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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弄水。”景尘道。
余舒看他要走,想也没想便拉住他袖子,左右看看这黑森森的林子,念及刚才追赶她的那几条野狗,多少有些怕了,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景尘低头看看她的腿脚:“脚还疼吗?”
“不疼了,走吧走吧。”余舒一边催促,一边将手里的锈剑胡乱塞给他,道:“这林子里有野兽,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比分开要安全。”
景尘看出她是害怕,并不揭穿,接过锈剑,紧握了一下,道:“跟好我。”
“嗯。”
夜色下,两人缓步寻往林中溪处,远方偶尔一声隐约的狼嚎,不再那么可怖。
就在余舒在升云观附近寻找景尘时,城里却有人因为她深夜不归,着急的上火。
话说薛睿白天到忘机楼告诉余舒有关景尘的消息后,回去指派了人手去查找,到下午,就又去了忘机楼,本想找余舒谈谈酒楼的事,却被告知她人中午突然跑出去,衣料选到'走了。
薛睿觉得不对,就找来两个裁缝仔细问询,听她们描述余舒离开时的神情,八九猜到她是去找景尘,这下坐不住了,只怕她又像上次下雪时一样,冲动出了事,就一面派人到纪家去打听余舒是否回去,一面派人到城南守卫打听。
最后在城南守卫处打听到有一个穿戴同余舒相似的姑娘在未时出了城门,接到消息已经傍晚,纪家说是余舒没有回去,薛睿心道不妙-,就带了几个人出城去找,后悔起白天告诉她景尘的去向,却没有派人盯着那丫头免得她乱跑。
夜黑,一行人手举着火把,在郊外林间穿梭。
“公子,那边都找过了,没有看到人”两个男人自东边找过来,骑马来到薛睿跟前禀报。
薛睿眉头皱着,抬头看星,东西望了望方双腿一夹马腹,一边朝前去,一边指着南边道:“再往前去找。”
“公子,再往前就是林子深处了,常有野兽出没,恐有危险。”手拿火把,这说话劝告的人竟是忘机楼里跑堂的伙计贵六儿。
薛睿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朝林深处走。
贵六讨了个没趣,揉揉鼻子,继而带着两个兄弟跟了上去,随身并未携带棍棒,面上却无怯色,清了清嗓子,吆喝道:
“余姑娘!余姑娘你在哪儿!”
余舒和景尘从溪边走回来将快要熄灭的火堆重新点燃,景尘借着火光仔细观了余舒面相上的动静,看出她这一次祸在病痛思索一晌,向她说明,道:
“幸而计都星已过了煞气最重的时候,加上挡厄石化解,并无大祸殃及,但是病痛亦不能小觑,病痛由来,一从口入,二是心生,要趋避需格外小心才不致于小病成大疾。你日后暂且戒除荤腥,不要见血,我再说一副道教中养神的秘方给你,回去后你问贺郎中抓药,制成蜡丸每日晨服,短则七日多则半月,一场小病发后就可以熬过去了。”
余舒认真点头,又让景尘将那道教仙方重复了三五遍,一一记下,这才安心。
此时春早,夜寒露重,郊野林中尤其的冷,余舒坐在火堆边上,前面是暖和了,背后头还是被风吹的一阵阵发凉,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景尘看她受冻,便想了个办法将火堆分成两堆,让跃上树顶劈下一截树叶柔软的枝桠让她坐在上头,这才好了一些。
“你忍一夜,此时城门关闭进不去,明夫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余舒吸吸鼻水,抱着膝盖道:“那你等十五过后进京,我上哪儿去找你?”
景尘一边添火,一边道:“我进京后会去找你。”
余舒这才想起来要告诉他,她现在不住在赵慧那里,闲来无聊,正要和他讲一讲那缺德的纪家贪图她身怀奇术的事,忽见景尘抬起头,站了起来。
“怎么了?”余舒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嘘。”
景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手握剑,一手挽了衣摆,腾空踩着树干跃上枝梢,朝远眺望,但见远方火光零星,既知有人来,又侧耳一听,隐约闻到呼唤声,蹙了下眉,跳下树干,两脚稳稳地踩到地面上。
余舒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景尘看着她,道:“好像是有人来寻你,我听他们是在呼唤‘余姑娘,。”
余舒一惊,心里头一个想到就是薛睿,除了他谁还能大半夜出城跑到这荒郊野外找她。
景尘问道:“会是贺郎中他们见你不归,出来找你了吗?”
余舒摇摇头,“应是薛大哥。”
景尘是知道薛睿的,神情一动,他又看了看远方,对她道:“此时我不能同外人有交集,免得害了他们,我先躲起来,待会儿他们找到这里,你就随他们走吧。”
余舒还有话没对景尘讲完,又有些不舍,但听到远处传来呼唤声,是知不能让景尘和他们碰头,便上前握了他手臂,道:
“我现在不住慧姨家里,而是搬去了纪家右判府,回头再和你解释,你如十五过后返京,就到回兴街的小院里等我,我会去找你。”
景尘点点头,看她头发中间一片落叶,忍不住伸手,替她摘去,温声道:“你自己小心。”
说罢,便后退几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林中。
余舒看着他不见,心中惆怅,未过多时,就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至,渐渐到了身后,一声低喊传进耳中:
“阿舒!”
余舒转过身,便见前方十几步外,火光之下,一道人影翻了身下马,快步朝她走来。
第二百六十章 这个大哥没白认
夜黑林中,狼狗嚎啼,远远看到了火光,薛睿便带着人迅速往那边赶,等看清了火堆旁站立的人影,他跳下马,疾步走到那人影面前,先用目光上下检查她一番,没见到缺胳膊少腿,一颗担惊的心总算放下来,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怒火,沉下脸道:
“一个人跑到郊野外,是打算喂狼吗!”
余舒看着大半夜跑出来找她的薛睿,自知理亏,便心虚地垂下脑袋,小声道:“我不小心迷路了。”
薛睿还想说什么,一阵风来,见余舒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他皱起眉头,抬手拉开胸前丝绳,解下肩上的斗篷,一臂绕过她肩头,披在她肩膀上。
余舒上身乍地一暖,目光落处,便见一双手正在她颈前打结,稍稍抬头,看到了眼前人的眉头上被火光点出的细细皱褶,似能感觉到他的不悦从而何来,她眼神微微晃动,轻声道:
“大哥,让你担心了。”
薛睿手指动作一顿,便将绳结多打了一重,随即后退一步,越过她肩膀,望着她身后火堆树影,眼神闪烁,扭头对带来的人吩咐道:“把火都灭了,我们回去。”
贵七贵八应声,上前熄灭火堆。
薛睿走到马匹旁边,一手扯过缰绳,回头看余舒还站在那里不动,东张西望不知在看什么,故作了冷声道:“还不快走。”
“哦。”余舒将目光从景尘离开的方向收回,抓着肩上斗篷,小跑上前,看着薛睿骑上马,朝她伸出一只手臂,那意思竟是要共骑。
“……”她能不能走回去?
薛睿似乎没察觉到她犹豫,催促道:“上来,坐在我身后,我们尽快赶回去。”
余舒没办法,只好攀住他手臂,脚抬高打算去踩那马镫,薛睿却伸出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圈了她腰背,用力一带,余舒两脚便离了地,她手忙脚乱地抓住他肩膀,听得一声若有似无地低笑,接着臀部便落在马鞍上,随即环在她腰上的手便离开。
“坐稳了。”薛睿两手捉过缰绳,轻夹了马腹,座驾便朝前小跑起来,速度并不快,让突然坐高脑袋有点儿发晕的余舒缓过劲儿。
随即,贵六他们便跟上,一个跑到薛睿前头打火把找路,两个跟在后头,并不往跟前凑。
余舒两腿并拢侧坐在薛睿身后,摇摇晃晃并不安稳,她虽不畏高,却也怕摔下去,前后左右想找个地方扶着,郁闷地发现除了身前这个人,她手还真没地方放,上下看看,抓哪儿都不合适,搂腰吧,她脸皮没那么厚,拽他腰带吧,她怕一不小心给他扯开了,最后视线落在他肩头,眼睛一亮,抬手搭了上去。
她这一动,薛睿便有所感,侧过目光看着肩上的手,意外地瞧见了她冻疮才好的手背上又新添了几道划痕,心里不是滋味,默默转过头,没有说什么。
余舒以为薛睿会问她为何跑到郊外,暗自想好了措辞,等了半天却不听他开口问询,就当他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