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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昔道:“他如果不出人头地,我父亲绝不会允许我嫁给他的,我那样为他打算,他怎能如此待我?”
尤丽娘笑笑道:“你现在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不应该再提这些,你还是好好地回去吧,把过去当作一场春梦。”
柳如昔一呆道:“这是林佛剑的意思吗?”
尤美娘道:“这是我们对你的劝告,林公子对你已没有任何感情了,他认为过去你们的认识就是一种错误。”
柳如昔道:“我不信他会忘了我,他分明还在念着我,否则他不会对那两句词特别反感: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他明明是为了我才生出这种感慨。”
尤丽娘冷冷一笑道:“柳小姐,你把自己看得太尊贵了,你的姿容天下无双,你的剑术也值得骄傲,但一个女子不是光靠这两样东西就能把男人征服的;你缺少了一样女子最珍贵的美德,柔顺与谦虚,那才是女人最永恒的美,林公子对那两句词反感是不错的,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难忘在家所受的屈辱。现在你懂了吗?”
柳如昔点头道:“我懂,他从走了之后,我渐渐就懂了。以往我太骄横、太自私、太崇慕虚荣,所以我才力求梅过,我抛弃了一切,迢迢千里,出来找他。”
尤美娘道:“迟了,太迟了,你虽易名如昔,可惜改变不了你的身份,别忘了你已是祁家的少奶奶。”
柳如昔叫道:“我并没有嫁给祁百合。”
尤美娘道:“在林公子心中,你已是祁家的人,他不肯再见你,即是为此!”
柳如昔神色一变道:“预藏在水中救我,是他的意思吗?”
尤美娘道:“不,是我们的意思,林公子今夜根本就没有来,他以为你不可能跟人家起冲突。”
柳如昔道:“为什么?”
尤丽娘道:“他假借四海漂局的名义,将与你约斗的事遍晓金陵武林道,就是为了阻止你的比斗,他认为你会记着青城的诫律,不轻易出示出身来历,谁知道你还是一意孤行,你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吗?”
柳如昔冷冷地道:“我已经说过,一切都不在乎!”
尤丽娘道:“你不在乎,林公子可在乎,他为的不是你而是为你父亲,他身受你父亲教养之德,不忍心见他受你的牵累,所以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柳如昔怒道:“我绝不回去,除非林佛剑。。。。。。。”
尤美娘道:“不可能的,柳小姐,你还是没改变,要得到一个男人,绝不是用威胁的手段就可以得到的,记住你的身分,你不但是柳家的女儿,也是祁家的媳妇;你一身背负着青城两大世家的清誉,千万别做糊涂事。”
柳如昔脸色气得煞白,咬咬牙道:“林佛剑居然敢对我如此绝情,我绝不饶他,我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会叫他后悔一辈子,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尤丽娘冷笑道;“柳小姐,林公子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要我们转告你,你找四海镖局就错了。”
柳如昔也冷笑一声道:“我错了吗?假如我错了,他干嘛如此关心他们,干嘛怕我找他们麻烦?”
尤丽娘道:“他为了别的理由,绝不是你所想的原故。”
柳如昔怒道:“你们算是他的什么人?居然敢代表他讲话?他的事都告诉你们了吗?”
尤丽娘道:“是的,林公子一切都告诉我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是你吃醋的对象。”
柳如昔道:“我想你们也不配!”
尤美娘淡淡地道:“林公子是我们的朋友,他已发誓终身不娶,因此你实在没有再缠着他的道理。”
柳如昔冷笑道:“他既然终身不娶了,你们守着他算是什么呢?这种自欺欺人之谈,别再骗人了。”
尤丽娘鄙夷地道:“柳小姐,你的姿容虽美,举止也娴雅绝尘,怎么想法却如此庸俗呢?
男女之间,难道一定要论嫁娶才能在一起吗?”
柳如昔忽地一笑道:‘假如他有一天改变心意,又想娶妻子呢?你们又将何以自处?”
尤丽娘道:“这是很可能的,他是一脉单传,为香火子嗣计,他也不能永远独身,以干不孝之名,可是这与我们的友情并无妨碍,朋友永远是朋友。”
柳如昔笑道:“看你们的情形,岂止是朋友,行止相共,坐卧相偎,根本就是腻友。”
尤美娘笑道:“我们不否认,只要心中无欲,裸程相对又有什么关系?再说明白一些,两情相悦,我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柳如昔道:“难道你们不想成为他的妻子?”
尤美娘道:“不想,我们无此奢望,得友如此,于愿已足,如果他有意娶我们,我们自然很高兴,但我们绝不对此存有希望,也不会因为他娶了别人而耿耿于怀。”
柳如昔颇感意外地道:“你们一辈子不嫁人了?”
尤丽娘有点伤感地道:“是的,世上不会有个男人比他更好,至少在我们心中,认为他值得我们守一生一世,为婢为妾,我们都心甘情愿的。”
柳如昔又问道:“如果他娶的不是你们,而他所娶的人又容不下你们时,你们岂不太冤枉了?”
尤丽娘笑道:“真到那个时候,我们自己会离开他,我们守着他,并不是他的要求,而是出于我们的自愿。”
柳如昔微愤道:“你们怎么这样贱?”
尤美娘庄容道:“那是你的看法,只要林公子不认为我们贱就够了,柳小姐,你如果真懂得感情的珍贵,就不该说这种话,当我们爱一个人时,心中所憾的不是得到太少而是怕付出太少。”
柳如昔默然良久,最后才颇为感动地道:“谢谢你们的启示,使我懂得了很多,跟你们一比,我是太浅薄了,以往我只想获得,从没有想到要付出,知道取,而没有予。”
尤美娘笑道:“那倒也不然,柳小姐这次离家出走,已经牺牲了很多,只是柳小姐斤斤计较要收回所付出的,才显得这些牺牲有其目的,因而也减低了它的价值。”
柳如昔道:“你们比我有福气,至少你们的付出还有人接受,我的付出,连个接受的人都没有。”
尤丽娘道:“雨水落在地上,花草因而滋长,可是雨水并不为滋润花草而落,付出时并不一定要有人接受才付出,爱所爱而爱,不是因有所爱而爱。”
柳如昔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尤丽娘道:“林公子希望你回去,你就应该回去。”
柳如昔道:“我回去后,做了祁家的媳妇,离他不是更远了?我牺牲了这么多,不是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尤丽娘笑道:“那是你自以为牺牲,对林公子说来并不然,或许你回去接受已定的命运.才是真正的牺牲。”
柳如昔道:“他会知道吗?”
尤美娘道:“牺牲是一种默默的奉献,并不要人知道,不过 我想林公子会知道,他一定知道的。”
尤丽娘接着道:“而且所谓远与近,并非眼睛所看到的距离,举头见月不见长安,长安与月孰近,身隔关山万里,心通一点灵犀,即使你真成为林公子的妻于,你并不见得就是真正接近他,咫尺关山,存乎一心。”
柳如昔点点头道:“我懂了,你们走吧,告诉林佛剑,我不想再见他了,我立刻就回去,但是我绝不会嫁给祁百合,从前我不顾他的反对而与祁家订婚,现在我也不能因为他的赞成而下嫁,这是我的自由,他总不能勉强我。”
尤美娘想了一下道:“当然,林公子只希望你回去,并没有强迫你要嫁给谁,这一点我可以担保的。”
柳如昔道:“我很羡慕你们,现在他连我的面都不愿见,因此我想学学你们做他的朋友也不可能了,但是我会在家里等他,如果他肯回来看看我,我会感到很大安慰。”
尤丽娘道:“他会回去的,等该办的事办完了,他就要回去的,青城是他的家,落叶归根,他不想在外面做一辈子的浪子,何况他的母亲还在家里。”
柳如昔又问道:“他跟四海镖局斗的什么气?”
尤美娘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都肯说,就是这一点,他始终不肯说明。”
柳如昔道:“我还想问一句,他的剑法如何了?我跟四海镖局几个人对过手,照他以前的技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他是否需要人帮忙?”
尤丽娘道:“我想不必要吧,四海镖局老老小小,连番在他手中受挫,他也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
柳如昔欣慰地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怕他吃亏,尤其是我此番回去准备拒婚祁百合,那个人心肠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