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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不知道人与人的相互交往可以在网络上用一个名字一个代号而罕见的贴近,这样的感觉一下子就惑住了他。
那个网络上的精灵轻而易举地便让他坠入一种不敢轻率呼吸的薰香中,淹没于风暴与咖啡之间诡秘的梦幻……
就像久行大漠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绿地,那怕明明知道可能是永远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却还是愿意为着一个模糊的目标耗完最后的一点气力。
他开始常常在网吧中打发着等待女友的时间。
后来便在家中申请了自己的帐号,原因其实只有一个——他想留下与她的聊天记录。
她虽然也叫小雪,却绝没有现实中女友对他的热情,总是很冷淡地打发着他。至少他的感觉是这样的,但他还是不可制止地自顾对她说着话。
因为他其实和她一样,不认识亦不想认识其它人,也因为她确实吸引着他。后来他知道了那只是她许多网名中的一个。
很奇怪的是他对于网络上她总是有着一种真诚,并且毫不掩饰着对她的欣赏,也许他注定会爱上一个与冬天有关的名字。
“我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相貌平平,个子不高,收入太低,单眼皮,双下巴。不会跳舞,只会唱铁臂阿童木。还算老实本分,对着漂亮的女孩子就说话不自在。”
“呵呵,继续……”
“我胆小的甚至不敢在网上说‘爱’这个字……”
“现实中呢?”
“现实中我要面子,怕女孩的拒绝……”
“那你只好注定终身不娶了。”
“错了,我觉得老天一定会给我一个妻子,可我想真正恋爱一次。”
“有什么不同吗?”
“我爱的人不一定是我能娶的……”
“你说了。”
“什么?”
“爱!”
“这也算?”
他开始用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想念她。在上下班的路上,在餐厅琉璃窗的反映中,在钟摆毫无规律任意的晃荡下,在碰到每一个可以用来想像成她的样子的女孩时,在反复查看他与她的聊天记录后——不知不觉里他用了许多空余的时间想着深夜对谈时的细节。
想着她冷酷而灵气的语调。那些简单的语句一旦真的被她在网络上使用着就总有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慧诘。
有的时候晦涩的对话竟会让本应不知所措的话题转移到一个新的天地。
“见过火车吗?”
“坐过没见过。”
“哈哈。我常常站在火车边上想像着气流把自己卷进去。”
“希望有那种出乎意料的意外吗?”
“希望可以被动地接受一种命运。”
“你可以主动些。”
“我觉得我们无权让生命终结?”
“如果真有一班车可将你与我送登天国呢?”
“天使会让我们票价打折吗?”
“天使会给我们消毒。”
“笨蛋,那时都没有肉身了。:)”
“不好,至少我需要眼睛和耳朵。”
“眼睛用来看天堂的美景,耳朵可以不要。”
“呵呵,我们一起听星星给我们朗诵泰坦克尼的台词。”
“会有天界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想知道。”
“如果你还有想知道的说明你还有活着的目标。那就先别死了……”
“呵呵”
“呵呵……”
6。他喜欢和她在虚拟的网络上说着纯朴或是复杂的问题,他喜欢与她在漫无止境的言语中突然地引发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早早知道了自己喜欢她,却一直不知道这种浅尝辄止的感情对于他来说算不算那个未出口过的“爱”……
几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可以在网上见到她。没有邀约,没有再会,他宁可相信这种不谋而合是出于彼此的意愿。现在,他的时间大部份都花在了网上,确切地说是花在了她身上。
他曾经试着用一个星期或是更长的时间来逃开她无形的控制,然而他发现连更短的时间他都很难做到。
渐渐地,在双方暗自的调整与适应下,他们在网上见面的时间有了一个固定的起始点。
有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网上的风筝,那根细细无形的线却总是在时针与分针转动到那一个位置的时候开始收紧,结结实实地把他从现实中捉回到模拟的另一个空间中。
于是他强迫自己习惯了这种跳跃而周期式的见面,常常让他忘记了日与夜有着天经地义的交替延长。就好似是同携着手走在街道上突然碰上一根无法从头顶绕过的电线杆,而两个人又偏偏固执地想让对方和自己走在电线杆的同一边,最后不得不在彼此的坚持下悻悻放开手……这种奇异的感觉让他哑然失笑。
夜晚的天空总是蔚蓝而澄净,就像他想像中她清晨的眼睛,她时髦的套装和她精致的妆容。
那个深夜又与她在网上相遇。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的。在网络的虚幻中他觉得可以坦白地剖析自己。
“我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人物。”
“别那样轻贱自己。”
“真的,我看不起一事无成的自己。”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这好象是我对你说得话。”
“是吗?我听得这句话比‘你好’还要听得多。”
“看来这是让你把我归类为普通人的主要原因了。”
“呵呵,不是说你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吗?”
“那也是独一无二的小人物。”
“我欣赏你带些霸道的自信。”
“那就继续欣赏我的骄傲吧。”
“呵呵。看来你不是一事无成,至少你完成了你的骄傲。”
不知为什么,他对她隐晦的赞美有着说不出来的欣喜,他为自己不能有一个完好的解释遗憾而欢畅着。
那晚在与女友亲热的时候他第一次想像着是与她在一起,至少他知道自己用不同的语气呼唤着这个熟悉而有着双重意义的名字。
那一刻她不可听闻的浅笑声仿佛又沿着细细的网线律动着他心跳的节拍,他似乎突然知道了该如何和应内心的扰动。在隐隐看不起自己的同时似逃亡般挂牵起几千公里外的她,回忆起她精致的词句,醉甜于她慵倦的言语……
7。“如果你因为上网而不能陪你的男朋友,他一气之下关了你的电脑你会怎么办?”
“我想会给他泼一杯滚烫的开水。”
“呵呵,不用硫酸?”
“犯不着。”
“他会怎么做呢?”
“呵呵,应该是向我道歉吧。”
“我的女朋友的做法是把我的眼镜摔了。”
“那还看得清我说得话吗?”
“不用看也可以感觉……”
事实上那天他的女朋友真的摔了他的眼镜,而他却没有给她一杯开水。起因是由于他只顾着和她在网上聊天。然后他似乎很有理由却又不无内疚地与女友分手了,不顾她的道歉,不顾她的眼泪。
他发现离自己最近的一次恋爱并不一定可以让他感动,但那份精心修饰的残忍也是一件艺术品。
他有一种自我放逐般的解脱感。他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开心,然而那天他对着她在网上说了许多,从小时候的顽皮一直到如今的玩世不恭,从第一次朦胧之中纯洁的不敢公然牵手的初恋到现在四处散掷已倦的柔情……
他觉得自己真诚的让自己感动,最后竟在微微的哽咽中下了线。
他没有告诉她他与女友分手的事,因为他已经明明白白地相信她是同谋。
8。因为没有及时发出的班车,他漫无目的的走了大半个城市,对着橱窗里自己的苍白笑了一笑,他终于有些累了。
每一天都在改变着计划,他必须在她晚上上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市,她总是固定在八点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她现在在做什么?和她的未婚夫一起买婚妙拍婚照准备着每个将要结婚的女孩子需要准备的一切?她会在某个间隙中想起他吗?
他没有把握。
事实上他没有骗她,即便在网络上他也不肯轻易说出他的爱。但他相信她感觉得到,他也可以感觉到她欲走难舍的态度。当网络上的感情毫无预兆的蜕变为恍惚的相思时,就开始蚕蚀人的耐心,在编辑了许多引人遐想的废话后,他与她试着用“如果”和“假若”来体验正常的“恋爱”……
“如果我是你邻居,我们会成为一对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