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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高,事情已经过去,还会有什么风波?”
鲍占魁脱口道:
“麻烦犹在后头呢,‘起霸山庄’固不肯放过姓龚的,姓龚的亦不甘就此死心,他先损失了一笔前金,又因此导致花落红他们三人赔上性命,大姑娘却连影子都没见着,正是未吃羊肉惹了一身骚,赔上夫人又折兵,这口怨气如何咽得?据我们所知,龚慕侠在获悉出事的消息后,人已随即离家,去向不明,他离家之前,曾向他的亲密友人再三表达他的愤怒、失望、与准备周旋到底的心态,我们预料,仇荻的事,恐怕难以就此平息,必有余波!”
屈无量话声平静的道:
“而且,我们还得提防他迁怒于老六,毕竟是老六坏了他的好事!”
苏婕气愤的道:
“真不要脸,天下居然有这种死缠活赖的人,他从头到尾,都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凭什么黏住人家姑娘硬不放手?是欠了他的,亏了他的?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手段卑陋龌龊,还怨人家打报不平?简直可恶可耻到了极处!”
屈无量笑道:
“说得好!姓龚的确然不是东西!”
庄翼沉吟着道:
“大哥,就拿龚慕侠那点玩意,他敢和‘起霸山庄’豁开来玩真的?”
屈无量道:
“他有钱,老六,有钱可使鬼推磨。”
庄翼无可奈何的道:
“这倒不假!”
不大开口的金一鹤插嘴道:
“老六!有关你的安全,我们会做最周密的布署,要是那龚慕侠敢来招惹你,不管他邀请的帮手是谁,我们都有把握叫他来得去不得!”
庄翼道:
“多谢各位兄长关怀,不过,我认为姓龚的如果有后续行动,他的主要目标未必在我,令他放不下,看不开的,大概还是仇荻!”
屈无量道:
“那就不干我们的事了!”
庄翼想了想,道:
“大哥!照情理来说,我们是否应该通报他们一声,好叫‘起霸山庄’的人提高警觉,预做防范?”
屈无量道:
“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曾出声的“火雷”龙在田笑然瞪着眼道:
“姓仇的丫头曾对老爷子有危害之心,你倒是不记恨?”
庄翼淡淡的道:
“当然耿耿于心,四哥!但我也明白她办不到,最重要的是,我们人在江湖,该不该有任侠锄奸的意念?假如有,助其一臂也就顺理成章,不算什么了!”
龙在田嘿嘿一笑:
“对标致的娘们,男人总比较宽宏大量些。”
苏婕斜睨了庄翼一眼,问道:
“是吗?总提调?”
庄翼忙道:
“不要听四哥说笑,我的意思,仇荻尚无大恶,只要她知过能改,顿悟前非,仍不失为可做之人;眼下地正处危境,至少我们给她递点消息,说不定方可助她渡此一劫。”
苏婕唇角一撇:
“说不定什么事也没有,姓龚的想要再次掳劫仇荻,起码得找到仇荻的下落才行,你替她安排的地方相当隐密,如无线索,根本无从查起,等她身子养好,回‘起霸山庄’,姓龚的就更难得逞了。”
庄翼笑笑,道:
“如此是最好不过,我们尽到本份,以后的事,端看仇劲节怎么处理,我们没有义务再管他下一段。”
这时,屈无量拍拍自己大腿,道:
“老六,你且好生歇着吧,我们走啦,这边的情况,全在堂口严密监护之下,你不用担心;如见到你老爷子,也别忘了替我们五个问候一声……”
庄翼吃力的抱拳当胸:
“大哥,各位兄长,恕我不能远送!”
于是,“六合会”这五位长老鱼贯出房下楼,苏婕乖巧,随后紧趋相送,十分自然的隐约显示出她代表庄翼另一半的意味。
***
六合五老前来探病的第二天,“起霸山庄”的大总管战百胜便已登门造访,战大总管此次驾临,完全回异于往昔的姿态,既非责问,更非施压,其感激惶疚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有点负荆请罪的愧窘。
庄翼仍在卧房和战百胜见面,一看到半躺在榻上的庄翼,战百胜不由急走几步,长揖到地:
“总提调!总提调!真正害苦了你,牵累了你,若非总提调大力相助,我们二小姐何来悻理?而三魔联手,后果更难逆料,总提调以生命肩担道义,拿血肉阻遏邪恶,不愧浩气凛然,是真君子、大丈夫,我战某人算是钦服到家了……”
庄翼还礼道:
“时逢其会而已,大总管谬誉,我实在不敢承当。”
陪在一边的苏婕推过一把红木镶嵌白云石的太师椅,笑得不怎么有善意:
“战大总管!你请坐!”
坐下之前,战百胜陪着笑道:
“呃,多谢!多谢!不知姑娘是——?”
苏婕斜着一张俏脸道:
“我姓苏,叫苏婕,暂时过来侍候总提调的,可以称做,嗯,管家吧!”
战百胜忙道:
“好!好!好极了,苏姑娘!你同我一样,呵呵!都是管家!都是管家!”
苏婕忍住笑,道:
“战大总管,你们慢慢谈,我去砌茶!”
等苏婕出去,战百胜才挨着椅沿落坐,他面对庄翼,放低嗓门道:
“总提调!我听说你身边有一位颇有来头,且极得你宠信的姑娘,莫非就是这位苏小姐?”
庄翼笑道:
“别听她的调侃,在这里,她是客人,来照顾我养伤,亦完全出自于友情,老实说,请这么一位管家,我还没有这个身价!”
战百胜吁了口气:
“看模样,似乎十分精明……”
庄翼道:
“倒是不笨。”
干咳一声,战百胜言归正传:
“今天前来尊府谒见总提调,一是向总提调谢过临危赐援的天大宏恩,二则谢过对我们二小姐的妥善照料,三为有不情之请,四则务乞总提调高抬贵手,莫再相逼,以免陷本庄于进退维谷之困境!”
门儿轻启,苏婕已莲步袅娜的端茶进入,将茶杯摆在一边的小几上,她人就靠向床侧,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庄翼客气的道:
“大总管无须多礼,我们只谈你所谓的‘不情之请’及怎么扯上要我‘高抬贵手’的事,苏姑娘不是外人,大总管说话不必忌讳。”
战百胜清了清喉咙,表现颇见尴尬:
“这不情之请,说来也是屋漏偏逢连夜两,总提调,我们二小姐遇劫之后,被那三魔折腾过甚,体气大虚,身子十分孱弱,这个状况总提调是知道的,我们原先打算只等二小姐略有起色,便束装启程,返回‘起霸山庄’,万没想到由于二小姐身心疲惫之下,昨晚又并发风寒症候,高烧不退,有剧咳,全身酸痛、神智亦显晕沉,在这种情形里,只怕一时半时难以离去,就算移挪住处也颇多不便,是不是可请总提调将那幢宅子再宽借我们留居些日?当然,贷金若干,我们加倍奉上……”
庄翼道:
“没有问题,至于贷屋之金,却再也休提。”
苏婕插口道:
“战大总管,你们庄子派了多少人来侍候仇荻呀?”
战百胜老老实实的道:
“一共十个人,我们庄主身边的‘四大金刚’来了两个,‘红衣把头’四名、两个丫环,一个嬷嬷,加上我,恰好十员……”
苏婕眼波微转,道:
“到底是大家小姐命好,人在难中,却也有这么些排场。”
一听语气不怎么平顺,战百胜赶紧陪笑道:
“势非得已,苏姑娘,就怕再出漏子呀!”
苏婕扬着眉道:
“仇荻有病,你们找过郎中去看了吗?”
战百胜不停点头:
“连夜就把郎中请了来,听说是‘老龙口’最有名的大夫,一砧药下去,病情已被压住,不过据郎中说,二小姐本已元气受损,体力衰乏,如今又生风寒,正属雪上加霜,医治起来要更费手脚,约模得个把月功夫方可初愈,他吩咐我们务必仔细照顾,勤奉汤药,如果症候再转,就大大棘手了!”
冷冷一笑,苏婕揪着床上的庄翼道:
“两个人同时身体违和,像不像一对同命鸳鸯?”
战百胜呆了呆,不明苏婕所指为何?庄翼却心里有数,急忙打岔:
“大总管,这件事业已解决,不用多虑,那‘高抬贵手’的一桩,又是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