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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汉子惊说:“他能将你像一只猫似的扔到了屋子里了?”
“老娘说的话你不相信?不信,问问你的老娘去!”
老妇人这时说:“不错,不错,这个小人是真的将你婆娘扔到屋子里去了!孩儿,你杀了这小子吧,我也想吃他的肉。”
聂十八不由皱皱眉,这个荒诞得想吃墙皮的老婆子,人怪性情也怪,自己好心好意来看她,她反而真的要吃自己的肉了,怎么这般不分是非黑白的?看来这件事,自己完全是错了,不该来管。忍不住说:“老人家,我见你又哭又喊的,好心来看看你,可是你……”
老妇人说:“你好心什么?你存心来哄我高兴,我求你去刮一些墙皮给我吃,你干吗不答应?这是关心吗?我不吃你的肉,那我吃什么?”
瘦削汉子说:“娘!你别吃人家的肉了,石灰墙皮,我给你带来了。”
若妇人大喜:“猴儿,石灰墙皮在哪里?”
“娘!就在这布袋中。”
老妇人一下换了一个人似的,跳了起来,扑到布袋。急不可待地打开布袋,拿出一块墙皮来,像吃炒米饼似的,吃了一口吃,笑着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猴儿,我不再吃这小子的肉了,你叫他走吧!”
聂十八看得惊奇不已:这怪异的老婆子,真的是吃石灰墙皮,自己要不是亲眼目睹,怎么也不敢相信。看她吃起墙皮来,比吃山珍海味更开心。他又忍不住问瘦削汉产:“大叔,她吃石灰墙皮,不会吃坏了身子么?”
瘦削汉子说:“小哥,我娘十多年来,吃什么也不行,也吃不饱,只有吃石灰墙皮才行。”
“大叔,你母亲不会得了一种怪病吧?”
远外有一个人应着:“她是得了世上少见的一种怪病,吃什么也无用,只有吃墙皮。”
聂十八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郎中打扮的先生,背着一个药箱,缓缓地走过来。瘦削汉子慌忙迎了上去:“先生,你怎么这时才来?”
“我已是走得算快的了。”
“请先生快给我娘看看得的是什么病。”
郎中点点头,走近老妇跟前,打量着老妇人的一双眼睛,又看看老妇人的一双手。聂十八本可以走开,但好奇心使他留了下来,想知道老好人得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病,所以不走了。
郎中先生看过之后,对削瘦议子说:“侯三郎,我有话说在前面,我给你母亲治病可以,但价钱要重新议过。”
“先生想要多中才肯医治?”
“没有二百两银子不行。”
削瘦汉子候三郎楞住了:“二百两银子?”
“不错!我已是看过你侯三郎几次上门哀求的情份上,才破例少收你了。”
“先生不是说二十两银子吗?”
“那只是我来这里的诊金,我医不医,你都得付给我。”
凶悍恶妇瞪起了一双眼:“你想狮子开大口,吃了我一家三口?”
“哎!候三嫂,话不是这样说,医不医冶,全在你们。”
老妇人说:“猴儿,别医为娘了,我吃墙皮,也过得很好,十多年了,不就是这么的过来了?何必花这二百两银子?再说,我们上哪里去弄这二百两银子呢?”
郎中先生一笑:“侯三郎,其实只要你重出江湖,这二百两银子,可以说是垂手可得。”
“你叫我再去杀人,重操旧业?”
“你过去不是一位有名的杀手么?”
“对不起,在下早已对天发誓,封刀不再干这门买卖了。”
郎中耸耸肩:“对不起,没有二百两,我无能为力。”
聂十八问,“老先生,要是有二百两银子,你就为她医治了?”
“不错!”
“可以永除怪病?”
“当然,要不,我怎敢要二百两银子?”
“好!二百两银子在下给你,请先生为这老人家医治。”
聂十八慷慨大方,令侯三郎一家和郎中先生都惊愕了。郎中先生以怀疑的目光打量聂十八,暗想:这小子身上有这么多的银两?问:“你有?”
“先生不相信?”
“我一向的规矩是不见银子不治病。”
聂十八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两锭金光闪闪的金元来,每锭价值一百两,说:“先生,这两锭金元宝,够二百两银子吧?请先生治病,”说着,将金元宝交给郎中。
郎中先生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拿起金元宝左看看,右打量,最后确定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真金,不含半点杂质。真是又惊喜又疑惑,暗想:这么一个猎户,他哪来的真金白银?莫非来路不正?不管他,只要有银两到手,就是贼赃,我也敢收,何说这两锭金元宝,没打任何记号。便说:“难得少侠这么慷慨仗义救人,在下尽力医治好侯老太这一怪病就是了!”
侯三郎突然说:“慢着!”
聂十八问:“大叔,你有什么话要说?”
候三郎眯起双眼打量着聂十八:“正所谓无故重金相助,必有所求。你是不是想求我为你杀人?要是这样,请免开尊口,将这两锭黄金收回去!”
聂十八慌忙说:“大叔别误会,在下怎会求你杀人的?”
“不过,我除了会杀人,什么也不会,你要还有他求,我只会令你失望。你现在想取回黄金还来得及。”
聂十八摇摇头:“我什么也不会求大叔。”
“你白白送我二百两银子?”
聂十八本想说:大叔,我见你对母孝顺,又改邪归正,不再当杀手去杀人才帮你的,但感到若是这样说出来,就有点教训人的口吻了。所以想了一下说:“大叔,我只想满足我的好奇心,看看令堂得的是一种什么怪病。同时更想看看这位郎中先生,是不是真的能医治好这种世上少有的怪病。”
侯三郎困惑了:“你就是为了这样?”
“的确是这样,再无他求。要是说有,这两锭黄金,就作为在下对大叔的损失的赔偿。”
“我有什么损失?”
“在下一时不慎,将大嫂摔入屋内,打烂大叔家中不少东西,怎么没有损失了?”
侯三郎一笑:“那些破烂的东西,值不了十两银子。小哥的好心,我领了!”他转向郎中:“我娘得的是一种什么怪病?”
郎中说,“其实侯老太得的也不是什么怪病,只是侯老太肚子里长了不止蛔虫,大大小小,不下二百多条,她所吃的食物,全都给这些蛔虫吃掉了,因此她老感到肚饿,只有吃下一些石皮墙皮,蛔虫吃不了,没乱窜乱动,她才感到好过。”
“那怎么医治?”
“放心,只要服下我的一帖药,同时再针灸两处穴位,便会将侯老太肚子里所有的蛔虫,全部打了出来,以后便如常人了。”
聂十八惊讶:“侯老太只是肚子里有虫?”
“不错!小侠是不是感到这二百两银子花得冤枉了?”
“不不!只要先生能治好侯老太的病,在下再花一些银两也值得。”
郎中叹道,“大侠真是世上中有的热心好人。”
“不不,在下只是好奇而已。”
郎中对侯三郎说:“请你扶你老娘入屋,准备一壶滚水和马桶,我要为候老太扎针和服药了!”
“多谢先生。”
“不!你别多谢我,要多谢的是这样热心的少侠。”
聂十八忙说:“不不,要是没别的事,在下告辞了!”
恶妇扬了扬一双粗眉问:“你这么就走?”
聂十八一怔:“大嫂,你不会再为难在下吧?”
“我为难你干吗?老娘看在你那两锭黄金的份上,过去的事一手抹掉,算了!”
聂十八感到好笑,只好说:“多谢大嫂。”
“但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
恶妇一指郎中:“你相信这鬼先生的话?”
聂十八又怔了怔:“他总不会骗我和骗你们吧?”
“谁知道那老不死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一窝的虫?万一不是,他也医不好,我向他讨回的那两锭金子,去哪里交回给你?”
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