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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联袂走去,堡中街弄纵横,店肆俱全,程南淮领着花九鹏走入一家酒楼,凭窗对坐,要了几味菜肴,举杯相敬,一饮而罄。
花九鹏微笑低声道:“你这一击,正好打中钟离炎要害,钟离炎心机狠辣,恐放不过程堂主。”
霍文翔淡淡一笑道:“无妨,谅他不敢在堡内加害程某。”
两人谈话,自有钟离炎心腹死党窥听飞报钟离炎。
暮霭苍茫之时,出了酒楼,迎面相遇陈耀韩广。
韩广向霍文翔丢了一个眼色,道:“本堂屑下各舵均为堂主不平,意图向钟离炎心腹爪牙掀起一场拼搏,请堂主回堂晓以大义。”
霍文翔面色一变道:“自相火拼,箕豆相煎,不是好事,两位贤弟快带路。”
四人并肩而行,陈耀低声道:“其实令主尚在堡中,只缘钟离炎声言他已离去,话已出口,不便现身,而且由堂主言语引起令主对钟离炎动了疑心,这一着委实辣毒,使钟离炎无法
反击。”
霍文翔不禁一呆,道:“你这是从何处得知?”
“郝遇春。”
“那明日老贼必佯称赶回。”霍文翔微微一笑道:“在下已胸有成竹,可籍老贼除去一武林大害。”
陈耀摇首答道:“其中恐有变化,方才有一中年儒生来堡求见老贼,现由钟离炎陪待,命人暗中通禀老贼,那中年儒生言语闪烁,与钟离炎说话时,时用隐语,钟离炎对来人神情异常虔敬……”
霍文翔不禁面色微变,忙道:“陈香主速领本座一往。”
陈耀闻言呆得—呆,说道:“堂主,若是公然明目去见此人,只怕钟离炎属下坚拒。”
霍文翔道:“无妨!”
陈吴两人不再言语,领着霍文翔转了两条街弄,只见一幢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衙署,门首警卫森严,俨然官府,韩耀低声道:“钟离炎就在此。”
霍文翔暗道:“好大的气派!”快步跨上石阶。
四柄金刀疾晃交叉阻挡住霍文翔去路,一个黑渗渗脸膛,目光阴鸷的大汉喝道:“程堂主意欲何为?”
霍文翔目光一瞪,逼射两道慑人心魄寒光,沉声道:“本座要面见钟离护法,你好大胆子,竟敢拦阻本座。”右掌一挥,四柄金刀被击落呛琅坠地,右臂迅疾无伦穿出,“啪”的一声,掌心击实在那大汉胸上。
大汉张嘴喷出一口黑血,身形摇晃了两下,仰面倒地,内脏糜腐,气绝倒地。
其余三人右臂紫肿若茄,气血逼滞,面色惨白,踉跄倒退,目泛悸惧之容。
只见一黑衣瘦小汉子飞窜入内。
霍文翔向门首两行守卫冷笑道:“有谁还敢阻挡本座。”昂然率着陈耀韩广两人走入。
才走了丈许,忽感飒然微风破空,霍文翔伸臂将陈韩两人掀踣在地,但暗器喟集如雨袭至。
他佯作闪避不及,为暗器所中,只见一件黑色长衫嵌着无数暗蓝色染有居毒的三棱铁针,及五只蛇头断魂钉。
似忍受不住毒性发作,霍文翔身形颤动不止。
人影纷纷掠出,一个面目森冷,驼背老叟狞笑道:“程南淮,你这是自找死路,怨不得老朽。”
霍文翔突哈哈一笑,双肩疾震,长衫鼓展,嵌着的剧毒暗器芒雨般反袭出去,他左手疾伸,一把扣住了驼背老叟肩骨,右掌如刃,嗖地横劈脖颈。
“擦”的声响,驼背老叟一颗斗大头颅离肩飞出丈外,腔中喷起一股五尺高下鲜血。
只听数声闷嗥腾起,那掠出人影纷纷为暗器反击所中。
霍文翔出手快极,拿捏时刻部位又准,令人难防。
但闻内进传出钟离炎阴恻恻冷笑道:“程南推,你也欺人过甚了,兄弟现尚忝为护法之职,你无事生非,犯不上敬。”
霍文翔大喝道:“谁说无事生非!”
钟离炎已自后进疾掠而出,目闪威光,沉声道:“你毒手戳杀兄弟手下,又作何等解释。”
霍文翔冷冷答道:“你那手下伏袭暗算,视程某如强仇大
敌,非置程某于死地,为儆效尤,杀之也不为过。”
钟离炎嘿嘿狞笑道:“程南淮,你好一张利嘴,要知尊卑有序,职权有别,欲求见兄弟,为何不待通禀,强行闯入,你道兄弟真个畏惧你么?”
霍文翔道:“请问钟离护法,程某职司是何?”
钟离炎不禁一怔,暗道:“今日才知此人委实难惹难缠,言语须要谨慎,不要坠入他的术中。”心念一定,答道:“职司金鸡堂!”
“金鸡堂所管何事?”
“护法总坛,严防奸宄。”
钟离炎口中虽如此回答,心内却测不出程南淮用心何在,只觉心神浮躁不宁。
霍文翔哈哈大笑道:“风闻有一中年儒生,潜入本堡,为护法所接待,程某职司所在,不得不来此查问有无此事。”
钟离炎猛感心神一凛,忖道:“此人耳目甚众,附从爪牙谅必不少,幸亏自己问心无愧,否则此人是一心腹大患。”逐微微一笑道:“诚有其事,程掌主只道兄弟真个意图不轧么?那中年儒生,是令主莫逆之交,柬邀而来,并有令主亲笔书信,因令主离堡外出,刻由兄弟接待,难道有什么不对。”
霍文翔微笑道:“程某并未责护法有何不对之处,既有此事,可否容程某一见?”
钟离炎鼻中冷哼一声,答道:“兄弟无负令主,问心无愧,有何不可。”
霍文翔微微一笑道:“那么护法就请带路!”
内处忽传来朗朗语声道:“不必劳步了!”
人影一闪,一个中年儒生身法美妙,疾飘而出。
霍文翔定睛打量了那中年儒生两眼,只见他仪容不俗,面如冠玉,三绺黑须剑眉隆准,惜目光带煞,一望而知是个内家高手。
但闻中年儒生笑道:“贵上真个名下无虚,所网罗的无一不是一时之俊彦,在下先还不信,适才目睹程堂主武学,虽不出中原武学范畴,但已臻化境,不知程堂主师承来历可否见告。”
霍文翔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此谬奖,敝堡如程某武学者不啻车载斗量,羞于见辱师门,碍难奉告。”
中年儒生大笑道:“如此说来,贵堡真个卧龙藏虎,济济多士。”
程南淮道:“程某职责及关,尊驾来意可否言明。”
中年儒生道:“应贵上之邀而来。”
程南淮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令主嘉客,在下失敬了。”继向钟离炎笑道:“程某可否借一席之地,略备菲酌,为嘉客洗尘?”
钟离炎暗中眉头一皱,忖道:“这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令人莫测高深,看来程南淮工于心计,较老朽犹有过之,不可不防,倘予以拒绝,反贻人口实。”当下大笑道:“自然可以,程堂主似有点见外了。”立即肃容导入,进入一间金碧辉煌,陈设富丽的大厅。
陈耀暗道:“钟离炎也真能忍,阴沉狠毒,看来他们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但不知霍少侠款宴那中年儒生有何用意?”
不要说是陈耀韩广摸不透,连钟离炎亦宛如坠入五里云雾中。
五人分宾主落座,霍文翔面向中年儒生道:“贵处哪里?”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道:“敝处洛阳!”
程南淮道:“哦,好地方,雄踞中州,人文荟萃,在下昔年应朋友之邀洛阳小住半载。”
他继说出洛阳风物,吐属典雅,庄谐备至,引人入胜。
钟离炎暗道:“程南淮文武并资,才华非常,自己一向居住盘龙谷,未曾留意于他,引为助臂,今日形成水火,只怨自负太深,失眼于他了。”
江湖凶邪,无不嫉忌僻性,只觉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后快。
中年儒生似为霍文翔所吸引,频频颔首微笑答词,似一见为故。
酒宴已摆下,霍文翔坐于主位劝酒豪饮,绝口不问中年儒生来历师承,仅提及昔年风趣见闻,令人捧腹。
钟离炎虽怀着一腔不安心绪,也为之放声大笑。
霍文翔话锋随之变为天下武功源流,博闻强识,肯中綮要,中年儒生暗暗钦佩不已,忖道:“此人他日必非池中之物,缘何届居人下。”不禁心中一动,只觉非查明程南淮真正师承来历不可。
这一来正好坠入霍文翔的术中,此刻五人均有七分醉意,霍文翔还是催促添酒。
忽地,一个黑衣大汉疾掠入厅,禀道:“百花老赋率领一干西域高手,及毒手魔什万钊夫妇等侵入护龙寺,现护龙寺分坛已发出告急信号,请护法定夺。”
钟离炎面色一变,倏地离座而起,向中年儒生道:“兄弟调遣人手赶援,去去就来,尊驾稍留,由程堂主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