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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不敢想,更不敢去回应他,她只后悔自己先前总是喜欢去招惹他,原想着他不是羞涩之人,嬉笑调情也无所谓,想不到如今竟招惹出此等“祸事”来。
但她又下不了狠心斩断他的情丝,只好继续装作无动于衷,不去理会他眼中的柔情。夜光问道:“你刚才说受人所托,那是受谁所托?”
萧融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不挑破她,答道:“是你的故人。十年前,洛阳城郊。”
夜光这才恍然,叹道:“原来是他!怪不得当日在望月楼中,他会有那一问。”
萧融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想隐瞒你。”
“什么事?”
于是萧融便将他的师侄轸夏是如何寻他到洛阳来抓妖,又是如何躲着他,前后始末都说了一遍。
夜光问道:“你有何看法?”
“轸夏可能是有意躲我,我心里猜测,狐妖一事可能是他故意引我来的,怕被我发现什么,便不敢来见我。设想一下,若当日我没有来洛阳,也没有其他同道来,那件案子很可能仍是一桩悬案。哥舒叶有皇命在身,若迟迟不能结案,恐怕不好向他的皇帝老爹交差。”
“我一直相信昆山玉所言,他的姐姐璎珞不会是杀害晋王的凶手。你就是总琢磨着她是狐妖,所以才对她生了偏见,要知道这洛阳城里狐妖并不止他们一家。”
夜光说到此处,突然拔高了声音,“还有一些道行更高,法力更强的,隐藏在人群中,恐怕谁见了都认不出来。”
萧融眸光一闪,已隐隐猜出夜光所说的人是谁,忙向左右望去。
夜光朝着竹屋外的某处,扬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湖畔芦苇丛中,有一人负着手徐徐走出。玄色衣袍,晦暗阴沉的颜色,倒与那人十分相称。
萧融虽有所预料,但乍一见,仍不禁惊道:“程长离?”
程长离亦朝他一拱手,微微笑道:“萧先生。”
萧融想起先前在皇城中,夜光与程长离的那一番的对话,让他听得如坠云山雾里,眼下再一回想,才终于明白过来。
这程长离恐怕也是青丘山的狐妖!
只听夜光笑道:“我曾听青丘的老人说,多年前有兄弟五人,皆为九尾狐仙。其中最小的弟弟深受父母宠爱,骄纵无度,与几位兄长都不合。老山主驾鹤仙去之后,他欲争权夺位,不惜设局杀死同胞兄弟,栽赃于长兄。只可惜最终阴谋败露,被驱逐出青丘,此生不得再回去。”
程长离默然听着,神色分毫不动。
于是夜光接着说了下去:“自此以后,他被妖界唾弃,只好在人间徘徊,掩藏了身份,换了容貌,倒也活得挺好的。国师大人,你说说看,此人到底是谁?”
程长离仰头冷笑,周身泛起团团紫雾,掩去他的身形。转眼间烟雾散去,程长离撤下了伪装,三千白发,颜如处子。
长袖猎猎,他周身尽是妖邪之气。分明是春池远山的柔和景色,因他的出现,突然变得狰狞。疾风呼啸而过,卷断无数芦草,乱糟糟扬了个漫天飞舞。
夜光看得心惊,却还是不由地看向他的双眼。那是一双罕见的异色瞳,金银二色,金眸锐利如刀,而银眸中的光彩分明有些黯淡涣散。
青丘山中一直有这样的传言,说早年程长离与兄长程素斗法,双方僵持不下,程长离欲使出极恶毒的妖咒,结果因为法力不济,反而被咒法反噬,毁去了一目。
夜光今日得见程长离真容,才知传言都是真的。
见夜光在打量自己,程长离幽幽作笑:“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的,不怕激怒了我,发起火来,我把你们都灭口了?”
萧融抱臂半倚着栏杆,姿态甚是闲适:“想不到燕国的国师居然是此等‘异人’。国师百忙中驾临寒舍,若是只为了了结我二人的性命,怎会等到现在?既是如此,我等又有何惧,应当借此良机,好验证下心中的疑问才是。”
程长离斜斜瞥他一眼:“你想问些什么?”
“不知日前那出戏里,国师扮的是什么角?”萧融声音幽凉,唇边却噙着笑,略有些阴阳怪气。
程长离眸光闪动,如剔透的琉璃:“不过是借刀杀人的那把刀,不值一提。”
“不对,依我看,”夜光含笑向前伸出一指,左右摆动,“足下应当是坐看鹬蚌相争的渔翁。”
程长离却长叹一声:“这世间兄弟相争,父子相残,为了权势,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推了他一把,再顺便帮他除掉某个挡路的家伙。”他一脸可惜地摇头,又笑道:“我布置了一出好戏,可惜那人却太胆小,性子又犹豫多疑,总是要自作聪明地来搅我的局。”
夜光连连点头,似十分赞同,她巧笑道:“也是,你连兄弟都杀,想必也很乐于见到这样的事情。至于一两只道行低微的百岁狐狸,不过是垫脚的路边石。”
程长离负手长立,白发玄衣迎风而舞,“你尽可随便猜,随便想,我无所谓。”
这两人说话夹枪带棒,既不完全撕破脸皮,又摆出好脸色相待,萧融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此情此景太过诡异。
空中顽云沉沉,程长离举头遥望天际,冷笑道:“洛阳城中即将上演一场好戏,只不过……”
他将广袖一拂,数道白光骤然飞出。
萧融忙挽着夜光,一步跃出竹屋。身后几声轰隆隆,转眼间竹屋已化作一片废墟,烟尘四散。
身侧掠过一片鬼魅乌影,好在萧融夜光二人有所防备,才不至于招架不住程长离的攻击。
不想那程长离却一触即退,冷笑道:“苟延残喘之辈,哪值得我亲自动手?你们两个,最好马上滚出洛阳,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语罢拂袖旋身,大步离去,玄色身影渐渐消失在雾气中。
萧融夜光二人对视一眼,茫然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萧融凝眸望向程长离离去的方向,低声道:“想不到程长离居然是九尾狐妖,若不是今天亲眼见到,我还真分辨不出!”
“他的法力远在你之上,认不出来是正常的,”夜光将手中的直刀收入鞘中,手间的动作微微有些发抖,但她仍遮着掩着,不让萧融发觉,“若非我的嗅觉比常人灵敏,也看不出他真实的身份。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特意跑一趟来赶我们。”
萧融沉吟道:“我总觉得他在算计什么。但你我无权无势,法力又不及他,也不至于能打乱他的如意算盘,他这么做又是为何?”
夜光想了想,笑道:“既然猜不出来,何不反客为主?”
萧融会意:“那我这就去把轸夏抓来,好好审问一番。我倒要听听看,他们究竟想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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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融会意:“那我这就去把轸夏抓来,好好审问一番。我倒要听听看,他们究竟想干些什么!”
“但依你所说,那轸夏有意躲着你,你可有计策寻他出来?”夜光问道。
“我以前在九曜山上时,曾学过一门追踪的法术,但那时觉得此术无甚用处,也没认真练过,不知还记得多少,今日姑且作一试。”
萧融自竹屋废墟中翻出符箓朱砂狼毫笔,笔尖点在符纸上,勾画移动,一气呵成。又用金针横穿过符箓,闭目掐诀,口中轻念咒语。
细雨如织,纷纷扬扬落在他的白衣乌发上。远山近水皆青碧,于苍茫烟雨中褪成一卷山水画。
夜光站在雨势阑珊的树荫下,看得一时有些恍然。空空色相,谁敢妄言自己已尽数勘破?
须臾间,符箓颤颤腾空而起,横空朝一方飞掠而去。萧融睁眼一笑,转头对夜光道:“你且留在这里等我。”
白衣飘拂而过,那人已消失在眼前。夜光倚着老树枯坐,心中惶惶然不能安。自从那日在洵都宫中时,她一直心有所感,总觉得前路是祸非福。
然她已身处其中,不能、也不愿任意抽身离去。
池畔和风微醺,细雨伴着几点嫩绿繁红,倒是一派欣欣然的颜色。
夜光莞尔一笑,无奈心头有一片顽云驱也驱不散,挥也挥不去,那笑容便也沾上几许落寞惆怅之态。
如此,倒能和一番悲春伤秋的旧辞。
萧融返回此间时,远远便望见夜光背靠嶙峋树干,以手托腮,望着鸿池碧水凄笑。萧融落在她身侧,将手中拎着的一人狠狠摔至地下。
“小小年纪,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语既出,萧融顿觉后悔,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世,何必问这一句?
夜光闻声仰头,眸中隐约有一点水光。她又低下头去,指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