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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几乎可以听见,那冷水淋上心口希望之火的嘶嘶惨烈熄灭声,她悲壮伸出爪子。
夜风远远送来火车鸣笛声响,听起来有点模糊,夏佐低头,正替她缓缓脱掉手套,一头亚麻色蓬松发丝近在眼前,还有那扇子一般的眼睫,维拉在此刻几乎可以一根根算出睫毛数量。
“总觉得……”少年手中动作不停,眼睫低垂,自省般低低道:“总觉得你的来到,让我和亚柏有了警惕。”
自己开启话题的夏佐让维拉诧异,夏佐这家伙除了冷嘲热讽外是很少主动开口的。
她不解:“什么警惕?”
“警戒心退化的警惕。”
白手套被脱掉了,夏佐轻巧悄悄解开圈圈绷带。
“我们都发现,不管是有人接近还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是第一个发现的那个,而我们后知后觉,安逸的学校生活让我们松懈了。”
懊悔爬上少年眉间,维拉看着,忍不住安抚般拍拍夏佐脑袋。
“才不会,你们还是比这里学生好很多,而且直觉警戒心都还在的!”她安慰道,为了加强说服力,维拉搬出自己分部中实际状况:“我们这些盗窃维生的本来就比较敏感,当年分部出任务,也常要我放哨,应该不是你们退化才对。”
“而且是因为在学园的关系,一旦到真正的战场,战斗型的你们一定会比谁都敏锐。”维拉贼贼一笑,“要不然从今天开始就由我偷袭你们,锻炼一下?”
少年不解挑眉:“要怎么偷袭?”
“从背后抱住你们之类的吧?”
夏佐陷入了沉默,维拉从他的神情中似乎解读到“早知道就不应该跟这家伙认真”一类诋毁讯息。
绷带开了,露出维拉手掌偏侧面的那个咬伤,伤口已不如前阵子狰狞了。
就像梦魔所说,这伤口没有要她的命,真的开始愈合。
仿若腐烂般的伤口,在近日终于开始结痂,也不再发热剧痛了。
看到伤口起色,少年眉宇松了些,“比较好一些了,但还是要小心些。”
说着,夏佐又一圈圈替她缠回绷带,快速而缜密,熟练又小心翼翼,并将绷带固定在离伤口最远处,轻缓套上手套。
动作一气呵成,轻巧俐落,好像她是个需要人帮忙穿衣服的孩子似的。
闲散聊着,两人刚在屋顶上慵懒坐下,底下会场就传来阵不小骚动,伴奏音乐停了,而交谈声却像管弦乐团的乐声,渐强。
“怎么了?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吗?”维拉有些忧心:“我们需要回去露个脸吗?”
少年却大拉拉躺下,眼睫半垂懒散看着夜空。
“不用,宴会中途离席没有处罚规则。”
“……”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清楚一切处罚规则,维拉斜眼看夏佐。
少女侧身躺在少年身边,刚好可以看见少年侧脸与一半的夜空,凉风徐徐,除了穿着无肩礼服上身的肩颈因与屋瓦摩擦有些不适,一切都让人舒服的昏昏欲睡。
“以前我也常和班杰明这样,在屋顶说睡就睡……”维拉近乎耳语般喃喃说道。
侧躺的夏佐转脸过来,眸子半阖的看着她,像是个等待床边故事的孩子,维拉笑笑,正想继续说下去,可是亚柏却突然上来了。
闪亮的鞋尖就落在两人四脚前不远处,几乎没有声息。
“亚柏你来啦?”维拉爬起身来,笑嘻嘻抬头去看他:“我还以为你会更晚上来陪我们呢!”
可是亚柏脸上却不见笑意,眉紧紧蹙着。
夏佐察觉到了,也撑着手臂坐起身:“怎么了?”
亚柏没有说话,或者该说是,他想说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晚风让他的领带与燕尾礼服飘扬,青年抿着嘴,终于还是开口吐出那个重如千钧的消息。
“……母国和残耳军团,都亡了。”
*下章预告:
XVII、“母国覆亡”
那个片刻,维拉忽然想起许久之前,那个雪片如倾倒纸片般重重落下的幽暗森林,班杰明呵呵他自己冷若冰块的手,然后才敢伸手来看她耳上新伤。
“再来段腊肠吧?”那时的少年无赖笑道,像只摇尾的狐,满脸伤却笑得满足。
还有在森林之外等着他们归返的本部,和那个金发的强悍女人。
那个全世界维拉最熟悉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中央军校邀舞的少年青年们都是龙套,噗噗,大家勿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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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对不起,我明天要跟大家请个假,来整理后面存稿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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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开始继续日更到周五,然后春节忙碌会变成隔日更啊嗷,18号~24号再回复日更
I know上述很复杂,是为了有蹲坑习惯的妹子写的,其他人可以忽略没关系
爱你们!!!!
☆、XVII、
XVII、
“……母国和残耳军团;都亡了。”
维拉看着那个有着学者式优雅的青年,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片刻;维拉忽然想起许久之前;那个雪片如倾倒纸片般重重落下的幽暗森林;班杰明呵呵他自己冷若冰块的手,然后才敢伸手来看她耳上新伤。
“再来段腊肠吧?”那时的少年无赖笑道,像只摇尾的狐,满脸伤却笑得满足。
还有在森林之外等着他们归返的本部;和那个金发的强悍女人。
那个全世界维拉最熟悉的地方。
“是哪国动的手?”
夏佐沉沉发问的嗓音像在很远的地方。
“伍夫斯。”亚柏回答的声音;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
感觉当下一切感官都在退后,而往日的记忆都在向前。
所有琐碎记忆向纸片那样袭来;卷来,将维拉吞没,瞬间身边没了夏佐亚柏,只有她曾与故友度过的所有季节更迭。
春的嫩芽大餐,夏的溪边烤鱼,秋的莓果满篮,冬的垆边烤火……
还有一切一切蒙上硝烟气味的日子,潜入与奇袭,败的伤口或胜的果实,都记忆犹新,都在她血管里炙热奔驰,在眼眶滚烫酝酿。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念头,维拉竟是想,她或许早猜到有这么一天。
或者该说,她一直都在等着这天的来临。
长年纷纷扰扰,那些永无起色的战斗,大约身在其中的人心中都有了底──深夜枪响停止那天,就是输掉这场战争那天。
那战场就像黑洞,不论她与班杰明掠夺并投入多少物资,都有去无回且不闻任何捷报,再如何竭尽全力累如吐舌倒地的狗,都不足以提供军团勉强糊口的资源。
敌国军队从国境蚕食鲸吞,像百年前打着拯救名义、满口谎言的十字军。
他们竖起明亮飘扬旗帜,身穿笔挺制服骑着马匹进入大街小巷,呐喊要求归顺同时又犯下各种掠夺暴行,数百只靴子一齐走动的声音,足以让砖石堆砌的教堂都心惊胆战。
那样的景象,终于无从抵御了。
想起很多很多事情,想起所有粗糙的训练方式与场地,孩子们身上防身的刀片,还有口耳相传的野地求生知识,以及在深夜里熊熊燃烧的火堆,那些在同伴脸庞跳动的光影。
珍妮阿姨总是对他们大喊:“我们的口号是,闪子弹是有可能的!”
“是有可能的!”他们也总这样热血回应。
闪子弹是有可能的,为谁档子弹,自然也是有可能的。
维拉为许多人挡过子弹,也有不少人为她挡过子弹,纷纷杂杂都算不清究竟谁还亏欠谁。
为多少的同伴提供过冷热兵器了?上面一声令下,不管武器将要送给哪分部,她与班杰明都立刻乔装出发,他们也收过数不清的物资资源,药物或粮食,什么都有。
那张养活她与被她养活的残耳军团大网,终于破了吗?
那曾经在那片土地上不懈求生的人们呢?
猛然站起,维拉走到屋顶边缘,看向普卡其王国的方向,或者该说是,曾经普卡其王国存在过的那个方向。
她只看见一望无际的平原延伸,延伸再延伸。
最远的田野和天空接在一起,不见熟悉的任何东西,甚至连战乱的通天火光都没有,夜色沉沉而宁静。
维拉忽觉疯狂,各种念头满脑子乱钻。
她离开数月后的母国与军团现在究竟会如何?会有谁死去又会有谁活下?活下来的人今后又该如何过活?
连夏佐捉住她的手腕维拉都没感觉到,只是仓皇看着同一个方向。
维拉忽然发现,有一个人她绝对不能接受他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