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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应该用一种稳妥的办法。也许我想过不下一百种方案,当然,最后采取行动的只有一种。任何事情,在事后想起来,都会有许多不安或遗憾之处,但在当时看来却是惟一可行的。在当时,我认为只有制造一个偶然与他相识的机会,才有可能不露声色地达到我想达到的目的,为此,我花了几乎整整一夜的时间等候他下班,然后对他进行跟踪和盯梢。
这位值夜班的保安员在早晨下班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匆匆去了市第二人民医院,我跟着他进入住院部,看到他走进三楼的15号病房,与37床的一位双腿扎着绷带的老人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就坐在老人身边的一把椅子上睡着了。后来我到护士值班室看了一下床号登记,得知37床的病号叫周登虎,61岁,农民,双腿是在山上采石时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断的,已经住院一个多月了。我又通过护士了解到那位保安员是周登虎老人的独子,叫周小林。
这天中午,当我看到疲惫不堪的周小林拿着一只保温饭瓶离开病房时,我认为接近他的机会到了。当周小林从医院对面的一个小餐馆里拎着一保温饭瓶的排骨汤回医院横穿马路时,我装做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故意与他相撞,滚烫的排骨汤烫伤了他的脚,保温瓶也摔碎了,又痛又恼的周小林当胸打了我一拳打了我个仰八叉,我爬起来后却连声说对不起并带他到医院治烫伤,我的谦和让他很内疚并且在治烫伤的过程中认出了我,他说你不是前天晚上跟温小姐在一起的那位先生吗你看我这人太粗鲁了对不起。我说没关系是我先撞了你你不是碧柳小区的保安员吗怎么会在这里?周小林说:我父亲病了被石头砸伤了脚,我买排骨汤就是想给他补一补没想到给你撞着了所以我才上火。我说看样子你是个孝子我这人最敬重孝子你那排骨汤我负责赔你,我们算是不懂不相识所以得喝一杯。我越是客套他越是不好意思,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乎,经过一番客套之后他被我拉到医院附近的一座酒楼,坐定之后我让服务员先熬一只甲鱼汤送到医院给他父亲,这一举动今周小林更加感动说先生跟你一比就显出了我的档次低,我说什么档次不档次人都是一样的,他说越是档次高的人越不讲档次越是没档次的人越讲档次,你别看你这么谦和我看你比冯老板档次高多了,那小子狗眼看人低进出门对我们保安员连理都不理。我问他冯老板是谁?周小林便笑了,说冯老板是5栋的那位,你跟温小姐都那样儿了还不知道冯老板是谁?
我马上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小周,我跟温小姐的事可不能乱说你要给我保密。
周小林说:我知道,连这点事儿不懂我还能在碧柳小区混?早叫物业单位给开了。其实前天晚上看到你跟温小姐一起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我一向都不服姓冯的气,他有什么呀,不就有几个臭钱吗?离了三次婚不过瘾还要养温小姐做小蜜。
我说我与小温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逢场作戏,我对她也不了解,前天晚上的事也不过是偶然罢了,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周小林说,温小姐早就该找你这么个有款有型有档次的男人,你要是真对她好她可算是找对人了。
我说:温小姐确实给我的感觉不错,但我对她还不怎么了解,所以还没考虑发不发展。
周小林说:你们都那样儿了想发展还不容易。
我说:小周这你就不懂了,现代人做爱是一回事,做不做情人做不做夫妻又是一回事,温小姐是姓冯的小蜜你说我怎么跟她发展。
周小林说:那倒也是。
这天,我与周小林一起喝了很多酒,在杯盏碰撞的过程中我得知冯老板叫冯定山,是亚华商贸运输公司的董事长,温小姐叫温小馨,以前是亚华公司的文员,被冯定山勾上手之后便成了他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碧柳小区的5号楼是冯定山的多处房产之一,也不知道他在别处是否还养有像温小馨这样的金丝雀,总之,这是个有钱又风流成性的男人。
那么,死者会是冯定山吗?
“看来,你是个逻辑思维能力和行为能力都很强的人,”吴明突然冲我笑了笑,他的笑容给我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你要是于刑警说不定是块好料子。”
我说:“我不喜欢当警察,我这是给逼出来的,我当时的想法是,假如碧柳小区5号楼内死的那个人真是冯定山,我得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了解冯定山的情况并不是一种难事,他在本市商界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人。他以前只是一家大型钢厂的普通工人,他从来就不是一名好工人但却有一副精明的头脑,他是靠倒腾钢厂的炉渣起家发财的,在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之后又把目光盯向了发展潜力很大的汽车市场,他从做汽车配件生意开始,摸清路径之后,渐渐地竟成了一家外国汽车公司和另一家中外合资汽车厂家在我省的代理商,他还拥有了自己的出租车公司,在全省各地还设有许多定点汽车维修站、加油站,在省内几家大型商场也拥有股份,可以说,这人是时势造就的新富豪。用时髦的话说,这人在商场是一位锐意进取的开拓型人才,在私生活上,也像他对金钱的态度一样永不满足,光离婚就有三次。结发之妻是他以前当工人时的同事,第二任妻子则是省京剧团的一名青衣,第三任妻子是一名时装模特。自从与第三任妻子离异后他没有再续弦,干脆过起了单身贵族的生活但绯闻从未间断。与他离异过的三位女人也没有再婚全由他一人供养,除了在法律上解除了婚约之外事实上仍是他的老婆,所以,知道他的人说这三个女人是他业已公开了的三妻,至于暗里有几妾别人则说不清楚,但凡他染指过的女人他都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绝不让旁人染指,有人评价他说,冯定山在骨子里头仍然是中国式的土财主。像这种人一般地说来在社会没有好口碑但偏偏又生活得春风得意。
那天中午,我与周小林分手之后便在一处街头电话亭拨通了亚华公司的电话。我在电话中操着粤味普通话自称是广东来的一位客商让一位自称是冯定山秘书的女性找冯老板接电话,女士在电话中说对不起先生我们也在找他公司的人已经几天不见冯老板了,你有什么急事能不能来公司我们先谈?我说了声不必啦便挂上了电话。这时我便判断碧柳小区5号楼内死的那个男人就是冯定山,否则,像他这样的一个大老板怎么连女秘书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呢?
下一个要搞清楚的问题是温小馨为什么要将我拉进陷阱里,从而进一步搞清楚冯定山被杀案的真相,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彻底地解脱自己。
这一次我仍然是往亚华公司打电话,不过我这一次是以碧柳小区物业管理人员的身份,我告诉那位女秘书说冯老板在碧柳小区的别墅发生了被盗案件公安人员正在勘查现场请冯老板回来清点一下失物,女秘书迟疑了片刻之后才说:冯老板我们也联系不上,我告诉你一个传呼你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到他,传呼号码是12928-8543160。我按照这个号码打出了传呼,不久便接到了温小馨回过来的电话问哪位叩机?那是一种悦耳动听的声音,但我一听到那声音便怒从心生,恶狠狠地说:我就是那个操过你你却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的那个男人,我要见你。温小馨沉吟了半晌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传呼?我说除非你再跳到长江里淹死否则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温小馨又停了一下才说先生你先别这样激动好不好有话咱们见面再说吧,晚上思点钟你到梦妮夜总会来找我,你在大堂里等着我就是了。我说,会不会又是个阴谋?她说,你要是害怕你就别来,说完了这话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吴明问:“你去了吗?”
我说:“去了,我怎么能不去呢?”
事实上,这天晚上我是在将近10点钟的时候才见到温小馨的,从7点到10点一共有将近3个小时的时间我像一个忧郁的孤独者一样坐在梦妮夜总会的大堂一角,有几次有陪舞小姐过来与我搭讪都被我粗暴地赶走了,我哪有心思寻欢作乐呢?需要说明的是在那过程中有两个身怀武功的汉子也在大堂的某个角落暗中关注着我,那是素素为我派的两位保安员,她给他们的任务是暗中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素素为我想得很周到。
快到10点钟的时候,一位穿红背褡的侍应生走过来低声问我:“先生是在等温小姐吗?”我说:“是。”“先生请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