么倒霉爱情而丢了自己,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爱他越贱,若即若离不在意,他反而贴上来你不知道吗?
因一时间也在心中骂了金凤举几句,又暗暗警惕了自己几句,屋中便一时沉默下来。最后倒是金凤举一笑躺下身去,用一双手枕着脑袋,轻声道:“不简单,自然不是如表面上这般简单了。若是皇上真喜欢弘亲王做的这件事,何不就让他接手烈亲王,来主持京城的防冻防灾事务?须知圣上好面子,每一年冬季里的民生是最在意的,这方面的拨银也不少。圣上不交给弘亲王,便是说明他不放心,既不放心,便说明生了警惕之意。如此重赏,固然可以说是锦上添花,又何尝不能说是烈火烹油?烈火烹油,越烧越烈,总有一天,会连弘亲王自己都被烧的尸骨不存。”
“有这样严重吗?”傅秋宁迟疑道:“怎么说弘亲王也是皇上的亲儿子,哪里就能眼睁睁看着他烧成这样呢?”
金凤举又坐起身,冷笑道:“生在帝王家,还有什么心什么情?难道不闻最是无情帝王家吗?父亲不是父亲,是君王。儿子不是儿子,是臣子。兄弟不是兄弟,是对头。罢了,说这些,你一个女人家,未免又要心惊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话:给了六爪龙袍,便不会再给四爪龙袍。既是所有为臣者的楷模,自该继续做朝堂上的中流砥柱,却是终生也不要再去妄想那咫尺之遥的龙椅了。”
“原来如此。”傅秋宁也坐在炕上,惊异道:“只是这样一件小事,竟然……竟然就斗倒了弘亲王?这……这也太儿戏了吧?爷,你会不会是过于乐观?”
金凤举摆手道:“我说过,既是如此隆恩,便该让弘亲王接手烈亲王的工作。这分明是老爷子已经生了防备,皇上或许是年事渐高,又或者深恨皇子夺储,近一两年来疑心日盛,也因此,我只劝姐夫韬光养晦尽心办事,和所有的朝臣们都不要往来过密,所以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每每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