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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笠正色道:“所以我早已告诉过你,这已是一种忘我的境界,无私的牺牲。”
低下头去,黄媚悄细的道:“我想,在先前,我或者忽略了什么……,,宫笠道:“不知道如今你是否还认为我们‘狠毒邪恶’‘横行霸道’?还有那样多悔恨悲愤的感触没有?”
黄媚十分窘迫的道:“你别嘲弄我,我已说过,我事先忽略了一些什么……,,宫笠平缓的道:“我早就劝告过你要冷静,要稍安毋躁,不能只从事情的表面来判断它的内容实质,现在你已明白,我并没有说错,如果你早一点省悟这些,我们刚才的不愉快就可避免,我更无须得到你嘴里那样多的罪名了。”
黄媚着急的道:“宫——宫大侠,你千万别生气,就算我的激动了些、鲁莽了些,但你也该恕宥于我不及你的经验及见解,莫记心上,宫大侠,我向你致歉,你接受不?”
笑笑,宫笠道:“我不是三岁稚童——打两下就恼,哄两句就笑。”
黄媚真的惶恐了,她巴巴的道:“你不原谅我?你还要怎么向你求恕?”
宫笠和祥的道:“没这么严重,我并未责怪你,否则,我也就不会向你讲这么多了;我素来的习惯,是尽其在我,不求谅解的,但我却一再向你解释,就是表示我未曾对你有何不满。”
黄媚如释重负的道:“当真?”
宫笠开朗的笑道:“当真。”
长长吁了口气,黄媚这才第一次有了笑影,她轻柔的道:“宫大侠,当今天早晨,我表妹来‘吟竹小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之后,我就怒火上冲,满心悲愤,除了只对事实的表面怀着极度懊恼之外,并未来得及深入探究它的内容及成因,所以,一见到你,我就没考虑其他,先把自己的火气发出来了……”
宫笠笑道:“在你的见解及经验上来说,这是可以原谅的。”
羞怯的笑笑,黄媚道:“现在回想,我似乎……真是生傲了一占……”
宫笠颔首道:“比起我来,不错。”
黄媚腼腆的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我知道你经常来这儿散心——说实在的,越等我越气,越等就越火,怎么想也想不开……”‘宫笠晒道:“听君一言,茅塞顿开,嗯?”
黄媚竟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真的,在你没同我解释之前,我可一个劲只住牛角尖里钻,又恨又悔,又悲又怒,简直想把自己撕成片片,或干脆冲进去和你们拼了!”
宫笠道:“奇怪,在我看见你的时候,你的模样倒并不顾得如何激动嘛。”
黄媚俏笑道:“没什么奇怪的,一见到你,我不期然的就平静了好些,另外,黄家的庭训,闺女的仪态,也不容许我表现得似个疯子!”
宫笠在这时,像是若有所思的问:“黄姑娘,有件事,我请你回忆一下!”
黄媚道:“清说。”
放低了声音,宫笠道:“在令表妹向你叙说昨夜之事的时候,她的形态、语气、神韵等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凝眸回忆,黄媚道:“让我想想,她——一”
突然,黄媚竟有些怔愣了,她哺哺的道:“不错——一你这一提,我才觉得有点纳闷,事情好像不大寻常,她不该是那个样子的……”
宫笠已成竹在胸,他稳重的道:“说说看,黄姑娘。”
表情有些迷惑,黄媚道:“是有点怪!宫大侠,你怎会想到这些?”
宫笠安详的道:“世故、经验,加上一点揣摸;要分析一件事,总须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去推敲,对不?”
黄媚轻扯了一下裙据,慢慢的道:“我现在才察觉,宫大侠,表妹在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只是语气上有些艰涩,形态上有些羞赧,但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悲愤或怨恨的情绪;她像很苦恼,很矛盾,说话一下停,一下续,有时更是惶惶惚惚的,怔怔忡忡的,从头至尾,既不冲动,亦不亢烈,甚至连眼泪都没流一滴……”
点点头,宫笠道:“这就对了。”
黄媚又回思着道:“照说,一个闺阁小女在这种情形之下失去了贞洁,又坏在鲍贵财那样一个人手里,该是愤恨莫名,痛不欲生的,可是,她却没有,她只是迷惘,只是沉吟,只是迟迟疑疑的,奇怪…”
宫笠笑道:“很好,有希望了。”
黄媚眨着眼,道:“你是指鲍贵财与我表妹的事?”
宫笠道:“不错。”
倩笑着,黄媚道:“何以见得?”
宫笠道:“由你表妹的神态。”
黄媚问道:“我表妹的神态又怎的?”
搓搓手,宫笠道:“显然,她已有了极深的感触。”
黄媚道:“这又如何?”
宫笠沉缓的道:“一定是鲍贵财的一片痴诚已经感动了她,或者多少已经触动了她,否则,她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一个人爱一个人,能够受到牺牲自的生命,已是难以复加了,何况,这生命的奉献犹并不定能有所收获?”
黄媚道:“真傻。”
宫笠道:“不,这不是傻,这是诚;如果像鲍贵财这样,犹尚不能令祝小梅有所憧憬的话,这样的女人,也就不值得被爱了。”
若有所悟的点着头,黄媚道:“宫大侠,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宫笠轻声道:“你仍愿为力相助么?”
黄媚笑道:“我一直就在帮你们的忙呀,怎会不愿尽力?”
宫笠欣慰的道:“好极了,黄姑娘,首先,这件事除你之外,还有别人知道没有?”
摇摇头,黄媚道:“当然没有,这是什么事?还能敲锣打鼓的四处嚷嚷?”
宫笠道:“令尊也不知道?”
黄媚肯定的道:“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晓得,表妹也不会再向别人去说——另外心中有数的,就是阁下二位人中之‘王’了!”
宫笠道:“那么,等会你回去之后,请先到令表妹处探探口风,你不妨把我刚才告诉你的话再转告令表妹,看她的意思如何?”
黄媚小声道:“如果她愿意?”
宫笠兴奋的道:“自然择日成婚。”
黄媚道:“假若一时还不行呢?”
双手一拱,宫笠道:“一时不行,再加劝说则必可成,黄姑娘,这就多有偏劳了。”
黄媚娇柔的道:“看你那高兴的样子,好像你自己有了喜事一样。”
宫笠笑道:“助人最乐,黄姑娘,君子成人之美。”
点点头,黄媚道:“好吧,我总会尽力就是。”
宫笠慎重的道:“这里,我先道谢了。”
轻舔唇儿,黄媚忽然似真似假的道:“宫大侠,事成之后,你要怎么报偿我呀?”
宫笠想了想,正色道:“但凭姑娘吩咐,凡我所有,俱可如命。”
黄媚也认真的道:“不假?”
宫笠严肃的道:“当然不假——只是身无长物,所值无几,只怕不能聊表谢意,难入姑娘慧眼。”
黄媚静静的道:“我要什么是我的事,贵重与否我并不计较,但宫大侠,你说话算话,我当真要的时候,你可别推托!”
宫笠凛然道:“姑娘放心,君子一言,如九鼎立!”
嫣然一笑,笑得有些古怪,也有些深邃,黄媚道:“这样,我就真放心了。”
宫笠又遭:“如有消息,尚请尽早通告于我。”
黄媚道:“这点不必记挂,表妹一旦点头,我就会飞一样前来报喜了。”
微微欠身,宫笠道:“再一次多谢,黄姑娘。”
避开一边,黄媚道:“别客气,宫大侠,我这就去了。”
目注黄媚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的那边这后,宫笠直觉的感到黄媚所说的话有些玄异,有些怪诞,有些隐约中的微妙暗示,但他一时却想不透黄媚到底是什么心意,停立一会,他也默然离开了后园。
为了排遣这漫长的下午,也为了有个独自沉思的机会,宫笠走出了“玉鼎山庄”,踽踽独行于庄前那条道路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来到“玉鼎山庄”这条私有道路与官道交接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正待举步走向官道对面的那片疏林,两边的大路上,一阵隐隐的马蹄声又将他迈动的步子引了回来。
蹄声很急、非常急,很狂、十分狂;放马奔驰,雷滚密鼓,只见那沙尘飞扬,灰烟漫天的情状,业已可以断定那些马上骑士是如何的狂傲跋扈,目中无人!
宫笠生平最憎恶的就是这一类人;他讨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