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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欧阳翠冷然接道:
“现在,救人要紧,而且,我那岁尾年头,不动刀兵之旨。一切过了明天再说。
接着,目注青衫文士淡淡一笑道:
“阁下,你那位“天涯孤独客’朋友,可能已经入睡,我派人送你去他们隔壁安歇如何?!”
青衫文士轻笑一声道:
“夫人,你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天涯孤独客’,所以,我已不必同他住在一起。”
欧阳翠道:
“你们认不认识,我不愿过问,但至少你们之间,曾经见过面,还做过一次交易。
“交易?”青衫文“哦”了一声道:
“夫人所说,就是那位将白毛驴押给我射黑衣人?”
欧阳翠道:
“对了,现在你是否愿意同他们住到一起去呢?”
青衫文土道:
“不!我自有住处,有关退货之事,也到明天再谈。”
欧阳翠注目问道:“阁下准备何往?”
青衫文士笑道:
“再有个把更次,就天亮了,我还能住到那儿去呢?”
欧阳翠笑问道:
“那你方才,如何说另有住处?”
青衫文士道:
“我所说的另一个住处,也在本府之中,由这儿东行,绕过一个荷花池,不是有一幢精致的静楼么?”“不错。”欧阳翠注目接问道:
“阁下对这儿的情形,好像比我还要清楚?”
青衫文士道:
“可以这么说,而且,我还知道,那静楼本来是白敏芝姑娘的香闺。”
欧阳翠笑了笑道:“这些,是否也另有解释?”
“当然有。”青衫文士又点点头道:
“那是因为你是鹊巢鸠占的外人,而区区我,却是白敏芝姑娘的表兄……”
欧阳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接着,又歉然地一笑道:
“可借你迟来一步,那静楼,现在是我自己起居之处。”
青衫文士轻轻一叹道:
“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就住这一间吧!”
欧阳翠抿觜一笑道:
“不管你是佳宾,还是恩客,即然己提出要求来了,我这作临时主人的人,自不能太自私。”
微微话锋,扭头低声喝道:
“阿琴,送这位贵客,去静楼安歇。”
“是!”
随着这一声娇应,隔壁房间中,走出一位妙龄青衣侍女,向着青衫文士微笑说道:
“这位相公,请随我来。”
说着,扭着水蛇腰,当先向外定去,欧阳翠又扬声说道:“阿琴,吩咐厨房,准备精美点心,给贵客宵夜。”
青衫文土边向外走边笑道:
“倒真有点‘宾至如归’的味道,在下谢了……”
那妙龄侍女将青衫文士领到那静楼中一间起居室中之后,才笑问道:
“爷……是否要准备香汤沐浴?”
青彩文土道:“不必了,出门人,那能那么讲究。”
妙龄侍女掩口媚笑道:“那么,婢子去替您端点心来。”
青衫文士仅仅“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贯注在这房间的陈设上。
这房间的陈设,华丽中不失典雅,而且,还继续漫着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其为白敏芝姑娘所住的香闺,那是不会错的了。
隔着一座花园,就是“天涯孤独客”与胡玉二人,所住的客房,虽然地离水算近,但透过窗口,仍可看到那客房中所透出的微弱灯光。
青衫文士没来由地,忽然发出一声轻叹,他一拳将案头烛火击灭,又立即将它点燃起来。
可是,当他这房间中的灯光,灭而复明之后,那“天涯孤独客”所住的客房中的灯光,却忽然熄灭了,而且,熄灭之前,就没复明。
当然,这情形,显然有点奇怪,但那位送他来的妙龄侍女己下楼而去,不曾看到,至于暗中是否另外有人看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盏茶工夫之后,那妙龄待女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中,有四色精美的点心,四盘腊味,和一壶烫好的酒。
那妙龄待女将食盒中东西,—一搬上一小桌上后,才嫣然一笑道:“爷!没有什么吩咐么?”
“没有了!”青衫文土挥挥手道:“你回去休息吧!”
妙龄侍女目睁一笑,翻若惊鸿地,一闪而逝。
青衫文士低声自爱着:“即来了,则安之,且填饱肚皮再说说着径自行斟好满杯美酒,端起来,就向唇边送去。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娇笑道:“喝不得!”
青衫文士停杯讶问道:“为何喝不得?”
门外娇语笑道:“你,只身孤剑,身处龙潭虎穴中,就不怕这酒食之中,下有毒药么?”
青衫文士呵呵一哭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这酒食之中,纵有穿肠毒药,又何惧之有!”
说完,举林就喝,一饮而尽。
一声娇笑,欧阳翠己穿窗而入,拇指起翘地笑道:
“有种!这一份胜概豪情,令人由衷敬佩。”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多承夸奖!”
“不过。”欧阳幽幽地接道:
“这捞什于却使人看了不舒服;也使人对你产生一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说话同时,拍手指了指他的幛而纱巾。
青衫文士笑问道:“夫人是想看看我的本来面目?”
欧阳翠点点头道:“不错。”
青衫文士道:”并非在下小家子气,也不是是故装神秘,只因在下这件尊容,实在不堪入目;所以才不得不……”
欧阳翠截口笑道:“我不信!”
青衫文士若间笑一声道:“那我只好让你瞧瞧了,不过,瞧过之后,你必须三刻离去。”
“为什么?”欧阳翠注目接问道:“欧阳翠就那么使人讨厌?”
青衫文士轻笑一声,又摇摇头道:“非也!夫人雪肤花貌,足有颠倒所有臭男人的魅力,区区也是臭男人之一,怎会讨厌你呢?”
欧阳翠这才嫣然一笑道:“那你为何要赶我走?”
青衫文士樟面纱巾一扬;沉声说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密室共处,当提防人言可畏。”
欧阳翠“格格”地媚笑道:“我都不在乎,我一个男人家,还怕人家说什么闲话?”
“不!”青杉文士坚决地接道:“你如果想要我揭下幛面纱巾,就必须接受我的条件。”
欧阳翠勉强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青衫文士抬手徐徐揭下幛面纱巾,含笑接道:“现在你该满足了吧!”
“不!”欧阳翠美目一触之下,连忙接道:“这不算!”
原来呈现在欧阳翠眼前的青衫文士;是一张腊黄的脸,两撇扫帚眉,几根山羊胡;为状致为猥锁,但一口牙齿却是整齐雪白,双目更是奕奕有神,与他那猥锁的面貌极不调和。
这情形,任谁也看得出来,那是戴着一份制做不怎么高明的人皮面具,所以。欧出翠才不由脱口说出:“这不算”的话来。
但,既使这一张戴着人皮面具的画;也是那么惊鸿一瞥地,又让那幛面纱巾遮住了,青衫文士并且轻轻一叹道:“夫人别横扯,还是走吧!”
欧阳翠道:“可是,我除了看到那丑恶的人皮面具之外,什么也没看到。”
青衫文士再度一叹道:“纵然是完全让你看清楚了,也是多此一举,夫人,你我立场互异,说不定明天还得拼个你死我活哩!又何必一定要看清我的本来面目!”
欧阳翠连忙接道:“不,在这岁尾年头,我们不谈那些伤感情的事,应该痛痛快快的……谁?”
突的喝出这个“谁”字来,那是她察觉到有人悄然逼近房门外。
她那声“谁”字一落,门外传入邢彬的语声道:“夫人请出来一下。”
欧阳翠一顿莲足,向青衫文士投过深深的一瞥之后,才打开房门,匆匆离去。
欧阳翠一走,青衫文士才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道:“孙夫子说的不错,‘唯女子和小子难养也’……”
重新斟好酒,干了一杯之后,又摇摇头道:“酒也凉了,这东西带的久了,可真不自在……”
说话间,抬手准备卸下脸上的伪装,但他想了想,又起身将门窗关好之后,才将幢面纱巾,和人皮面具一齐卸了下来,原来这位青衫文土;赫然竟是那有“书呆子”之称的胡天赐。
因为他天生一双异于常人的碧目,那就怪不得他于人民面具之外还得加上一层幛面纱巾,也怪不得他方才在欧阳翠面前揭开纱巾时,那么匆促的,连目光也不让对方看清楚……
他,伸了一个懒腰,重新入座,显的极为轻松的,自斟自饮起来。
“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