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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洋身子一转,与那少年背贴背立着,这时,颜必晓二招发动攻势,人影飞转流动,拳掌兵刃交相攻袭那少年与岳洋二人。
少年一引剑决,身形游走,但见芒影流转,与前见之剑式大不相同,寓速于缓,劲贯剑梢,一式一式的展开,循规中矩,完全是内家正宗武功,非但无懈可击,而且剑势衍及三丈方圆,使对方无法越前一步。
令人惊异的是,那少年剑势竟连带护住了岳洋,而且岳洋扇招根本递不出去,立在圈内愣住。
不言而知,那少年知岳洋功力不够,联臂拒敌易启败象,索兴将他一并护住,以免他分心难以兼顾。
颜必晓等地人那么凌厉攻势,竟被少年剑势逼住,心内暗暗骇异。
距此大战之处才数里,有座高耸入云山峰,灵奇瑰秀,未入此峰,已可瞥见山石之秀。
绝石之上一青衫老叟负手正眺赏山景,天风送涛,高山如海,白云飞岫,千里在目,青空开阔胸襟,怡情悦目,然这老叟星目之中却蕴含抑郁之色。凝目良久,出声长叹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往事如绘,一一泛出目前,不禁潸然淌下两行泪珠,自语道:“五年来萍迹山林,离群寡居,本想将如梦旧事尽却排遣勾消,怎奈灵台未净,屡生自疚之念,看来我终其一生均无法心灵舒泰了。”
这人不言而知正是怪手书生苏雨山。他凝目望着飘浮空际的一朵白云,目中泪珠仍不断淌流而下,前尘往事,俱涌脑中……
他忆起玉钟岛化成灰烬情状,火山口烈焰腾空,岛身振撼不止,海啸吐没有如喷柱,风云忽变轰轰隆隆不绝于耳,自己与华夏二人,奋勇挥桨赶去。眼见玉钟岛已没入一片,赤红熔流泻注于海,浪潮扑面滚烫,海水沸腾,明知人力不可逆天,但心急救人,灵明全失,人如疯虎般一劲地挥着桨。
突然,从舟底喷出一股水柱,将舟身冲起半空,自己三人被震出,坠入沸腾海水之中……
他心说:“完了,想不到结局如此悲惨。”
人坠入海中,转眼没顶沉下,又复冒上,只觉海水一片清凉,他愕然不知其故,手中仍紧握着木桨,连忙抱紧,任由自己跟着它上下浮沉。
四周海水仍旧沸腾着,一片汲汲之声,昏暗之中,天际红光闪闪,玉钟岛向海中崩塌下沉,一分,两分,终于为无情海水吞没。
他眼见此状,不禁悲痛万分,几度昏迷过去,醒来哽咽落泪道:“苍天无眼,这等残酷之事为何落在我身上?”
夜暮降临,海潮迭涌,不知去向,全然任由东西。
在海中飘浮了三四个时辰,只觉浪潮更大,一波一波箭似地向前推去。突然感到木桨及前胸触到了沙土,心想是浮上陆地,但不知被冲至何处,忙翻身立起,前进十余丈,已是神疲力尽,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
他肯定另外几人必葬身海底,玉钟岛待救之人更是随之化成灰烬了,但为何他能独以生存,直到目前也无从得知。
海风夹着清凉浪花扑面而来,渐渐神明复苏,猛忆起乾隆皇帝赐赠一方翠绿玉佩,佩口嵌有夜明珠一颗,佩珠本价值连城,当有避火避水之功,故能幸免一死。
他落泪自思道:“自己纵能逃得一命,又有何颜苟且偷生?”如许武林高手未婚爱妻均为他一人丧生,吾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己而死,不禁万念皆灰,顿生落发为僧之念。
天色渐泛鱼肚白,东望海天,波滔汹涌,一望无际,只觉人天皆空,心悲郁积,神明痴呆。
良久,站立起,曳着沉重疲倦脚步,踏着细沙浅滩往海岸走去……
一日后,北天山插云崖,仍是冰天雪地,寒风怒卷,挟着一片冰粒雪尘呼啸不停,谷鸣雪动,一阵又一阵,永无终止。
漫天冰尘飞舞中,插天崖上现出苏雨山身影,他游目四望后,立即双肩微振,潜龙升天而起。
他轻功何等卓绝,施展“梯云纵”绝学,弹射星飞,不到片刻便已飞上绝顶,踏进前洞,只见恩师明亮大师盘坐于石室中闭目入定,后洞已经封死。
苏雨山不敢惊动乃师,只在侧首凝立。一月来心头创伤不但不见恢复,却痛楚愈深。他无时无刻都在长喟低叹,那玉钟岛崩解陆沉惨景,令他毕生难忘,一闭目即幻出众多人影,冷艳清丽的赵连珠、邹月莲,柔情妩媚的顾嫣文……一一现出面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弄得个英俊如玉的苏雨山骨立形销。
片刻,明亮大师睁眼瞥见苏雨山,如痴如怔,茫然呆视着洞外,不禁暗叹了一口长气。
苏雨山闻声转过来,只见明亮大师微笑地望着自己,目光慈蔼无比,立郎拜伏下地,口称:“恩师!”
明亮大师伸出左手,托起苏雨山下腭,右手抚摸头发,微笑道:“你为何这么憔悴?”
一言勾起苏雨山满腹辛酸,不禁悲从中来,身躯伏在明亮大师怀中,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明亮大师乃得道高僧,知苏雨山这次回来必受了极大打击,否则以苏雨山坚毅不拔的性格,绝不会痛哭落泪。
他不急于追问,任苏雨山发泄胸中悲苦。良久,才微笑道:“雨山,忧能伤人,你遭遇了什么挫折,详告为师知道。”
苏雨山悲声才止,离开明亮大师怀中跌坐着,双眼红肿,慢慢说出玉钟岛事情,说罢又泪下如雨。
明亮大师也不禁心神大震,思忖须臾道:“若真是如此,丧生者俱是在劫难逃,天命有定,岂是凡俗能逆料的,但老僧还是不信真有其事,上苍必有庇佑,善恶终须分明,你能劫后逃生。何独他们不能幸免?”又想道:“雨山这孩子幼时即遭惨变,遂养成嫉恶如仇孤傲固执性格,趁此良机,也可消除一下他暴戾的性情,使他成为一代奇才。”遂叹息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也不必过于悲苦,往事已逝,来者可追,今后还望善体天心,行事取乎恕道,则心境空前,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苏雨山哽咽道:“徒儿已看破红尘,请恩师为徒儿剃度,愿在这插天崖终生不出。”
明亮大师面色一沉,喝道:“胡说,你父托孤与为师时,念念不忘嘱为师让你娶妻生子,不绝苏门香火,你受此一小小打击,就安念为增,自成苏门千古罪人,休说为师难以允你,就是你双亲在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
苏雨山间言不啻当头棒喝,栗然一惊,连打两个寒噤,忙道:“徒儿知道,但徒儿年事尚轻,娶妻之事能从缓计议。再说徒儿也不能再入江湖,徒增罪孽。”
明亮大师道:“为师岂会叫你出手伤人,前次你离开插天崖时,亲口应允师叔祖代他修十万功德,何况师叔祖也说过功德不满时切不可伤人。你一一应允,现师叔祖闭关禅修,只等你十万功德积修圆满时,师叔祖才能正果,人无信不立,你难道忘了么?”
苏雨山惶恐道:“徒儿怎敢忘怀?”
明亮大师道:“你所得为师一身医学真传,正好用此积修功德,为师也要闭关参禅,你留在这儿,徒扰为师禅心,九年之后当可相见,你去吧!”
苏雨山目露依恋之色,道:“恩师,你不能让徒儿在此小住两三日么?”
明亮大师道:“大丈夫岂可轻作儿女之态,九年之期,弹指光阴,转瞬即逝,师徒相见有期,何必如此?”
苏雨山见恩师意坚语决,无可奈何,只得拜了九拜,哽咽唤道:“恩师,徒儿去了。”一顿足,往洞外窜去。
自此之后,苏雨山仗着人皮面具掩去本来面目,足迹所至尽是穷乡僻壤,以精湛医术救疴拯危,叮嘱不能外泄,不受任何报酬飘然离去。
除此以外,因他心灰意冷,隔绝人世交往,名山大川为他栖宿之处,悬崖绝壁,幽谷深渊,常见他采药踪迹。
五年来,每年去宝华山对峰父母合葬之处一次,祭扫哭奠,留连半月后才离开弥勒峰而去。
这次,他向往罗浮山水灵奇瑰秀,并觅采数项药草,途中偶晤邹还萌共宿一客栈,因邹还萌并无市侩庸俗之气,酌酒倾谈之下,邹还萌不禁说起其子染有宿疾,久治不愈,遂同至邹还萌寓处,将其子治愈后便赶往罗浮方向而去了。
罗浮久为罗浮仙灵洞宅,润泉如玉,飞瀑溅珠,翠柳含烟,景胜佳绝。山中有都虚观,晋葛洪在此炼丹,留有丹灶一座,苏东坡书有“稚川丹灶”四大字在其上。
考葛洪字稚川,自称抱扑子,世称葛仙翁,又称太极仙翁,好神仙道养之法,携子侄往罗浮去炼丹。丹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