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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掌柜的惊了一惊,止住泣声道:“好腕力,这是……”
“紫流气功!”
“嘿!”老掌柜的脸现稀罕:“看样子我不知道的可多啦,没说的,以后老哥哥这个店也不开了,我跟着兄弟你跑,打杂也行,只一样,你得教我几手儿!”
“你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袁菊辰深情地看着他:“只是有一阵没练了吧!”
“嘿,一针见血!”老掌柜的说:“两年没下场子啦!你看看。”
拍拍身子的肉.他说:“都长了膘了,不过,兄弟你吆喝一声,照样能上阵杀敌!”
袁菊辰笑笑说:“你言重了。”
义气搏义气。经此一谈,二人大是投缘。
老掌柜的过来坐下,挑动着一双浓眉道:“这事情经兄弟你这么一说,我算全明白了,天大的事眼前你也搁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第一步,你先把身子养好,既然你自通歧黄,那就再好不过,明天起我侍候你,咱们药补、食补一起来,多则半月,少则六天,准让你复元如初。”
袁菊辰微微一笑,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好人。
他却有悬心之事——住在客栈马房的那两把“刀”:“飞麒麟”谢天、“小红蛇”
莫飞花。
“老猫”桑树满怀自信地说:“这两口子交给我啦,有我看着他们,再说,那个娘们胯上着了我的金钱镖,跟你一样,总得躺上两天,明天我瞧瞧他们去。”
袁菊辰想想也是。
老掌柜的说:“代州城经你这么一闹,可热闹啦,汪知州那个狗官,素来是胆小如鼠,我看他八成吓坏了,不用说正在调兵遣将,要捉拿你,可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窝在这里,你就放心地住着吧!”
袁菊辰心里想着太原洪家,认定了洪大略是陷害潘氏母女的元凶大恶,只要杀了他,便是为屈死九泉的潘氏母女报了仇,其他各人,大可不必深究,却哪里知道,洁姑娘主婢如今犹在人世,根本就没有死,而且近在咫尺,就在汪知州的后衙。
这却是他无论如何料想不到的了。
起了个早儿。
其实根本他就没有睡。
老掌柜的踩着一脚的稀泥,来到了马房附近。
里面男人的声音,叱了一声:“谁?”
房门“呼”地敞开,姓谢的年轻男人一脸警觉地闪了出来,看见了来人之后,脸色才松下来。
“是你,老掌柜!”
“打搅、打搅,昨晚上睡的可好?”
“好?”姓谢的哼了一声:“你这个地方不干净,闹贼!一宿没睡!”
“闹……贼?”
“可不!”姓谢的还真会装样子:“三更半夜的,想偷东西,我老婆一喳呼,叫他给攘了一刀!”
“啊!”老掌柜的吓了一跳:“攘了一刀子?这……要不要紧?这可是从哪里说起……”
“还算好!”姓谢的说:“死不了,你来得正好,这附近有能治刀伤的郎中没有?”
老掌柜的嘿嘿一笑:“要是你先生不嫌弃,就叫我进去瞧瞧!”
“你?”姓谢的怔了一怔:“你会治病?”
“哪里,哪里……”老掌柜的说:“治病不敢说,早年跟着我爷爷到处跑,专治跌打损伤。”
“啊!那太好了。”
里面的女人也听见了,哼哼着说:“那就麻烦你吧,掌柜的,请你进来一趟!”
“好说、好说,我这就瞧瞧吧。”
女人半斜着身子歪在柱子上。
下半身盖着被子,挺讲究的湘绣被面儿,衬着她无限娇柔的俏模样,真像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少奶奶,谁又会想到,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盗!
“小红蛇”莫飞红头发蓬松,脸色憔悴,但强挤出来的一丝笑容,也有其风骚。
“瞧瞧这个地方……也就不让你坐了……”
“好说、好说。”掌柜的四面打量一眼:“赫!真像是新房一样。我说,这个贼他是打哪儿进来的?”
“这……”女人说:“许是门没关好。”
姓谢的年轻人说:“掌柜的你真能医?”
“看看再说吧!”
怪不好意思的,那个婆娘把身子歪这一边来,拱起个屁股——拉下被子一角,可就现出了她的如雪玉股,上面缠着条白布,却让血给染满了。
伤势可是不轻。
打量着虽不及袁菊辰那么严重,却也不是闹着玩儿。由于伤处正当后胯骨,这个部位最麻烦,一点小伤就能让人直不起腰来,怪道这个娘儿们一直歪着身子。
喜讯儿
姓谢的男人扶着她坐直了,为她解开绑着的布条,血都粘上了,拉扯不清。
女人呻吟一声,皱着眉头说:“扯吧!”
一下子拉开来,咕嘟嘟涌出来大片鲜血。
姓谢的好不心疼,不容老掌柜的招呼,即把备好的一些粉药给搽了上去。
“不行,这止不住!”
老掌柜的倒也在行,两个手指头分开一按,流血顿止。
“还真有你的!”姓谢的脸现喜色道:“快给瞧瞧吧!”
“嗯,”老掌柜的一面仔细端详:“伤的还真不轻!”
手指盘分,伤处顿现。
“啊哟……”女人疼得全身打颤:“你可是轻着点儿,好疼!”
总算检查完了。
“不像是刀伤!”老掌柜的说:“像是飞镖什么东西打的!”
姓谢的“嘿”了一声:“真有你的!你就别管是什么东西伤的了,看看要不要紧,伤了筋骨没有?”老掌柜的“哼”了一声:“可是不轻,骨头没伤着,筋可是伤着了,大奶奶我看你得在床上好好躺着了。”
姓莫的女人半天没有吭气儿,一会才冷冷问道:“要多少时候?”
“最少得半个月。”
“那可不行!”她说:“我不能在这里呆着,我们还有事急着赶路。”
老掌柜的嘿嘿笑了几声,没有说话,那意思像是在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姓谢的掏了一块银子,足有十两,往老掌柜的手上一塞:“拿着,你就多费心吧!”
“哟,哪用得了这么多呀!”
敢情是见钱眼开,直乐得老掌柜的眼前金星乱冒,那双拿钱的手抖作一团。
姓谢的一笑说:“钱有的是,三天见好,另外还有重赏,快拿药去吧!”
老掌柜的千恩万谢地走了,回头拿来了个药箱子,里面的名堂还真不少。
经过一番洗涤上药包扎之后,姓莫的女人伤处果然大见轻松,却是也有坏处,她动不了啦。
老掌柜的给她上绑了,腰上绑了一圈竹笺子,说是保护筋骨,只是这么一来,莫飞花连弯腰也难了。
“怎么样,大姑娘你想好了没有?”
陆同知脱下了身上的披风,交给一个丫环,大咧咧地自个儿坐下,摆摆手,后者便退了下去。
屋子虽然不大,布置得却很华丽,特别是窗台上的那盆水仙,衬着盆底五色透明的石子顿见不俗,淡幽幽的一脉清香,嗅着舒服极了。
虽说是在服丧之中,洁姑娘却也清丽动人,玉容憔悴,更惹人怜惜。
只是没精打采地默默坐着。让窗外射来的一方阳光整个把她包了起来。
她维持着这样的姿态已经很久了。
每一天早晨或午后,她都爱在这里坐着,特别是午后的此刻,阳光的温暖,常常使她觉得她还在“活”着,否则,生存的意义就更模糊了。
“咳,太冷了,小心着凉!”
陆同知说:“这几天睡觉可好?彩莲说你夜里老醒,不安宁,大人为此很不放心,要我来看看你……顺便问问。”
说着就嘿嘿地笑了。
下面的话不说也知道——他是来为汪大人打听婚讯来了。
陆同知又说:“我看过黄历了,十六日子挺好,大人也很中意,大姑娘你看……”
忽然,他为对方姑娘所逼视过来的目光惊得一跳,话声因而中断,没有再说下去。
意思已很明显,她是不乐意了。
“哪能这么老拖着呢!”
陆同知由位子上站起来,脸上大是不耐地说:“你的事我们已经尽了心,你和彩莲现在还能活着,全是大人的恩典,你要知道,这是多大的风险哪?”
一片冷笑,泛自她苍白的脸上,仍然是一言不发。
正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之所以支持着她仍能活下去的原因是因为还对袁菊辰存有念想,即使如此,求生的意念却也日趋黯淡。
真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尤其是在面对着陆同知或是汪知州那么令人憎恶的嘴脸时,她的信心和忍耐,都会遭到强烈的震撼,死亡的阴影也就相对地升高。
就像是眼前的一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