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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凡人,没有不怕痛楚、不畏死亡的,唯一的分别,只是有的人横得下心,咬得紧牙,有的人却无法承受那实质与无形的胁迫,往往开始就在崩溃或者半途而废,但如说这人压根就不在乎,那是假话。
当然,人性的这个弱点,宫笠很明白,他也是人,他也有和任何人一样的顾虑及思想,所以,他不相信潘光祖能硬到底。
他打算先拿潘光祖试手。
有句成语说:“杀鸡做猴”,又说“擒贼擒王”,道理很简单,却很实用,如今,宫笠便要这么做,在五名俘虏中,潘光祖是个头子!
微微昂起脸来,他朝一边的凌濮丢了个眼色。
于是,凌濮慢慢走上前去,很慢很慢的逼近他的猎物——潘光祖,凌濮的慢动作,是要加强那种威赫的气氛,凝重的压制过程,他很了解受宰割者在这样的情势下会是怎么样的心理与感受。
他狰狞的咧嘴笑着,展露出森森白牙,双目的光芒凶狂而炽热,鼻孔翕动,满脸的油光映合着五官的暴戾形象,他的整个姿态,就恍若一头狼,一头饥饿的,贪婪的,充满原始血腥兽性的狼!
潘光祖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的簌簌抖索,无法控制心脏子的剧烈跳撞,更无法控制脸上惊恐的表情——一个人,真要害了怕,是很难装出那种夷然不惧的潇洒神色的,所以说,从容就义难。
冷汗浆似的自毛孔中渗出,黏黏的,腻腻的,潘光祖悚然大瞪着两眼,呼吸粗浊,背脊泛寒,小腹处时紧时松,有一股子几乎忍耐不住的气急……
宫笠轻轻的开口道:“潘光祖,你现在同意合作,还来得及。”
面颊的肌肉颤动,潘光祖汗油油的脸孔僵硬的扭曲,他的喉结上下移位,嘴巴连连张合,但是,却没有出声。
叹了口气,宫笠道:“你还不肯答应?”
凌濮的双眼凶光暴射,左手忽然抬起!
嘴巴一咧一扁,潘光祖吓得猛然缩头,同时发出一种嗥号似才怪异叫声,那等情景,委实够瞧!
可是,凌濮抬起的左手只是停在空中,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唯一所做的事,仅仅将他的左手抬到如今停顿的那个位置而已!
官金柔和的道:“别慌,潘光祖,还没有沾到你哪!”
立时醒悟过来的潘光祖,不禁羞窘交迫。难堪得无地自容,他的面孔赤红泛紫,宛似涨成了一付猪肝,满口牙咬得咯咯的响,两只眼珠子就像喷火似的怒瞪着高举左手的凌消!
宫笠平静的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潘光祖,怎么样?”
潘光祖的回答,只是重重吐了一口唾沫!
于是,那口唾沫喷出他的嘴唇,一口血水也跟着朝外喷——凌濮高举的左手快得难以言喻的掴向了他的面颊,这一击之力,把潘光祖的整个脑袋打得往一边偏扬,而尚不及回复原来位置,凌'濮耳光又正反挥掴,连串的清脆击肉声中,眨眼间潘光祖已吃了二十记大嘴巴子!
唾液,血水,含着细碎的肉沫子断裂的牙屑,随着潘光祖前俯后仰,左歪右斜的脑袋往四边喷洒,二十记耳光开始在突兀,又结束于一刹!
凌濮缓慢的道:“姓潘的,这是先请你喝一顿‘迷糊汤’,接着上的是瓜果子盘,然后,整席大菜便一道一道往上端,你仔细咀嚼,逐件享用,如果终了席还撑不死你,你就可以迈开八字步扬长离去!”
潘光祖不但在“金牛头府”是第三把交椅的人物,江湖上也称得起威风八面,平素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惯了,几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受过此般的窝囊?这时,他只觉耳朵嗡嗡呜叫,双眼在晕黑中偏又见金星冒射,一颗脑袋痛涨欲裂,左右面颊僵麻火辣,张张嘴是满口的腥咸,连舌头都粗肿到似乎不听使唤了!
与潘光祖钻扣在一起的另外四个人,俱皆面青唇白,神色惶惊,除了雷雄还在怒目相视,其他三位,业已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了!
宫笠朝着凌濮又点点头。
只见凌濮伸手抓住了潘光祖在枷内的一只手,右手翻问起落,潘光祖已杀猪似的尖嚎起来,他的双手十指指甲缝里,赫然已各处插入一根尖尖的竹签,那是十根褐黑色的,光致又细小的竹签!
十指连心是不错的,潘光祖惨号着,全身抽搐,尤其扣在木枷内的双手更是抖动得厉害,他凸突着双眼,一声连着一声在凄厉的呼喊,血水混着口涎淌自他的嘴角,流沾得衣襟全是一片腥秽!
很快的,他插入竹签的十个指头已经肿胀起来,仿佛变成一只只乌晶黑亮的萝卜,嗯,这十只幼细尖锐的竹签,显然是喂毒的!
表面的肿胀已够令人触目心惊的了,但却不及身受者的痛苦于万一,那种刺骨的痛,锥心的痛,炙热又撕裂般的痛,再加上奇异的麻痒,抽搐性的刺激,像是把潘光祖全身的肌肉倒刮,五脏六腑翻转,把他的经脉都反逆了!
叫声就和哭嗥差不多了,潘光祖在声嘶力竭的喊,令人毛发竖立的号,似那等的伤心法,其实却是这样极度的苦楚使他承受不住!
再也忍不住了,雷雄暴烈的大吼:“住手,快住手,你们这两个下贱的邪物,狠毒的屠夫,你们还要不要脸?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们要遭天打雷劈啊!”
宫笠笑道:“雷雄,别急别躁,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令三当家的反应也很正常而且十分合情理的,并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接下去,他还会叫得更凶,号得更惨,我并且向你保证,再换过三样方式,他就会安静下来了。”
雷雄目哪欲裂,血沸如腾的厉呼:“混帐王八蛋,小人,刽子手,没脸没皮的一对凶徒,你们还不马上停止这种非刑?你们简直是禽兽,是畜生是猪狗……”
宫笠不温不怒的道:“你是在打抱不平?”
雷雄怪叫:“你们竟敢如此虐待我的三哥,这般折磨‘金牛头府’的首要人物,血债血偿,我要叫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来补偿,我——”
“我”字还未及蹦出他的舌尖,凌楼的巨灵之掌已同方才一样如法炮制——也是一样的二十记大耳光,结结实实,沉重非常的掴向了雷雄脸颊,就在雷雄的口涎血水,肉沫子,牙屑,随着他四抛的脑袋喷洒时,凌股眨眼下也将另外十只毒竹签刺人雷雄的十指指甲缝中!
于是,那样凄怖尖锐的号叫,便又自雷雄口里发了出来。
微微“喷”了几声,宫笠一派失望之色:“我还以为我们雷老四的骨头硬,气节高,咬得住牙,哪知他一旦号叫起来,居然比这姓潘的更来得惊人,真是糟糕……”
潘光祖在嘶哑惨怖的呼号,雷雄也在嘶哑惨怖的呼号,两个人像在比赛着谁叫得声音高,谁喊得尾韵长,当然,雷雄才开始发音,他的声调较之潘光祖要来得充沛有力一些。
宫笠无动于衷的又向凌濮点了点头。
凌濮的反应奇快,他猛一斜步,双掌五指聚拢有如锤尖,略一闪缩,已撞上了潘光祖与雷雄的脊梁部位——两个人正在号叫着,却被这突然的一撞压低了声音,但是,这决不是他们的痛苦已经消失,相反的,他们又更增加了一种性质迥异的痛苦!
只见两人的身体慕而拳曲,头颅缩进了颈腔,四肢也在怪诞的扭转伸折,面孔上的五官全因极度的扯移而变形,总之,他们的形态忽然和平时不同了,肢体器官的部位也都扭曲到不可思议的可怕程度,那样的姿势,断不是一个平常人所摆得出来的!
他们的号叫低弱了,暗暗哑哑的断断续续的,像是咽泣,在梦吃,但无可置疑的,他们仍在号叫,只是某一种更大的痛苦,令他们叫不出先前那样的音阶了……
宫笠闲闲的道:“这是一种分筋错骨的手法,同廖老邪的‘错脉术’有异曲同功的妙用,施之人身,那等筋络扭结,骨骼散错的苦楚,便如同凌迟碎剐而尤过于凌迟碎剐,因为,凌迟碎剐的方式是由外而内,这种手法却自内而外,人人都知道,人的内部器官感是比外面的肌肉表皮幼嫩得多的,是而一旦遭受刺激,品尝的滋味也就更难消受了……”
似是在治学解理,传授什么心法艺业一样,宫笠侃侃而谈,叙述着凌溉方才那两记出手的内涵与意义,他讲得平静而有条理,并加以解释,一派安详之状,可是,顾子英同那两位“右角郎”,却早已心胆皆裂,魂飞魄散了!
接着,宫笠一指顾子英:“现在,该轮到阁下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