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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功夫可得深下才行。”
朱大业忙道:“当然,吭,当然……”
懒懒的伸了个腰,龙尊吾将手上的鸡骨丢了,朱大业急急奉过来一张绸巾给龙尊吾擦
手,谢了一声接过,龙尊吾道:“冬夜寒,二位可觉得冷?”
焦桐与朱大业齐齐摇头道:“不冷不冷,这种情景也蛮有意恩……”
悠悠的不知来自何处,一缕哀怨环绕有如游丝般的箫声接在他们两人的语尾之后恍恍惚
惚的飘来,这缕箫声来得如此飘渺,如此高远,又如此自然,似是与空气夜风融为一,当他
们觉得,已经响起很久了。
龙尊吾心头一跳,他静静的道:“听!”
朱大业与焦桐连忙住口聆听,朱大业低声道:“是箫音。”
瞪着眼朝四处探视,焦桐疑惑的道:“是什么时候有这箫音的?怎么一点也不觉得?”
神色有些凝重,龙尊吾深沉的道:“这吹箫之人好深的修为,箫声圆润而恻,悠远却清
亮,难得的是那般自然与明澈,像是深山流水,绝松涛,清雅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之气。”
朱大业目注周遭的黑暗,道:“龙大哥,这吹箫的朋友会不会有什么邪门?我是说,冲
着我们来的!”
龙尊吾缓缓的道:“极有可能。”
忽然一笑,他又道:“箫声不是移近了么!正朝我们这边移来。”。
朱大业与焦桐细细一听,可不是,那缕缕的丝竹之音,在无形中更清晰,更明澈了宛如
就在耳边,就在左近……有些低促,龙尊吾道:“朱兄,你与焦兄二人立即隐藏起来,以为
我之策应,对方来意不明,我等又有要务在身,势不能稍陷窘境,二位快请。”
朱大业犹豫的道:“但是,龙大哥,你孤身一人……”
龙尊吾忙道:“放心,至少我还可以自保。”
朱大业与焦桐也明白当前的情势及己身所负责的重大,他们没有再争论,双双躬身急
退,隐藏到路边的洼地里去。
箫声越来越近了,但却一直是那么幽幽的,一直是那么凄凄切切的,没有一丁点杀伐之
气,也没有一丁点激亢的韵律,平和极了,柔媚极了,就像是一个明艳美丽的少女在春夜里
向人轻诉着心头衷曲,星眸迷漾,脸儿漾酡,似在一个泓漫着薄雾的梦幻里,带着几丝儿哀
怨,还有几丝儿如真如假的空茫……深深吸了一口气,龙尊吾将思维与心绪蕴含入极度的冷
静中,他半闭着眼,澄心静虑,抱元守一,不让一丝杂念灌人脑海,于是,他觉得灵智空
明,纤尘不染,像退立在烦嚣的大千世界之外了。
又是那么悠然而平淡地,箫声像一根绳,抛升入空的轻丝,留着一段无形的余韵,回荡
着消失了,消失得好平静,它响着的时候与明月清风相应合,它寂静下来,却也像仍旧绕于
人耳,娱绕于人心……假如换了别人,便一定听不出这声细碎得有如树叶落地的轻响,那只
是毫无出奇的“悉嗦”一声,但龙尊吾却听到了,他慢吞吞的回转身来,在那赤红色的山壁
之下,赫然挺立着一个五旬左右,面色淡清的儒雅文士,那文士一身灰衣长衫,正随着夜风
飘拂飞舞,形韵洒逸超脱,几有乘风而去的模样。
龙尊吾照面之间,已经发觉那文士手中握着的一只斑竹古箫,箫身长约两尺,通体泛着
隐隐光华,顶端还以白色丝带缚连着一块晶莹透剔的心形翡翠,那心形翡翠正垂悬向下,在
微微的扬幌着。
轻轻一抬步,中年文士好像飘浮在空气里一样冉冉掠来,看去似是不快,但眨眼之间已
到了面前。
这一手轻身术的显露,虽然多少含有几分卖弄意味,可是却也实在人,龙尊吾知道,此
种名叫“踏云步”的轻功,不是“任”“督”二脉贯通之人绝然无法练成,只凭这一端,对
方的艺业修为已是可见一班了。
依旧没有任何表示,龙尊吾淡漠的注现着来人,两手已微微提起,斜飞的双眉也在无意
间扬起。
中年文士儒雅的一笑,清晰的道:“蓝湖海银城野人牟迟德幸见少兄,于此荒崖恶沼之
处,越觉有缘,少兄请了。”
龙尊吾淡然拱手道:“岂敢,在下龙尊吾能在今夜会晤高人,并聆洞箫之声,宠悦之
情,更感惶恐,先生请了。”
中年文士似对龙尊吾称他为先生而感到十分有趣,淡青的面庞又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他道:“少兄深夜独立荒野,可是有甚不可告人之秘么?”
他这和善的笑容与口中单刀直入的隼厉话十分不衬,但他却仍然笑着,一如他是在和一
位朋友殷殷寒喧。
龙尊吾也微笑着,缓缓地道:“先生既知在下独立荒野乃是因为不可告人之秘,先生若
再盘诘,岂非是明知而故问了么?”
中年文士笑着道:“少兄,你的口舌颇利。”
龙尊吾一哂道:“先生,你的词锋亦尖。”
轻轻摆弄了一下手上的斑竹箫,中年文士和熙的道:“约在顿饭时刻之间,少兄,你可
在此折辱了一位姑娘?”
心头微微一跳,龙尊吾忖道:“喝,走上正题了,那妮子找帮手却是找得好快!”
想着,他淡淡的道:“先生说差了,那并非折辱,仅是教训而已。”
“教训?”中年文士第一次神色沉下,但却又迅速堆上笑颜:“少兄口气好狂,你可知
道你所教训的那位姑娘是谁么?嗯?”
龙尊吾老实的摇摇头,道:“不晓得。”
摇动了一下手上的洞箫,那块心形翡翠也跟着轻轻幌动,中年文士仰首向天,沉缓的
道:“那是蓝湖海的一颗明珠,银城的花。”
龙夺吾冷冷的道:“也只是你们那蓝湖海的人自己认为而己。”
叫矣迟德的中年文士并不发怒,他笑吟吟的道:“不论少兄你如何评断,这却都不是问
题的结!”
龙尊吾沉静的道:“那么,先生以为问题的结何在?”
牟迟德又笑了,他道:“很简单,只是要少兄补偿回那位少女!哦,我们银城主大小姐
的声望而已,只是补偿一点点。”
龙尊吾知道情况就要变了,他冷静的道:“先生之意,该要如何补偿呢?”
牟迟德文雅的一笑,道:“说出来算不得一回事,只要少兄将你的项上脑袋割下来交于
我带将回去便结了,只是,恐怕少兄不肯呢?”
谈到生命的取舍,那牟迟德就宛如在述说一件小小不言的儿戏之事一样,口气是那么轻
松自然,丝毫不带一丁点严慎的味道,就好像对方的一条命仅是一株花,一根草,一只蚂
蚁……龙尊吾笑了笑,缓缓将面具取出戴上,牟迟德一见那付金幌幌的面具不由微微怔了
怔,道:“少兄这是何意?”
龙尊吾淡淡的道:“意思极为明显,先生,不才在下等着你来取首级了。”
牟迟德一拂衣袖,笑道:“少兄莫不成还要等着我亲自动手?”
吃吃一笑,龙尊吾道:“并非我难以割舍,只是不忍自己向自己下那毒手罢了。”
牟迟德忽然收起他那有着特殊的笑容,语声也变得冷厉起来。
“龙尊吾,我乃蓝湖海银城『玄鹤』牟迟德。”
龙尊吾平静的道:“孤立世外太久,难怪你这只玄鹤的眼光也短视了。”
玄鹤牟迟德微微侧身,好像要说什么,却在侧身的一刹已到了龙尊吾眼前,左手拇指平
伸,四指蜷曲,快得难以言喻的倏缩倏伸,一个时间,一个动作,已戮向龙尊吾上盘十二大
穴!
双脚交互错移,龙尊吾闪幻不定的在眨眼间躲了过去,敌人的左臂尚未收回,他的阿眉
刀己“削”声尖啸,在一片金芒暴现中砍向对方左胁!
猝退又进,“呜”的一声荡心怪向传来,斑竹箫已连颤连点的罩到龙尊吾胸前,顶端的
心形翡翠,已准确无比的飞砸到龙尊吾下颌!
这叫牟迟德的中年文士,不仅应变迅速,反击及时,其功力之精湛,招式之诡异,只伸
手之下,龙尊吾已经知道遭遇了劲敌!
阿眉刀倏起急掠,映出金芒千溜,蓬散四射,布成了一面伞形的金网,而对方却不待有
所结果,又已抽身退后。
“先生好学问!”
龙尊吾口中叫着,阿眉刀纵飞如狂暴倒悬,在一片片光彩,一股股流芒,一波波金彩的
渗合下迅捷无匹的快攻而上,抖手之间,便是三十三刀!
牟迟德显然也有些吃惊了,他那一双焖亮的眸子射着寒光,一只斑竹洞箫起如幼龙凌
霄,落似短虹地,戮如毒蛇窜舞,点若星飞砂走,千变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