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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雄的大铁链早已脱了手,就那么怪诞可笑的挂在鲍贵财颈子上,还有一大截垂悬在他胸前晃荡着,鲍贵财双手挥动,劲力澎湃,罡风如飚,便像抛绣球一般,将雷雄的身体上下不停的掷舞!
只觉得天地在颠倒、在旋转,四周的景物,在跳动,在重叠,雷雄像要窒息般长叫着,挣扎着,手舞足蹈,滴溜溜的被抛起,又滚回着朝下跌,周而复始,仿佛他已成了虚渺的时空间的过客了——永不停顿的过客。
于是,这位“金牛头府”的四当家,眼也晕黑了,脑袋也混饨了,他一面上下翻滚,一面呕吐,四肢无力的摔协,头颅软塌塌的摇摆,外表如一滩烂泥。内里却像倒翻了五脏六腑!
仍是那样——鲍贵财面无表情,双掌挥动,似一个僵本又拙劣的特技卖解者,一次又一次的耍着同样的把戏,将一个人甚不美观的在抛掷。
嗯!好一手“巨灵铁掌”。
这时,宫笠悄语廖冲:“差不多了,廖兄。”
哧哧一笑。廖冲道:“这个把戏,有个名堂,叫做‘云裳倒踩莲’,老弟,好看吧?”
宫笠笑道:“未免促狭。”
廖冲也笑道:“好叫雷雄这王八羔子玩个痛快,翻个尽兴!”
摇摇头,宫笠道:“搞久了怕弄死他?”
廖冲道:“不会,贵财手下有分寸。”
耸耸肩,宫笠道。“算了,也折腾够了,放他下来吧!”
吁了口气,廖冲道:“贵财,搁下啦!”
闻声之下,鲍贵财猛一收手,雷雄便重重的往下跌落,而就在他离地还有两三尺的光景,鲍贵财已突的一摇脖颈,那条原来缠绕在他颈子上的大铁链,已“叭”的一声飞卷而出,那等快又那等巧法,眨眼间便将雷雄捆绕了两三道,当雷雄的身子“砰”二声落地,鲍贵财也在一阵骨节密响中恢复了原状!
地下,雷雄满身污泥灰沙沾染,早已晕死过去。
鲍贵财拍拍手,回头道:“师师父,俺已把这狗熊捆起来啦?”
廖冲道:“却是弄了这久!”
鲍贵财傻呼呼的笑着道:“这这家伙,比俺原原先料想中的要高——高明上许许多,他那那身本事,也可真真不赖呢!好好不容易,才才叫他倒倒踩莲。”
廖冲没好气的道:“亏你还好意思说!”
斜眼一转,鲍贵财道:“师师父,还有好好几个呢,徒徒儿一遭收收拾了吧?”
廖冲的目光移向对面那三位早成了呆鸟一样的仁兄身上——顾子英脸白如纸的僵在那里,眼珠子发直,嘴巴半张,唇角更在不住痉动,好似正在忍受着某一种极大的痛苦似的,那两位“右角郎”,则更糟糕,居然全身抖索,连嘴唇也泛了乌紫!
招招手,廖冲开了腔:“那边三位,如今该轮到你们啦,却还站在那里装什么蒜?!”
激灵灵的一哆嗦,顾子英如梦初醒,他沮丧的道:“我……我是虎落平阳,还有什么可说的?”
“呸”了一声,廖冲道:“‘虎’落平阳?说得倒美,你配称做‘虎’?奶奶的,‘狗夹尾巴’差不离,还是条丧家之狗,土癞皮狗!”
顾子英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他暗哑的道:“莫以成败论英雄,我们即使输了阵仗,你又何必如此挖苦人?”
廖冲不屑的道:“英雄?我的天爷,笑掉我这一口黄板大牙了,你们还敢自认是英雄?别在那里晕天黑地了,小兔崽子,你们连那英雄的边也沾不上!”
顾子英双手紧扭,呼吸粗浊,一双眼珠子都泛了赤红,他把一口牙全咬进了下唇里,恨极了也气极了,但是,他却不敢妄动一下!
嘿嘿一笑,廖冲又对着那两名“右角郎”道:“你们二位又怎么说?相中了我师徒哪一个?有老有少,有麻有辣,只要有兴趣,随二位挑选,我师徒包准奉陪。”
两名“右角郎”齐齐打了个寒然,面面相觑,却俱发觉同伴的面孔和自己一样不带人色,两位仁兄缩在那里,闷着头,屁也放不出一声。
廖冲吃喝着道:“倒是答腔呀!你们想怎么办?”
个子高的一个“右角郎”壮了壮胆,硬起头皮说了话——声音又哑又微弱:“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跟头是栽了,你也犯不上咄咄相逼,道上混的朋友多少都得讲点规矩,占了便宜还要卖乖,未免太也欺人!”
廖冲勃然大怒,他厉叱道:“什么鸟的规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得了便宜还不只卖乖,更要卖狂,眼下我就叫你们见识一番我这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卖狂的威风!”
那个高个子“右角郎”瑟缩着,面青唇白的发着抖:“你——你想做什么?”
往前踏近一步,廖冲暴喝:“说,你们是不是降服了?!”
随着他的叱喝,鲍贵财面无表情的站到这三位的一边,是副随时随地可以痛下煞手的架势!
小腹松塌了一下,冷汗合着冷气自顾子英的背脊梁上下交流,他心脏子一紧,不由自主的吐了句话:“降……降了……”
两名“右角郎”一见顾子英都松了口,他们怎肯吃这眼前之亏?匆促的,两人一起开口:“我们也放弃抵抗!”
廖冲咆哮:“把家伙丢下!”
一横心,顾子英干脆就“合作”到底,他抽出插在腰带上的“青竹剑”“呛啷啷p”抛置于地,另外把自己隐藏在锦囊中的一排十只“狼牙钉”连钢夹也丢了出来!
另两位“右角郎”更不必说,早已将兵器弃于脚前。
重重一哼,廖冲又在厉吼:“双手抱头!”
反正一次也是丢人,两次也是丢人,顾子英豁上了,他咬咬牙,两手抱住后脑,两位“右角郎”不敢慢怠,赶紧如法泡制。
廖冲向他们三人指:“给我搜身!”
段威的反应很快,他立时抢前,边向手下的几名教头哈喝:“搜身!”
现在,那些位教头精神抖擞,威风凛凛,一下子就拥上来五个,五个人如狼似虎的连推带拉,又踢又打,把三名俘虏的全身上下搜查了一遍。
段威向廖冲一哈腰:“回前辈,并无可疑物件?”
廖冲眼珠子一翻:“背手!”
于是,这三个可怜兮兮的阶下囚又乖乖的自动把一双手交叉向后,伸了出去。
廖冲断喝:“捆上了!”
五名教头亲自动手捆绑三个敌人,就有那么利落迅速法,片刻间三个俘虏被捆成了三只肉粽子一般!
一挥手,廖冲道:“带走。”。
三名俘虏加上地下两个晕迷者,立时便被连拖带扯的送走了,满面春风的黄恕言赶紧抢前几步,向廖冲一伸大拇指:“果然一代大豪,百年英师,廖前辈,行,真是行,这等威仪,此般气势,普天之下,简直不作第二人想了干咳一声,旁边的段威在暗示他的主人:“言翁,是不作第三人想……”
马上醒悟,黄恕言急忙笑道:“对,对,前辈与宫大侠皆属宗匠,俱为雄主,二位秋色平分,一时瑜亮,呵呵,豪气干云,直是不作第三人想……”
廖冲得意洋洋的道:“如今,你总算见识过老汉我的功力了吧?奶奶的,我不发威便罢,一旦惹翻了我,我就叫他天云色变,江河倒流!”
黄恕言诌笑道:“当然当然,前辈声威,这还用说?”
一挺胸膛,廖冲大马金刀的又道:“应付这等场面,我谦虚的说,就不算易如反掌吧,也是游刃有余,娘的皮,收拾这些鬼头蛤蟆脸,就和拿扫帚扫垃圾一样,略一划拉就行了!”
黄恕言胁肩言陪笑:“这可是事实,前辈威风,我们大伙可是有目共睹,真叫撼山岳,动江川,令人敬服得五体投地……”
廖冲嘿嘿笑道:“方才我就是故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叫他们大大难堪一次,煞煞这些王八羔子的气焰,否则,他们怎知姓廖的气势?!”
一侧,段威搭腔道:“不错,只是前辈给他们的一阵折腾,业已叫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心胆俱裂,魂飞魄散,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廖冲昂然道:“先收兵,再摆筵席庆功!”
黄恕言与段威一叠的回应着,又急忙往下交待,廖冲转身向宫笠做了个鬼脸,拉着宫笠朝大厅行去。
并肩缓行着,宫笠声道:“廖兄,今天真风光哪。”
廖冲低笑道:“唬弄着大家乐一乐罢了,我岂不知麻烦事还有后头?”
到“玉鼎山庄”来架梁的五个“金牛头府”角色,全已栽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