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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径深邃宽敞,约莫行人半里许,眼前呈现扇形路径,东方黎明不禁一怔,犹豫不前,垂目沉思半晌道:“金贤弟,这五条路径显然仅有一途可择,但不知那一条?其余四条必凶险万分,稍一不慎,必陷进退两难之境!”
金重威仔细望了一眼,摇首道:“依小弟看来均有凶危,小弟疑心令主涉险是否值得。”
东方黎明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金重威道:“也许杜雁飞等知此洞潜隐白衣怪人,诱使命主与其对敌趁隙逃逸。”
东方黎明目中神光暴射,冷笑道:“贤弟之言未尝没有道理,但我认为杜雁飞必藏身洞内,将白衣怪人倚作护符,白衣怪人头已重伤,我等进入察视又有何妨。”
金重威知东方黎明履遭拂逆,无复往昔慎思明决,方寸已乱,当下朗笑一声道:“凡事不宜操之过急,倘此洞并无其他通路,杜雁飞等必不耐久困,否则逃之已远,徒劳跋涉又有何用。”
东方黎明知金重威话中涵意,喟然长叹一声道:“贤弟平日料事如神,百不一失,洞内必有凶险,才极力劝阻……”
说时,忽闻左方第二条洞径远远传来一声似痛极惨嗥之声隐隐传来,东方黎明不禁面色一变,快步抢入。
金重威急挑选四名高手,以防东方黎明遇险,疾逾流星追去。
奔入二十余丈,只见东方黎明立在一月洞门前,面色严肃,月洞门上楣镌有:“幽冥异路”四个大字,而另尚有一付对联,上书:非请莫入,一误岂可再误。
孽海无涯,今生要想来生。
均龙飞凤舞,笔力道劲,似出名家手笔。
月洞门内一片昏暗,阴气森森,穷极目力一无所见。
突然,东方黎明冷笑一声,回面望了白骨判金重威五人一眼,道:“正如贤弟所料,此乃诱敌之计,深悔往昔嫉恶如仇,树怨山积,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对头虽尚未查明真实来历,-但设下陷井,使我不禁自投罗网而不自觉,志在除却眼中之钉无疑。”
金重威道:“小弟已熟思一策,只怕令主不会应允,如今令主尚享誉甚隆,趁机暗中传柬武林帖……”
东方黎明微笑道:“贤弟不要说了,我已知贤弟之意,武林盟主之尊非我所愿。”
金重威道:“彼一时此一时也,敌我对垒,非如此无法查明,此事包在小弟身上,沧浪山庄虽毁,太白山庄依然可重振雄风。”
太白山庄四字令东方黎明不禁心神大震,面色微变,诧道:“贤弟为何获知太白山庄。”
金重烕道:“去年中秋大嫂无意告诉小弟……”
话声未了,昏暗石室中突生出一星火光,但一闪而隐,卷出一股阴风,传来阴侧侧冷笑道:“风闻乾坤圣手武功卓绝,到此亦畏首畏尾,可见是个浮名掩实之辈。”
东方黎明甫闻语声,立即曲指欲待弹出,忽感胁内隐隐生起酸痛感觉,不由神色一变,知内伤未愈,蓄凝真力迅即回撤。
这时,金重威身后两名高手大喝出声,疾逾闪电扑入石室中。
东方黎明金重威大惊失色,阻拦不及,目睹两人投入暗中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
金重威道:“戴氏双杰虽武功绝高,但室内必凶险异常,我等不能坐视不救,让小弟入内相助见机行事。”两足一垫暗劲,身形穿出。
东方黎明猿臂疾伸,一把抓住,沉声道:“贤弟不可轻身涉险!”
金重威道:“小弟荷蒙令主器重,恩深德厚,虽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如今合主屡遭拂逆,小弟理当分忧,何言轻身涉险。”
东方黎明长叹一声道:“戴氏双杰追随日久,情如手足,岂能见危不救,但我料定戴氏昆仲并无性命之危。”
金重威目光凝视暗处,心中不由泛出深深疑虑,暗觉沧浪山庄毁之于火内中必有蹊跷,忖道:“莫非令主将家小迁往太白山庄,举火自焚,博取武林同情,若此武林传言令主心怀叵测自非无因。”
谚云两人同心其利断金,金重威这一心启疑虑,无形中两人相处多年友谊起了一道裂痕,亦种下他日东方黎明覆亡之因。
戴氏双雄江湖尊称苍梧双杰,虽非孪生、但昆仲两人呱呱落地相距不过十二时辰,面目毕肖,长名戴华,次名戴文,生性喜武,天赋又佳,年甫三旬即已名动天南,八年前东方黎明无意中挽救戴氏昆仲一场杀身大难,为此感恩图报,闻得威远镖局噩讯,不惜千里赶来沧浪山庄相助。
且说戴氏昆仲一扑入室中,只觉地面一阵疾转,不禁大惊,双双飘地腾空,蓦然眼前大放光明,两足站地,只觉置身一座密封石室内,满壁镌有太极图形,每太极图形内嵌有两颗明珠,放出强烈光华,令人目眩。
戴华长叹一声,道:“不料你我会生困死于此地!”
戴文冷笑道:“这倒未必,此洞主人既有意相诱,必有所为,岂可不教而诛。”
忽闻一轻微语声传来道:“此言极是!”倏地一方石壁向外移开,露出一扇门户,飘然走入一个面色清癯葛衣老叟,微笑道:“东方黎明心术阴险,两位为何屈身相从,令人惋惜。”
戴文怒道:“东方黎明誉满武林,岂是尊驾信口侮蔑可伤及威望。”
老叟含笑道:“非是老朽恶意中伤,两位日后就知,老朽有一函恳请两位面交东方黎明不知可否?”
戴氏昆仲闻言不禁一怔,本以为生死拚搏难免,怎料这老者并无恶意,大感意外。
不由互望了一眼,惊疑不胜,猜不出这老者葫芦中究竟卖的什么药。
老叟似察知两人心意,不禁微微一笑,袖中掣出一封密缄,左掌心内置有两粒黄色丹药,扑鼻清香,同时递向戴华。
戴华望了乃弟一眼,伸手接过密缄,却不接那黄色丹药,诧道:“这两粒丹药作何用处。”
老叟微笑道:“这座洞府乃前辈武林奇人所居,石室数按天宫星宿缠度,十二时辰自动变幻方位!此中奥妙非片言可解,二位若须离开洞府,原径已无从可觅,必须找出生门通过无数石室,凶险频频,两粒丹药或可稍助谨以奉赠。”语落身形疾闪而杳,那扇门自动闪合得天衣无缝。
戴文大喝道:“尊驾暂请留步。”呼的一掌劈了出去,门却已合上,如潮强风撞实在太极图形上,不料引发了全室禁制,千百颗明珠疾转,光华大盛,爆射出密集钢弩,四方八面涌袭。
戴华大惊失色,探手抽出钢刀挥舞,戴文迅疾抡转如风,将袭来钢弩震飞。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弩箭倏地停止,眩目光华渐弱,地面上只见一片积弩,两人虽未被弩箭射中,却汗透重襟,真气浮泛,生似经过一场激烈拚搏。
此刻,另一石壁突显露出一重门户,戴华伸手一拉其弟,低喝道:“你我快走!”疾逾电闪掠出室外,投入另一石室内。
那石室作八角棱形,棱端有一通道门户,无疑是按八卦方位而设。
戴华面寒如冰,道:“三弟,你能察出何方是生门,不能误闯,要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戴文冷电眼神扫视一瞥,沉思有顷,轻笑一声道:“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小弟如忖料不错,此洞禁制显有人在暗中操纵,方才那老者嘱托交密缄于令主,必不让我俩途中丧生,何必耗费心神。”说着昂然向一条通道走去。
戴华不禁大惊,制止不及,只有随后疾赶而去。
果然不出戴文所料,突然经过九间石室,一无异状。
那知踏入第十间石室后,来路门户,已自动闭合,并无任何通路,生似置身一座密封石棺中,燠热如蒸,窒息逼逆,两人爆出黄豆般汗珠。
戴华苦笑一声道:“你我难以重见天日了。”
戴文默不则声,知其兄话中涵意,暗暗斥责自己行事率性,不加思考,半晌才发出一声强笑道:“生死皆有命定,大哥怨责小弟于事无补。你我不如寻求出险通径。”
石室内昏暗如漆,戴氏昆仲内功精湛,可黑夜见物,依然可察出石室内景象,只觉燠热系空气不流动之故,除此并无异状,但两人却是焦燥无比,心忧如焚。
戴文探怀掣出一支夜行火折子,嚓啦一声,煽开亮起一道火焰,巡目望去,不禁面色一变。
只见四壁均塑有一狮首,张嘴狞牙,栩栩如生,双睫开阖无定,嘴中吐出一蓬白色烟雾。
戴华大喝道:“二弟速摒住呼吸!”
兽口内白烟冒出愈来愈浓,弥漫全室,气温骤降,宛如置身冰天雪地中,与方才燠热如焚不啻天渊之别。
气温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