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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睁大双眼,问道:“姑娘……你……”忽见阿润走路有些异样,右腿有些一瘸一拐地,来到他的跟前,慢慢坐地。
阿润一言不发望着伤处,她的手中握着几根绿色长茎的草,又揉了几根送入嘴里,林枫这才发现她嘴里仿佛咀嚼着什么。
顷刻,阿润吐出嚼好的草汁,竟抹在了林枫的伤口上。
林枫一震,看看阿润神情,又看看她手中握着的草,这才明白她的用意。绿色的草汁渗入伤口,一阵剧痛传来,旋即火辣辣地,那股极辣的感觉竟顺着小腿飞速往上传来。
阿润把草药尽数涂遍了林枫的伤处,呸呸吐出口中草沫,又帮他包扎起来,才含含糊糊道:“没事,你死不了啦。”
微风吹拂,模模糊糊的夜色中,林枫望着阿润的脸,心中一股暖意涌动,想到方才自己以为阿润“见死不救”,还当她是个“无知少女”,一时又有些愧疚:“姑娘,多谢你。”
阿润东张西望了会儿,道:“再过小半个时辰你就能动了……我想你的运气该不至于那么差,会接二连三被咬吧。”
林枫听她声音脆脆地,忍不住低笑道:“是……遇上你,我的运气的确不算太差。”
阿润嘻嘻笑了几声:“你当我不知道呢,方才你以为我不理你自个儿走了不是?只怕心里骂我呢!好啦,时候不早,我先走了。”她说着起身,身形一晃,差点跌倒。
林枫忙问:“你怎么了?”目光落在她的右腿上。
阿润摸摸膝头,道:“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蹭了一下。”方才阿润去找草药,她小心避着有蛇,不妨却被只窜过的野兔吓得跌了一跤,蹭破了腿。
阿润转身要走,林枫急急叫住她:“姑娘,我还不知你的姓名?”
阿润负手回头,回答:“大家都叫我阿润。”
“阿润……”林枫低低念了声,不知是否是草药起效,竟是精神一振,“阿润,我叫林枫。”
涧草疏疏萤火光,山月朗朗枫树长。此时此刻,林枫扫一眼周遭,天边月儿若隐若现,草虫微鸣,而眼前柔弱的少女,眸光清澈,神情朗然。
阿润笑道:“我知道你叫什么!”
林枫诧异:“你知道?”
“我真的要走啦!”阿润笑看他一眼,挥挥手转过身:“说了你运气挺好……不会无声无息死在这种地方的。”
阿润说着,便回身,刚走一步,就觉得右腿一阵剧痛,她不愿给林枫知道自己受伤,当下扶了扶腿侧,咬牙走远。
身后,林枫怔怔地看着阿润离开的方向,这才懂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方才他以为她见死不救之时的自言自语,给她听见了。大概真的是草药效力发作,林枫脑中昏沉之意渐渐退去,支撑着坐起身来。
阿润别了林枫,忍着腿伤,一路紧赶,不知不觉浑身衣裳都被汗湿透了,她站在自家门口喘了口气,擦了把汗的功夫,门扇内就传出苗老爹的骂声:“小贱/人又死到哪里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接着,却是李氏有些微弱的声音,回道:“怕是东家园子里的事儿没完给耽搁了……我到门口看看。”
“看什么看?做的什么破工,一天才几个钱!老子也不稀罕!晦气!”苗老爹恨恨着骂骂咧咧。
阿润心怦怦跳,深吸了几口气,才要进门,就见门被打开,自个儿的母亲李氏出门来,脸上写满担忧之意。
李氏一眼看到阿润,惊喜交加,忙握住她的手:“回来了?怎么不做声?”
阿润看向门内,小声道:“娘,爹又在喝酒?”听方才声音,已经有六七分醉意了。
李氏低了头:“由得他去……你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娘真担心你……后悔答应你自个儿赶这么远的路过去……”
阿润笑道:“娘,你怕什么,陈掌柜家比别的地方要多管一顿饭呢,你瞧!”阿润说着,便把布兜里的馒头拿出来,目光闪闪道:“陈大娘人好,把剩下的两个馒头都也给了我,今晚上咱们可以吃顿好的了!你看我去的多值!”
李氏又惊又喜,望着阿润湿淋淋地脸,却又有点心酸。隐隐听得屋里苗老爹又在叫骂,李氏轻抚阿润的背,搂着阿润便进了屋。
苗老爹见阿润回来,少不得又是一顿乱骂。阿润习以为常,也不还嘴,底下的二妹三妹见她平安归来,倒是高兴,三个丫头躲在屋内小声说话。
外头李氏把馒头分了一个给苗老爹,又把另一个掰开三分,给阿润跟两个妹妹,阿润道:“娘,你记得吃另外一个,别都给爹吃了。”这家中自是苗老爹为家长,若有什么好的吃食之物,也都要奉给家长,阿润是个孝顺的孩子,昨儿在陈家那份馒头,若换了别的女娃儿自然吃了,她却留了下来,李氏不肯藏私,便入了苗老爹腹中。
幸好今日陈氏发了善心,阿润跟两个妹妹才沾了一份光。
李氏笑了笑:“知道了。”掀起帘子出外,阿润的二妹爱夏便道:“我瞧娘定然不会吃,又要留给爹了。”
三妹爱冬还小,吃着馒头,只觉十分香甜,便道:“我若再大几岁,也跟着姐姐去陈家,一整个儿我也能吃了。”
阿润出了会儿神,忽然翻起布袋,从里头找到那块白糖糕,一路颠簸,已经扁了,幸好油纸包裹的结实,并不曾坏。
爱夏探头道:“大姐,这是什么?”
阿润“嘘”了声,小心地打开,露出那条雪白的白糖糕。爱夏跟爱冬嗅到甜香气息,双双眼睛发光,阿润用一根竹筷,把糖糕分成三份,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分成两份。
☆、垂丝樱桃
小麦磨成粉,是白面儿,做的吃食就叫馒头,而窝头却是黄色的玉米面儿做成。白面自然比玉米面要贵上许多,因此虽然苗家也种麦子,但素日吃的却是窝头,因要把小麦卖了换钱。
阿润把分开的白糖糕推到两个妹妹跟前:“你们先吃,就着馒头吃,肯定更甜。”
爱夏跟爱冬还都是小孩儿心性,平常又极少有零食吃,当下两人忙不迭地,各自擎了白糖糕吃,爱冬捱不住那份香甜,三两口就吃了干净,意犹未尽,只好眼巴巴地看向爱夏。爱夏吃的仔细,小口小口地,咬一口馒头才吃一点白糖糕,见爱冬瞅自个儿,便哼了声转过身去。
爱冬撅嘴,见阿润面前那两份儿还没动,她便问:“大姐,你怎还不吃呢?”
阿润道:“我等娘进来,给她尝一口。”
爱冬吐吐舌头,不敢觊觎这两块糕,便低头啃馒头。阿润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便把自己的馒头分开一半给她:“慢慢吃,这个也给你。”
爱冬愣神,连爱夏也一惊,嚷道:“大姐,你怎么又惯着她,都给了她,你吃什么?”
阿润道:“别嚷嚷,她年纪最小,自然要让她些,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欢吃麦面,我就爱吃玉米面的窝窝头。”
爱夏虽然情知阿润是故意照顾爱冬,可也不好再多嘴,便只低声道:“你跟娘都是一个样儿,娘事事都让着爹,听爹的,你就也什么都为这小东西着想。”
阿润笑道:“别刀子嘴豆腐心的。”
阿润说了声,见母亲还不进来,她便吩咐两个妹妹坐在原地,自己引了一盏小油灯,进了里屋。
阿润坐在炕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把裤腿掀起来,瞧了会子,见右腿旁边给石头豁开一道伤,出了点血,幸好不算太厉害,阿润忍着痛,正思量着叫爱夏去取一把灯草灰……却听到外间李氏的声音,阿润忙把裤腿放下遮住伤。
李氏伺候了苗老爹吃饭,便进来看看三个丫头,正好看到爱冬乖乖吃馒头,爱夏坐在旁边发呆。李氏看看桌上的东西,问明究竟,正要叫阿润,就见阿润从里屋出来:“娘,方才二妹说你不舍得吃那馒头,会给爹偷偷留着,是不是?”
李氏闻言苦笑:“说这些做什么?你这是哪里来的糕点?”
阿润道:“是个邻村的姊妹跟我投契,特意送我的。”
李氏沉默了会儿,才又开口:“阿润,娘曾说过,咱们不能随便受人的东西,咱们虽然穷……”
不等她说完,阿润便笑:“娘,你放心吧,我不是平白受她东西的,之前她丢了钱,多亏我眼尖看见了,她感激我才给我的呢。”
李氏这才流露笑意:“原来是这样。”
爱夏在旁道:“娘,你总说这些,咱们虽然穷,可越发要堂堂正正,不能叫人瞧低了,可是你瞧我爹,整天喝的醉醺醺的,四里八乡哪个瞧得起咱们家?”
李氏忙喝道:“别胡说!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