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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魄目光下望,不停巡梭着那四家窑于的方位,他咬了一口烧饼,有些食不知味的道:
“你猜想,南宫,姓崔的今晚会去哪家落脚?”
咽下口里的东西,南宫羽抹了抹嘴巴:
“这可不大好猜,而且,也不是猜的事,在逮着了才能算数。”
毒魄若有所思的道:
“我听说崔秀是个极为狡诈机灵的人,心思巧、反应快,且生性多疑,警觉特强,要对付他,决不可稍有疏忽,否则,一朝吃他溜脱,再想找第二次机会就不容易了……”
南宫羽又咬了一口烧饼,用力咀嚼着:
“这个狗杂碎还是块道地的狠货,咱们下起手来可半点迟疑不得,务必往死处杀、要害干,别叫他有丝毫喘息的余地!”
毒魄道:
“有关这一桩,你倒不必挂怀,只要堵上他,他就难求侥幸。”
望望天色。
南宫羽道:
“毒魄,你打谱用什么法子去确定姓崔的耽在哪一家?”
毒魄低声道:
“速战速决,抓个窑子里的粉头或龟奴出来逼问--你看行不行?”
南宫羽哧哧笑道。
“行,怎么不行?这法子又快当、又落实,强似一间间房开门去找,如果正好碰上了那话儿,岂非自触霉头?”
毒魄道:
“还得记住一项,南宫,假设姓崔的有同伴随行,我们也要把狙击重点摆在姓崔的身上,以先宰杀他为第一要务!”
点点头。
南宫羽道:
“我省得,原就是为了这狗娘养来的。”
三口两口吃完了手上的夹肉烧饼,毒魄拂去前襟上沾着的碎屑,站起身来。
“开始吧,南宫。”
南宫羽瞅向下面明亮的灯火,往来不绝的喧嚣人影,略显犹豫的道:
“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早了点?”
毒魄道:
“崔秀是个色情狂,是个变态,这个时间对他而言,说不定已经够晚了。”
顿一顿,他又沉缓的道:
“对我而言,也已经够晚了……”
南宫羽掂起他那狭长的枪囊,神色间带有几分歉意:
“我知道你的感受,也了解你的心情,毒魄,我只是慎重将事--”
毒魄微微一笑:
“我们走,南宫。”
两个人行动迅速又毫无声息的摸进了“后山沟”。
第一个目标,他们选定坐落在一片突起的小丘上的那家“春来喜”,
“春来喜”是好几幢连在一起的木造房子,房子固然盖得粗滥,面积却还不小,打眼估量,占地竟有三十余丈方圆,高高矮矮的屋脊柿比簇拥,景观虽不堪瞧,却显示着其中的别有天地。
进出这里的人不在少数,多是些横眉竖目,劲装抄扎的角色,而连番笑闹押戏之声腾达户外,呼啸来去,嘈杂不休,似乎非要这么逗闹一阵,才能提起兴致,表现出那种食色性也的气慨。
隐在暗影里,南宫羽望着眼前光景,不禁双眉皱紧:
“娘的,人来人往,这么杂法,却待怎么下手?”
毒魄悄声道:
“我们绕到后头去。”
“春来喜”这几幢木房的建造格局,是前面高、后面低,而门前明晃喧嚷,屋后却一片漆黑,且能静得出鬼来。
二人也只是刚刚摸到,后头一扇单薄木门已,‘呀’声启开,屋里光线透射,正映着一个高头大马的身影端着一只木盆走了出来,朝着乌沉沉的旷地三不管就“哗啦啦”泼尽了满盆水。
盆里的污水虽然不曾沾着南宫羽与毒魄,却也害得南宫羽踮脚一跳,同时狠狠吐了口唾沫,叫爹叫娘的咒骂起来。
那泼水的人并没有发觉附近危机隐伏,兀自手拎木盆,仰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乖乖,别看这大的块头,居然还是个女的!
毒魄压着嗓门道:
“是个雌货,南宫。”
又吐了口唾沫,南宫羽没好气的道:
“个臭婊子,险不险就吃她喷上一身‘花露水’,但犯沾上,要不倒霉才怪!”
毒魄道:
“就是她吧,南宫,去擒了来。”
南宫羽尽管嘴里还在嘀咕,动作却毫不迟疑,身形起伏之间,正好挡住了那大个婆娘的去路--堪堪站成个面对面。
猛然间眼前冒了个人出来,不由得那婆娘“哇”的一声怪叫,身子往后急缩,手上的木盆也“砰”的一记坠落于地,连两只眼珠子都差点跳出目眶。
拿一根手指比在唇上,南宫羽一派斯文,和颜悦色的道:
“不要怕,也不要嚷嚷,花姑娘,我们有点小事和你打商量,还请借一步说话。”
那娘们手捂胸口,一张画得红红绿绿的大脸膛上显露着脂粉掩遮不住的惊恐,她那略微朝天的鼻孔迅速翕合着,嘴唇也在抽搐:
“你……你是什么人?想打我什么……主意?”
差点呕出声来,南宫羽屏住呼吸,并且稍稍侧过面孔:
“你宽怀,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打你什么主意,只是有点小事请教请教,用不着走远,借几步路就行,”
女的一看情形,知道不“借”几步也不行,想叫又不敢叫,迟迟疑疑的望了门内一眼,才磨蹭着往外挪了挪位置--这个位置,却已在灯光映照的范围之外。
南官羽跟了上来,但仅仅站一边,没有开口,这娘们正觉得不安,黑暗中,毒魄已鬼魅般飘现,寂静得不带一点声息。
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这女人吓得向后骤退两步,几乎就一屁股跌坐地下。
毒魄双目逼视对方。
冷冷的道:
“你是这窑子里卖的?”
那婆娘吞着口水,呼吸急促,却免不了心中有气:
“我要不是卖的,会打那屋里钻出来?”
毒魄不温不怒的道:
“很好,我向你打听个人,希望你能据实相告,而且这件事提过就算,你也不许泄漏口风,就当做我们从来不曾见面--”
女人定了定神,带有几分好奇的问:
“你要打听什么人呀?这位客官,干我们这一行的,只管卖身,可不作兴刺探人家底细,生张熟魏的,谁是谁却未见扣得准……”
摆摆手。
毒魄道。
“崔秀,‘癫蛇’崔秀,你知不知道这号人物?”
听到“崔秀”这两个字,女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即又形色暧昧的“格格”荡笑起来,这样反应,显示着她对这个名姓决不陌生。
毒魄平静的道:
“看来你是晓得他了?”
这娘们大嘴一咧,眯眼扬眉,浑然忘记现下是什么处境:
“你说的那条癞蛇呀,‘鬼王旗’的大爷,而且还是‘豹房’的狠角色哩,这条蛇,在我们‘后山沟’可是大大的有名,尤其‘半掩门’的这几家,提起他来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任凭哪一个有本事的窑姐儿都怕了他,这死鬼一上床好比起了性,发了狂。别看他青皮寡瘦的,玩出的花样,顶会折腾人……”
毒魄打断了女人的话:
“他今晚来了么?”
婆娘掐指算计:
“今天是初几呀?”
南宫羽插口道:
“十六。”
婆娘不停点头:
“没错,十六,十八,他是必准应卯,不过二位却找岔了地方,这一阵子,崔爷可不大来我们‘春来喜’,胃口换到了‘洞天阁’,人家‘洞天阁’新来了一个赛玉环,真正抵死迷人,崔爷现成的色鬼,遇上了还有撒手的道理?”
望了南宫羽一眼。
毒魄道:
“该是不假?”
甫宫羽对那女人道:
“花姑娘,你所说的,可都是实话?”
“花”姑娘两眼一瞪,气咻咻的道:
“怪了,我为什么要骗你们?我所说的事,全‘后山沟’任凭哪一家窑子里的姑娘都知道,又不算什么秘密,还犯得着扯谎?”
南宫羽顺手塞了一块银子过去,边笑呵呵的道:
“多谢了,花姑娘,这一点小意思,聊做回报--”,
暗中掂了掂手里银子的分量,女人不由得眉开眼笑。
嗲着声道:
“唉呀,你这位客官也真是的,几句话嘛,哪值得这么厚赏?要是你看得中我,我倒可以陪你玩上几轮,替你消消心火,不是我自吹……”
连连拱手,南宫羽退出几步:
“心领了,心领了,等下次有时间再说吧……”
毒魄扯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