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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位总管走后,柳延昭便向司马玉人抱拳笑道:“司马兄,恭喜恭喜,在你乘龙之夕,柳延昭要叨光一杯喜酒!”
司马玉人一向极为洒脱,但如今的冠玉双颊,却满布飞霞,连连摇头,向柳延昭苦笑说道:“柳兄,这桩亲事,是我义父一厢情愿代定,我早就表示反对,更绝不会回去成亲……”
柳延昭道:“关鸠河洲之永,乃人之大伦,司马兄为何如此强烈反对?你义父决不会定位无鉴丑妇,来配司马兄等一介风神……”
话犹未了,司马玉人已以奇窘神色,接口叹道: “柳兄请莫再提起小弟这最最拂心之事,今夕逢君须尽醉,明朝世事太茫茫,来来来,柳兄你若愿交小弟这个朋友,我们要换大杯了!”
他虽竭力强制,但不知情绪上受了什么沉重打击,一双星眸中,已盛满了盈盈泪光!
柳延昭一来颇觉与司马玉人的投缘,不忍相拒,二来也因“人醉后,有真言”,想借此机会多探悉一些有关“尊天会”的高度秘密,遂毫不推辞地点头笑道:“好,酒逢知己干杯少,司马兄请换杯,让我眺望眺望这‘小琅环’外的幽美夜色!
话说,立即站定身,走到亭边,向外眺望。
其实,柳延昭那里有意眺望夜色,这只是一种借词识趣举措,故意避开,好让司马玉人有机会把那强制未流的盈眸珠泪擦掉,免得他万一控制不住,难免惭窘!司马玉人果然先拭珠泪复从亭中一具酒柜中,取出两只约可容酒斤许的雕龙玉杯,扬眉叫道:“柳兄,你看看我这两只玉杯如何?”
柳延昭回过身来,走到亭畔,目光才注,便失声赞道:“好宝物,这怕是用‘和阗’美玉所制的‘夜光杯’吧?”
司马玉人投过一瞥钦佩眼色,向柳延昭点头说道:“柳兄真是法眼,但杯是‘宝杯’,酒儿却是‘邪酒’!”
柳延昭一怔道:“邪酒?司马兄此话怎讲?”
司马玉人取出一坛酒来,打开泥封,倒了满满两巨杯,苦笑说道: “这是我藏贮多年,准备用以全节的穿肠毒酒,柳兄若有铁筹肝肠,便不妨陪我干上一杯!”
柳延昭认为司马玉人是受了刺激的一时气语,轩眉微笑答道:“青眼既承倾盖意,结交同作断肠人。司马兄既说这杯酒儿,是穿肠毒药,柳延昭倒要先干为敬的了!” 话完,毫不迟疑地,端起雕龙玉杯,把杯中斤许烈酒,便自一倾而尽!
这份豪气,和这份热烈的友谊,使司马玉人感动得无法控制地,垂落了两行泪珠!
他以手端杯,目注柳延昭,泪光盈眸说道:“柳兄记住,这杯酒儿,是你愿意陪我干的……”
说完,酒儿落肚!
柳延昭从司马玉人语意中听出酒内竟仿佛当真有毒,不禁颇感诧异。
但诧意才起,酒意便已上头。
一阵强烈眩晕之感逼来,柳延昭全身微颤,摇了摇头说道:“好烈,好香,这是我生平所喝过的最凶最美之酒!”
司马玉人也带着十分酒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形,拉着柳延昭的手儿,眯起眼儿喃喃说道:“柳兄,今宵与我同榻,我要送你一件保存了近二十年的最最宝贵礼物!”
柳延昭若在神智清醒之际,或许能听得出司马玉人的言外之意。
但他如今倾盏狂饮,不单酒意上头,胸中体内更熊熊腾起一股热烘烘的奇异感觉,那里还会对司马玉人人要送他一.件保存了近二十年的最最宝贵礼物之语,作甚深刻研究?
他只是与司马玉人手儿相挽的随同起身,一面出得“小琅环”走向居室,一面语音中显有七八分酒意地,豪笑说道:“昔日‘群英会’上,周瑜与蒋干同榻,巧施妙策,计破水军,留为千古美谈!今日司马兄缓带轻裘,虽风流不让公瑾,小弟却非来自江北,我们今宵抵足,共结知道,但顾能各竭微忧,为这眼看浩劫即临的莽莽江湖,维持公道,减却一些腥风血雨?”
司马玉人的醉意,仿佛比柳延昭略轻一些,闻言之下,含笑注目问道:“柳兄,你……你的言外之意,是……要我离开‘尊天会’?还……还是要我劝谏我义父,放弃江湖霸图?”
柳延昭七分酒意中,仍有三分清醒,接口说道:“能够谏止霸图,不起血腥干戈,当然最好,否则,我也亟盼司马兄能够洁身远引,不必与‘九爪鹰王’戚九渊等武林匪徒,互相同流合……”
司马玉人几乎有点是依偎在柳延昭的肩上,连连点头,含笑说道:“柳兄放心,我送了你这件宝贵礼物后,便一心一意地,报答义父教养之思,但不论是成是败?或生或死?
司马玉人必如无瑕美玉,我决不会在人格上,留下半点污渍!”
到了……卧室到了……
柳延昭若在清醒状态中,他应该进门止步!
因为,这非男子卧房,妆台镜奁,锦帐牙床,这是女儿闺阁! 但如今柳延昭全身倦慵慵,懒洋洋地,连眼睛都睁不大开,那里还会有任何办法,任何顾忌?
说他是鸟,他想寻窝,说他是龙,他想寻穴,但他必竟是人,一心只想睡觉。 来到床头前,那会举步,这一看见了锦帐牙床,柳延昭便一头仆倒在那香喷喷、软绵绵的绣衾锦被之上。
司马玉人幽幽低叹了一声,先为柳延昭脱去衣履,跟着自己也宽了外衣,熄了灯烛,与柳延昭同衾而卧。
柳延昭腹中有酒力作祟。睡态极不老实,一觉得衾中有人,便自伸手来抱! 这一抱,由于曲线玲珑,峰恋起伏,在触觉上,使他吓了一跳!
就在柳延昭全身一颤之际,司马玉人已呢声说道:“柳兄不要惊奇,我对外虽是司马玉人,实际上都是司马玉娇,我义父以‘银管传书’要我回转‘九回谷’,嫁给‘人煞’万心玄,我却以誓死力抗,并决意于今宵便把最贞贵的女儿贞操,奉献给你,将来缘分如何,吉凶难定,但我最骄傲的,总算成了你‘玉屏风’中,最亲密的第一块玉!”欲将无价宝,先献有情人!
这人,够真,够深,也够凄惋!
柳延昭肯领受?敢领受?会领受么?
他本虽然“不肯”,“不敢”,“不会”,但事实上却是不领受“不行”! 因中腹中有酒力作祟——除了酒力,还有药力……
司马玉娇最后所取出的那一坛酒,确实是极猛烈的“毒酒”,也确实是她备来“全贞”之用! 因为黑白天尊蓄意笼络“大荒二老”,要把司马玉娇,许配万心玄,司马玉娇厌恶万心玄笑里藏刀的险恶本性,执意不允,义父女二人,竟几乎为此反目。
司马玉娇自幼承黑白天尊抚养,不忍叛离。 又见义父执意甚坚,并命人寻找万心玄前来“小兴安岭九回谷”下定成亲,不禁珠泪偷弹,偷偷备好一坛毒酒,在逼不得已际,先毒死万心玄再复饮鸩全节!
但酒虽剧毒,杯能解毒!
那对“雕龙夜光杯”,是司马玉娇得自一座古代帝王的。
陵寝之,除了玉质极好,雕刻精美,栩栩若生之外尚有奇妙作用!
“尊天会”中有用毒名家,经加研究,杯能解毒,无论何种毒酒,只要一人杯中,便成媚酒即不能断人肝肠,只能荡人魂儿!
这对玉杯,本名“双龙美玉合欢杯”,是古代某位帝王仗以防毒全身,并增加宫闱欲情之宝!
司马玉娇得知作用后,嫌它有三分邪气,本想毁去,因玉质太佳,雕工太美,一时不忍下手,放置在她这“玉人小筑”之中。
“金刚寨”争霸大会,她一见柳延昭,便被这条“四海游龙”的风采所夺,加上对方的光风灵月襟怀,出神入化艺业,更使司马玉娇暗暗倾心,觉得这才是自己心目之中的终身侠侣!
戚九渊暗下奇毒,司马玉娇焦急非常,设法弄得一粒解药,以本来面目,送给柳延昭,偏又因一向性傲,过份脸薄,不好意思把身份暨心中情意,完全实说,以致弄得柳延昭糊里糊涂,如坠玄雾,并多添出与“天魔玉女”玉娇娃的那段奇缘,陷入了玉娇娃、秦文玉、司马玉娇等三块美玉,齐吐万丈情丝的“玉屏风”内!
“崂山”一了,司马玉娇借口心烦,要在“玉人小筑”
小住,命戚九渊等,先行回转总坛。
其实,她是因这“玉人小筑”位于出关必经之路,想在此等待柳延昭,与这位心上情郎,一倾衷曲。
司马玉娇万分高兴,立在“小琅环”备酒,准备在两情相洽之际,再揭开自己是女孩儿家的本来面目! 谁知奇缘才合,霹雳当头! 总会方面,来了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