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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块碎了的琉璃,碎了就是碎了,哪怕再怎么费心粘贴起来,总也会留下裂痕,总有一天会再碎一次。
何况,那琉璃和相思早就一同成了灰……
“你哭什么!”回过神,青鳞居然又在瞪着他:“不许哭!”
“我没哭。”他清清楚楚地在青鳞绿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所以他知道自己没哭:“鬼是不会哭的。”
“那就别摆出这种样子。”青鳞沈声说道:“看了就让人讨厌!”
要是讨厌我,那你看什么?
这句话要是说了,他会很生气吧!
可为什么呢?
青鳞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他肆意地玩弄着别人,喜欢把所有一切踩在脚下的感觉。这一点上,他和太渊颇为相似,但他缺少了太渊的坚忍,所以他做不到太渊的喜怒不形于色。
如果他动了怒,第一反应就会是让冒犯了他的人永远消失。
哪怕对他再有用处的人,他的容忍限度也是可一可二不可三的。
可是,自己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激怒他,得到的却是……
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
青鳞说这些狠话的时候,就算是已经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眼睛里却没有看见半点杀机……
就算说要把自己扔下去,可到现在还是好好地抱着。
有哪里不一样了……
为什么呢?
难道说……
不,这不可能!
还有更加荒唐的假设吗?比被青鳞爱上了还要荒唐的……
“你看,就要到天城山了!”青鳞低头朝他笑了一下,志得意满地说着:“这回,哪怕太渊来了,也别想把你带走。”
苍几乎听见了自己胸膛里有什么开始裂开的声音。
青鳞……青鳞……
不!不能去天城山,不能和他待在一起……
“你做什么!”青鳞一惊,差点把他甩出去,可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忍住。
“我不能和你回天城山。”苍煞白的脸上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厉:“放开我!”
苍的黑发不知何时缠上了青鳞环抱着他的手臂。
“住手!”青鳞几乎气急败坏地朝他吼着:“你就这么不愿跟我回去?”
“不要逼我,青鳞。”苍吸收了青鳞身上的法力,头发开始渐渐长长:“你现在放手,我们各走各的不是很好?”
“你想都别想!”青鳞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越来越多的头发卷上了青鳞的身躯,苍正试着趁势挣脱他的怀抱。
“你不要命了!”青鳞停下了飞行,咬着牙还依旧把他抱着。
“青鳞……”苍目光一黯:“我早就不是凡人了,你摔不死我的。”
“那也不许!你想和我把关系撇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做梦!”青鳞深吸了口气:“你要我的修为?好!我看你能拿多少!”
“你……不放手?”苍没有料到他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放手,一时怔在了当场:“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放。”感觉到苍停了下来,青鳞扬起了笑容:“你乖乖跟我回去就是,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你简直就是……小心!”眼角依稀见到一丝冷光,苍再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凌空一个翻身转到了青鳞的背后。
“走开!”他快,青鳞的反应也不慢,反手就用力把他推了出去。
寒芒闪过,青鳞的闷哼随着漫天血雨飞溅了出来。
电光火石的刹那,苍眼里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一片铺天盖地的血红迎面而来……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苍的脸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的胸口一阵紧缩。
“青鳞!”直到看见那墨绿色的身影一头栽下了云端,他才惊醒了过来。
也顾不得那夺命的长剑会不会刺向自己,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随着青鳞跃了下去。
渐渐接近了青鳞下坠的身子,他用手一抓。
一个落空,他的心里“咯!”一响。
手……
容不得犹豫,他甩出长发,缠了上去,用力扯慢了下落的速度,终于一把揽住了青鳞。
他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在半空一个旋转,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踏到了地上以后,他忙不迭地去看青鳞。
这一看,他只觉得手脚一软,竟然支撑不住,跪坐到了地上,使得靠着他的青鳞跟着滑了下来。
“啪!”的一声,有一样东西落到了一旁,苍一看,更是头晕目眩起来。
墨绿色的布料已经变成了深浓的黑色,包裹着的……
那是……那是青鳞的……
“真是可惜,竟然只斩下了他的一只手臂。”一个温和的声音这么说着。
苍慢慢地抬起了头。
雪亮的寒光就像是暗夜里的一道闪电,遮盖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亮。
冰冷的光芒里,映照着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孔。
“皇兄,你受惊了。”那个人用一种奇特缓慢的语调,揉合着谦恭却又不失骄横地说:“我一时疏忽,让他有机会把皇兄掠带出城,实在是大大的不该啊!还请皇兄你不要怪罪我迟迟赶到才好。”
“太渊──!”
“是我。”寒光隐去,一身天青色衣衫的太渊拿着他的折扇,风度翩翩地站在他的面前。
苍抬头看着他,暗黑色的眼睛里酝酿着一种罕有的情绪。
“青鳞大逆不道,胆敢再三冒犯皇兄,我现在砍断他一只手臂,略施薄惩,也正好重振我水族威名。”太渊笑着说道:“我记得皇兄说过,恨不得他死了才好。都是我没用,没能一剑斩下他的头颅,来献给皇兄。”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苍低头看了看青鳞被斩落到一旁的手臂,揽住青鳞的双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谁让你多事的!”从他的齿缝里挤出了声音。
“我知道我这是越俎代庖,不过,也只是想为皇兄分忧啊!”太渊哗地打开了折扇,心情好得不得了:“北镇师本是我水族治下,居然胆敢犯上,这样轻微的惩戒也是便宜他了。”
“轻微?”
“我用的这把剑不是一般的兵刃,就算他有通天彻地的能耐,这只左臂也是长不出来了。”太渊一字一字地说着,要让苍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也只是手臂,的确是不够抵罪。皇兄,你可是觉得这惩戒太轻微了?”
“他还是低估了你……”
“多谢皇兄夸奖,我可不敢居功。”太渊摇着扇子:“要不是他刚才想要推开皇兄,我兴许连他的手臂都斩不着,实在是惭愧啊!”
接着,太渊满意地看到苍咬紧了牙关。
所以说,情,实在是最锋利的剑刃,能斩开世上一切看似最冰冷,最无求,又或最坚硬的心。
皇兄啊皇兄!你竟然也有今天这种模样!
任你昔日如何翻云覆雨,他又怎么诡谲狠辣,今天还不是栽在这个看起来最无用的情字上了?
最主要的,你们还不是败给了我?一次,然后……再一次!
想到这里,太渊真是从心底里高兴了起来。
“太渊,终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的。”苍轻声地说。
“这可是皇兄最高的赞赏,多谢皇兄了。”太渊笑吟吟地答道:“记得以前皇兄也曾经这么夸奖过我,再次听见,还是这么令我惶恐。”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皇兄,你都没有发现这是什么地方吗?”太渊惊讶地问。
“你要我帮你解开这个界阵?”苍依旧没有抬头。
“不敢隐瞒皇兄。”太渊边点头边说:“我需要龙鳞,是纯血真龙背上的金色龙鳞。纵观我族,除了父皇,只有大皇兄和六皇兄两个是纯血。皇兄你转世为人,现在更是魂魄之身,根本没有龙鳞。如此一来,只有沉睡在这护阵之中的那位,才能给我龙鳞了。”
“为了几个鳞片……”
“或许对皇兄来说只是几个鳞片。可对我来说,这几个鳞片可是意义非凡啊!”太渊举目四顾,目光掠过深潭山壁:“硬破这阵要大损我的法力,要不是碍于青鳞难缠得要命,加上寒华也处处制肘于我,我又何必煞费苦心。”
“你费尽心机就是要这东西,顺便暗算青鳞,也算是除去了心头大患,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苍虽然表面看来平静,但心里一时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这奸猾似鬼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