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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可。王胜已不是我风远侯府的人,本侯师出无名,俞大人还是另想办法吧。”风远侯颤着胡须婉拒道。
“侯爷,若是三皇子出事,这天朝便要变天了。想必侯爷不会想看见那一日吧。”俞绍成知道风远侯心中有着深沉的忠心。这个忠心是对历代皇上的,更是对天朝的。他必然不愿天朝从此易主或是落寞。
“这……”风远侯面色沉重,这的确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俞大人,本侯只能说是有心也无力了……”
俞绍成听出其中转圜的余地,当下起身,掀起衣袍对着风远侯跪拜下去:“侯爷,我俞绍成今日在此替天朝百姓请命了。皇位若是有异动,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啊。侯爷你一向仁慈,定要替百姓们做主啊……”
这一跪,让风远侯处于被动。
“俞大人,你先起来,本侯当不起这一拜。”
驿站之中,风远侯的灰色须眉拧紧,而俞绍成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舒展颜面而出……
。
有凤还朝
浮生流年录 第六十二章 局中局(一)
'更新时间' 2012…04…03 21:32:40 '字数' 3113
是年,九月初七。天朝大臣相商,由董达携三十万大军赴雁门关救齐仲天。
九月三十一,天朝大军与鞑靼大军对峙于雁门关下。
鞑靼军营中火光通透,鞑靼王看着被压上来的齐仲天,眸中是深思也是惋惜。他目光四下一扫,很快,主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三皇子怕还不知道你们天朝出了什么变故吧。”鞑靼王轻声道。
齐仲天微微颔首,这几日,他隐约听见门外的鞑靼小兵们说着什么皇储、驾崩,却是不甚明白的。
“你的死对头在登基前死了。”鞑靼王目光如炬,直视齐仲天而去。
齐仲天肩头一震,顾不得其他,脱口问道:“齐仲景死了?”
“是,在登基前一日,死在了寝宫里。”鞑靼王说着,走近齐仲天,看着他被紧紧束缚住的手脚,继续道:“三皇子,本王先前将你留下,着实是欣赏你的才能,毫无利用之心。只不过……”
鞑靼王的话说了一半,齐仲天轻勾唇角接下:“只不过,现在齐仲景死了,天朝能登基的只有我一个了。所以,鞑靼王是想利用我换取天朝妥协,是也不是?”
“你说的很对,现在的你不仅仅是三皇子,更是天朝皇储,你说我怎么能白白放过你?”鞑靼王轻笑:“本王要让你去鞑靼王庭,让你看着,看看无君的天朝如何处处生烽烟。”
“来人,叫阿奇大来见本王。”
侍卫来传唤时,阿奇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那一日晚宴上,鞑靼王拂袖而去,便再也没有理会过他。
阿奇大一把抓住来人的衣甲,又问了一通,眼中满是亮光,摔下手中的酒坛便朝着主帐大步而去。
“末将见过王上。”阿奇大垂首行礼道。
“免了。阿奇大,本王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接是不接。”
阿奇大哪里有不答应的,当下又是一拜道:“末将必定尽力,王上尽管吩咐。”
“好,本王让你送齐仲天回王庭。”
鞑靼王说完,阿奇大的酒意顿时散去七分,他抬眸看去,正对上齐仲天略带着笑意的眼。
“让我送他?回王庭?”阿奇大伸手指着齐仲天,厉声低吼道。
“王上,他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能入王庭。”
“本王自有主张,你若不接便罢了。”鞑靼王上了气性,冷语道。
将敌手带入王庭,难道王上是打定主意要将他留在鞑靼了吗?
阿奇大眸中神色复杂,抱成拳的手指都在颤着,心头翻滚着不甘的怒火,却在鞑靼王淡漠的眼神里,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
“末将,遵命。”阿奇大俯身拜了下去,挺直的背脊微微弯起,与冰冷地面相触的额头许久没有抬起。
齐仲天淡淡一笑:“那就多谢王上了。”
……
阿奇大带着齐仲天回王庭的消息鲜少有外人知道,天朝的密探花了不少功夫,才将他们行程路线探听出来。
董达接到消息,将手下的将军们召集于一处。
将密报一一传看后,众人意见不一。
“董大人,这鞑靼人知道三皇子是我天朝储君,不仅不杀,还将他送往王庭保护,这说不过去啊。只怕三皇子那儿有变啊……”
“不对,这是反间计。鞑靼人正是想我们生出怀疑,从而让我天朝无主。”
“正是,三皇子也并非自愿啊。”
“此言差矣,众位将军反过来想想,若你们是鞑靼王,是会先杀了三皇子,灭了我天朝后路,还是将他保护起来,相要挟?”
“这个……自然是灭后路为上上之计啊。”
“难道说,三皇子叛……了?”
见众人议论纷纷,董达现出忧思重重:“众位。”
董达虽然不是武将,却在朝中颇有声望。听他开口,众人静了下来。
“众位将军,这鞑靼人要将三皇子送回王庭,其中是否有猫腻,我们先搁置不谈。”董达稍停住,将传回手中的密信又看了看道:“当下鞑靼王是何想法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是将三皇子救回来。若是真有变,我们再商量处置之法,国之为大。若是三皇子蒙了冤,待他荣登帝位,自然带着众位将军驱逐鞑靼。”
董达说的话模棱两可,并不将齐仲天的叛国嫌疑抹去。他说罢,看了看在场诸人。
“是啊。董大人说的对。不管如何,先救人再说。”
其余声音纷纷应和,这的确是当务之急。
琢磨了许久,众人一致决定,在鞑靼人送齐仲天去王庭的路上下手。
……
黑云压城城欲摧。
雁门关外,笼罩着遮天蔽日的云朵,一点一点,渗透下来浓重的阴霾。
阿奇大带着两千将士护送齐仲天去王庭,一路往北行去。越往北,阿奇大心里越是不安,他看了看被束缚住双手绑在车上的齐仲天,目光阴极。
齐仲天若是去了鞑靼,定会是个大麻烦。
“停。”阿奇大高声一喝:“今日在此扎营。”
“这天色尚早,为何不继续赶路?”齐仲天出声问道。
“你很想去我鞑靼王庭吗?”阿奇大走近,四周的侍卫纷纷散开,阿奇大蹲下身子道:“还是说,你想要做上鞑靼王的位置?”
这声音很轻,阿奇大却说得极为用力。
齐仲天闻言一笑:“我可没那个兴趣……”
说着,齐仲天微微阖眼,他所要的天朝江山就在手下,他一定要回去。阿奇大性情暴躁,或许可以利用他一试。
在这一场局里,想利用阿奇大的,可不止是齐仲天一人。
在鞑靼军营中,鞑靼王与心腹对坐着,一杯茶盏浅尝。
“王上,董家来了消息,他们会在我们说好的山谷设下埋伏。”
“嗯。好。”
“可是,王上如何知道阿奇大会在那里下手?”
鞑靼王轻笑着,回应那疑惑:“阿奇大性情不定,他想当本王的后继者,定然不想让齐仲天回到王庭的。一路上,阿奇大定然忍得难受,若是从中着人挑拨,自然立竿见影。”
对面的人似乎明白过来,重重颔首。
而阿奇大也的确像鞑靼王所料,越往北去,他心中的担忧就越甚,杀机隐约在他心头迸起。
这一瞬的杀机反复煎熬着阿奇大的心,直到一个醉酒的士兵,点燃了最灼热的火焰。
深夜,阿奇大在帐中沉思。帐外忽而传来异样的响动,很快,起了喧闹声。阿奇大紧紧抓住手中的弯刀赶了出去,却见不远处两名士兵交手打了起来。
阿奇大怒火中烧,推开一旁劝阻的侍卫,上前双臂一挥,将二人打离开来。
“胡闹,这里是你们打架的地方?”阿奇大看着地上倒着的两个士兵,厉声道。
空中夹杂着浓烈的酒气,阿奇大侧目看去,其中一人面色通红,手臂还在无意识地挥舞着。另外一人翻身跪下,面色如常。
“究竟怎么回事?”
那不曾醉酒的士兵答道:“回将军,今夜由我们二人巡夜,他不知为何来得晚了,还饮了酒,口角争了几句就……”
知晓情况的阿奇大,俯身提着那酒醉士兵的衣襟便往自己帐中走去。
他虽然行事颇为鲁莽,却是个好将,从不姑息。
帐中,阿奇大面色极为黑沉,他冷哼着拿起一旁的水桶,对着那士兵从头淋下。见那士兵眼皮微微动了动,道:“军中没有规矩了?竟然敢在当值的时候私自饮酒?”
那士兵的头颅晃了晃,也不知醒了还是没醒。
阿奇大眸光一沉,看向了挂在一旁的马鞭,当下取下,当空一抖,马鞭摔下重重的曲折,那马鞭落在士兵身上,击碎了他的衣甲。衣甲下的身躯一震,面上露出难言的痛色。
“将军,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