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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维道穴道被制,只觉昏昏沉沉地,连思想都无法集中,一任对方挟持而行。
天色逐渐昏黑,最后,夜色覆盖了整个大地。
阳武城外。
坟场——,
时方过午,但荒烟蔓草的坟场,并不因是正午而减少了阴森之气,一具白木棺材,由四名粗汉扛着一个披麻孝子,手执引路幡,低头前行,棺材后随着一个四十余岁的庄稼汉子,手里担着一篮香纸。
这一个丧葬行列,显得无比的孤凄。
不久,来到坟场靠林的一角,一行人停了下来。
那披麻戴孝的孝子,扔去了引路幡,脱去了麻冠孝袍,向庄稼汉子道:
“大爷,到头了,请……嘿嘿,您老照约定赏赐。”
“慢着!”
“大爷,小的们都是苦哈哈,您老……”
“我没说不付钱!”
“是!是!”
“还有件工作你们做一下!”
“您老吩咐?”
“挖个坟坑!”
那做孝子的目注四个抬棺木的粗汉,道:“哥们,辛苦一下,事完好上路!”
四粗汉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从棺木上取下铁锹,动手挖坑,不到半个时辰,一个长八尺宽四尺的深坑,挖掘完成。
被称作大爷的庄稼汉子阴阴地一笑,道: “来,帮忙下葬!”
四粗汉用绳索套住棺材两端,由那做孝子的帮扶着,把棺木徐徐吊落土穴。
突然,那庄稼汉子,双手齐扬,指风射处,五人个个闷哼了一声,倒栽落入上穴之中,,再没声息了,庄稼汉子跳落穴中,扳开棺盖,棺材内是一个英俊的锦衣书生,状似熟睡,一点不像断气的人。
那书生被庄稼汉子抱出土穴之外,然后持锹铲土,把五人连同空棺一起埋葬,事毕,没入林中。
不多一会,一个白衣人自林中幽然而现,面上戴着一个童脸面罩。
白衣人手指点处,那书生突然还阳复活。
“不死书生,我们到了!”
这书生,正是南宫维道,白衣人便是“白衣童面”。
“这是什么地方?”
“阳武城外的荒坟场[”
“意欲何为?”
“不说你也该明白!”
南宫维道咬牙切齿地道:“白衣童面,你认为我会答应救你母亲出困吗?”
“你会的!”
“那你错了,办不到!”
“白衣童面”嘿嘿一笑道:“不死书生,你还不想死吧?”
南宫维道厉声道:“我如不死,必杀你!”
“白衣童面”颔了颔首,道: “当然,不过,如果我要你死,你能不死吗?”
“怎不下手?”
“本人的目的并非要你的命,而是要你破那鬼阵,使家母能脱困厄!”
“我说办不到!”
“不死书生,何苦呢?你还有壮志未酬,别的不说,你这一身功力,普通人难望项背,遽而言死,岂不自负负人又负天?”
南宫维道一颗心顿向下沉,不错,自己不能死,父母血仇未报,死难会众之债未讨,“流云双剑客”之义未答,如果死了,对不起生者,也无面见死者,还有,那些志谋复会的遗士,血不能空流,力不能白费,而自己又巧获奇缘,成了。
‘造化门’’唯一传人, “负天”二字,的确言之中肯,不能死!不能死……
但,此女魔乃师父“造化老人”生前所禁,一旦纵出.,江湖又将遭劫,又何以对师父在天之灵呢?
“白衣童面’’见甫宫维道沉吟不语,接着又道: “不死书生,你是聪明人,别做笨事!”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事逼如此,不如先纵之出,脱过这一关,然后再设法降之,可是对方井非正道,如果事完下手,自己白死不说,还替武林带来祸患……
于是,一横心道:“办不到!”
“白衣童面”怪笑一声道: “本人可以废你功力,残你双目,让你现世一辈子!”
南宫维道心头为之剧震,这可就比死可怕了,的确,对方是做得出来的。
但傲气使他不愿妥协,咬紧了牙根道:“你无妨说得更残酷些,在下不受威胁!”
“你狂做得真是可以?”
“哼!”
“‘不死书生,坦白讲,家母被‘造化’老鬼禁制时,本人尚在稚龄,受尽磨难,方始长大成人,数十年来,为了救母,不遗余力,这目的本人誓不择手段达到,谁无父母,换了你又当如何?”
南宫维道心中一动,不错,这是人之常情,,但……
“在下也坦白讲,令堂一旦脱困,又将使多少无辜遭殃?”
“不会!“
“不会?”
“本人保证只找‘造化老人’一人讨帐!”
南宫转念道:“造化老人年高百岁,如已不在人世了呢?”
“他总有传人!”
“如果没有呢?”
“鞭尸!”
南宫维道打了一个冷颤,栗声道; “造化老人侠义为怀,所作所为,不过为了‘天道,‘人道’四字……”
“住口,囚人数十年,便失人道!”
“令堂茶毒生灵;两道全失……”
“不死书生,闲言少叙,你到底答不答应?”
南宫维道心念一转,道:“事了之后,你如何处置在下?”
“白衣童面”毫不思索地道:“复你功力,让你上路!”
“你不怕在下回头讨帐?”
“哈哈哈哈,不死书生,本人一向蔑视正遭,但冲着你这句话,本人决不食言,以后的事以后再谈!”
“在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令堂出困之后,该好好终其天年,别再寻仇报复!”
“这一点恐难办到,数十年积恨岂能轻易化解。”
“如她此生不能出困呢?’
“白衣童面”厉吼道:“能,就在今日!”
“你知道在下准答应吗?”
“不死书生,为了你刚才一句话,本人不愿以诡言相对,口头答应,心里则否,总之,你非答应不可!”
南宫维道心想,罢了,自己是“造化门”传人,这过节理应自己承当,且成全他人子之情,再思补救之道,心念之中,道:“有句话先声明……”
“说吧!”
“如果令堂出困之后,秉性难移,再无辜害人,在下会不择手段以补过!”
“可以!”
“在下答应了!”
“我们立刻行动……”
“你不能先解在下穴道?”
“本人答应事完!”
“白衣童面”一把挟起南宫维道,朝巨家奔去,顾盼间,来到巨冢奇阵之外,只见“白发红颜”端坐墓头,厉声大笑道:“孩子,成了吗?”
“娘、他答应了!”
“哈哈哈哈,孩子,真亏了你!”
“白衣童面’’向南宫维道道:”你用口指点,我带你走!”
南宫维道在心里暗自对师父祷告了一番,然后指示入阵门户,在外行人眼中,这小小阵势,不殊金城汤池,但对于会者来说,只是些木石而已。
左转,右折;进进退退,转眼到了墓前。
“白衣童面”放落甫宫维道,朝地上一跪,颤声道: “娘啊!数十年来,我母于咫尺天涯!”
“白发红颜”颤抖着手,抚着“白衣童面”的头顶,语不成声的道:“想不到为娘的能重见天日,孩子,起来!”
“白衣童面”站起身来。
上次南宫维道见到“白发红颜”时,是在晚上,而且还隔了一段距离,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近在咫尺,观感自是不同,这女魔白发如银,但面目姣好有如青春少女,只是那眸中发射的绿光,令人打从心里冒出寒气。说她是旷代女魔可以,说她是武林中的怪物,亦未尝不可。
突然,“白衣童面’目注远处道:“娘,有人来了!”
“什么样的人?”
“可能是‘金龙帮’巡逻的!”
“别理他们!”
“我们还是避一避,别让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好,入墓吧。”
南宫维道也被带入墓中,墓内的情况,全非他的想象,珠光宝气,布设华丽,从门户可以判断这是一座地下冥宫,只是这饮食的来源,便令人迷惑了。
“白衣童面”目光四扫,惊奇地道:“‘娘,这地方不错!”
“白发红颜”朝椅上一坐,道: “孩子,你便是在此出世的!”
南宫维道从这句话中,明白这古墓冥宫,本是这女魔的巢穴,师父在外面加了禁制,把她困在其中。
“娘,我们何时离开?”
“我们不离开!”
“不离开?”
“这是极好的居所,娘大半生消磨其中,怎能抛弃,只要知道进出阵式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