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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突转严厉,道:“你到底要生还是要死,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了。”
宇文彤突地睁目,瞪视着这宫装少妇,他口虽不能言,但目光之中,那坚毅不屈之色,
已充分表露出来。
宫装少妇黛眉微皱,“哼”了一声,道:“好吧,你既要死,我只好成全于你。”言罢,
转身离开。
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缓缓掉头望了望宇文彤,叹息一声,又回到他的面前,玉颊
上又浮起春花般的笑容,道:“唉,大概是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够长的缘故吧,说实在话,
我的确是舍不得你死去。”说时,从怀中取出一个晶瓶,倒出一粒龙眼般大小的红色药丸,
塞入宇文彤的口中。
宇文彤怎肯吃她这颗药丸,无奈此时浑身僵木,无法抗拒、并且那红色药丸入口之后,
立时化为一股异香,迅速顺喉而下,进入阻中。
宫装少妇抬手掠了一下鬓角,笑道:“我这药丸可以将你体内的‘玄阴地煞之气’完全
化去不过……”
说至此处,脸色突转严厉,语气亦显冷峻:“这药丸乃是天下间奇毒之物炼成,服下之
后,毒性慢慢散入血液之中,一月后,你全身血管便一齐进裂,身躯化为脓血而亡。”
宇文彤愤怒地瞪视着这个貌比天仙,心同蛇蝎的女人,直恨不得将她一掌击毙。
宫装少妇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脸色又转温和,柔声道:“只要你在这一月内,答应拜
我为师,我便赐你解药,须知,数百年来,我门中从未收过一个男弟子,如今我破例收你,
可算是你的造化,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揣好晶瓶,玉掌轻轻拍了三下,立见两个头挽双髻的绿衣少女,抬着一张软榻,
将他从石上移置其上。
宫装少妇随即纤指连弹,点了宇文彤胸腹间的四大要穴,接着领着两个绿衣少女,退出
了石室。
这时,宇文彤果觉体内的阴寒之感已然消失,四肢百骸亦不再僵木,只是穴道受制,仍
然无法动弹,甚至连想运功自解穴道都不可能。
他心比天高,身负绝世武功,竟然遭遇到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厄运,不由吁嗟长
叹,忧急如焚。
终于,他勉力把心头烦恼丢开,瞑目寻思脱身之法。但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一个妥善
的方法,而一阵疲乏之感却已袭上身来,遂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模糊中,耳际忽然响起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忙睁眼望去。
只见两个绿衣少女,一人端着个翠色磁盘,盘中盛着一只烤鸡和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另一个少女则一手托着茶盘,盘中摆了四碟佐酒佳肴,一手执着酒壶,笑盈盈地向他走来。
酒肴香味,直扑鼻端,使他顿觉饥肠辘辘,不由地吞了几口口水。
两个绿衣少女,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
宇文彤剑眉一皱,大喝道:“你两个笑什么?”
那手端烤鸡和馒头的少女勉强止住笑声,大眼睛眨了两眨,娇声道:“你那付馋相,不
是很好笑吗?”
宇文彤心中不自禁生出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那绿衣少女“噗噗”一笑,道:“好啦,算我不好,惹你生气了,这是主人特地给你准
备的酒菜……”
“哼,谁吃她的酒菜,快把东西拿走。”宇文彤突然大声喝着。
那绿衣少女不由一愣,奇怪地问道:“这酒菜里又没有毒,你为什么不吃呢?”
宇文彤咬紧牙关,闭上双目,给她们一个不理不睬。
但听另一个绿衣少女没好气地说道:“姐姐,主人说他心高气傲,真是一点不假,管他
呢,咱们把酒菜放在这儿,他不吃那是活该。”
随后步履之声逐渐远去。
但是,那酒香肉香,依旧阵阵钻入他的鼻孔,直冲内腑,引得他腹中“咕噜咕噜”地响
个不停。他咬牙强忍这饥饿之苦,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酒香渐淡,菜肴似乎已然冷却,
无复诱人的香味,这才张开眼睛。
这一看之下,不禁心头火起,原来这些美酒佳肴,竟然就置在距他鼻端不及一尺之处,
这种近乎精神虐待的侮辱,使他恨不得将酒肴盘碗砸个粉碎。可是,他此刻却是连一根指头
都无法动弹一下。
但他不屈服的意志,却更为坚强了。
饥饿,口渴,在折磨着他。
冷了的菜肴,淡了的美酒被拿走了,但热的菜肴,浓的美酒随即换上,酒香肉香依然继
续刺激着他的嗅觉和肠骨,使他的痛苦不断地加深。最后,他只好紧闭双目,停止呼吸,脑
子里停止活动,他企图在这不看,不闻,不想的情形下,绝食而死。
就在这神思迷惘之际,忽觉凉风拂体,顿时昏死过去……
繁星满天,夜寒如水,巫山深处的荒林蔓草之中,巍然矗立着一座巨大古墓。
这时,墓前的石供桌忽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一条人影挟着一人从洞中
飞掠而出。
那条人影待石供桌回复原来位置之后,轻轻将胁下之人放卧地上,突地双臂一抖,跃上
一株枝叶密茂的巨树。
半晌,那仰卧地上之人忽地张开眼皮,长长吁了口气,随即四肢舒展了一下,缓缓地坐
起身来。
一阵寒冷山风拂过,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伸手摸了摸前额,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
地方?我怎会置身于此?”
他,正是被囚石室之中,绝食待死的宇文彤。
由眼前景物大变,以及被制的穴道已解的情形判断,他略加思索以后,便明白其中原因,
但那救他出险之人,为何不现身相见?
这问题还未获得解答,而腹中饥饿之感以及肉体的疲乏已相继袭来,于是,只好暂时将
这问题丢卉,凝神静虑,闭目运功调息。
那知他方将真气调匀,开始运行之际,突觉那一股乎日畅通百穴的真气,不但变得十分
微弱,且运行的速度大为减低,如受强力所阻,这一来,不由他心头大震,暗道:“莫非那
一颗红色药丸的毒性发作起来了?……”
一念未完,突闻衣袂飘风之声,忙张目望去,只见身前已站着身长如竹的青衫苍髯老者,
正对自己微笑颔首。
宇文彤心头一动,也含笑点了点头,问道:“阁下是谁?可是拯救在下出险之人?”
苍髯老者一再颔首,拂髯笑道:“老朽姓氏早忘,世人多称老朽为‘妙手方朔’,因之
我也只好以此为名了。”
这老者既以妙手方朔为名,则其肤箧之技,必有独到之处,且说起话来,其声有如古刹
鸣钟,入耳铿然,可见他内家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宇文彤目光一垂,突地黯然叹道:“老丈此举,其实徒增在下痛苦而已……”
“好,好。”妙手方朔突地仰天大笑道:“算我妙手方朔多事,致尊驾痛失那温柔之
乡。”
宇文彤知被对方误会,忙抬头道:“老丈误会在下之意了。”
话声略顿,再次垂下目光,一字一顿地沉声道:“因为在下只有一月的生命,且届时将
死得极为痛苦,故此我……”
妙手方朔听得一怔,忙截住道:“什么,你只有一月好活?”
宇文彤苦笑一声,点头不语。
妙手方朔目光如电,在宇文彤脸上注视了半晌,诧异说道:“这就奇了,你为什么只有
一个月好活呢?”
宇文彤愤然道:“在下曾被一个宫装妇人,强迫服下一种毒药。”
“啊,是她。”妙手方朔蓦然一震,急问道:“她给你服下的毒药,是什么颜色和形状,
你还记得吗?”
宇文彤缓缓答道:“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药丸,入口即化,其味甜香无比。”
妙手方朔闻言,脸色骤变,长叹一声,道:“这魔头竟然给你服下‘消髓化魄丹’了。”
宇文彤却是心头一喜,忙问道:“老丈既然知道此药之名,可知其毒性是否确如所言,
有无解救之药?”
妙手方朔摇头道:“服用此药之人,不过一个月后全身血管进裂,化为脓血而亡,且在
这三十天当中,无论你有多高的功力也发挥不出来,端的是歹毒无比,除了她自配的解药之
外,世间尚未闻有能解此奇毒之药。”
宇文彤闻言,不禁沮丧至极,神情木然地愣了半晌,方始呐呐说道:“老丈之言可是当
真?”
妙手方朔正色道:“老朽说的字字真实。”
宇文彤忽地剑眉一扬,站起身子,掉头而去。
妙手方朔纵身上前,探手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大声道:“你要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