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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魂学究道:“去之已远,追之无用,却已够他们受的了,两位请坐宽心食用。”
申端两人忽瞥见拘魂学究手中仍捏着两支金针,显然拘魂学究暗器手法已经至收发由心境界,不禁骇然。
端九峰道:“此事必须查明,黄山万石山庄怎可任由屑小匪徒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拘魂学究冷笑道:“此并非外人,而是卧底贵庄卧底奸细,千万别动声色,打草惊蛇,被他们逃去,为万石山庄一场无穷祸患,不如……”
悄声密语一阵。
申茂林连连颔首,面色忽变,道:“如此申某去去就来!”
身形疾闪而出。
拘魂学究自与端九峰相互劝饮,偶偶谈心。
端九峰推心置腹,言谈之间道出万石山庄诺般作为及石中辉雄心壮志。
不到片刻,申茂林又匆匆返回,道:“庄主若依房兄之计施为,一双奸细必无所遁形!”
拘魂学究道:“好,我等何必为此烦恼,且请宽心饮酒,申兄,房某先干为敬……”
屋外隐隐可闻豪笑如雷,猜拳行枚之声……
凝翠阁外万石庄主石中辉亲身督工,量定九尺七寸,钉入一支巨粗桃桩,小心翼翼掘土挖坑,四个壮汉运锄慢慢掘挖。
石中辉沉声道:“土中深处有具骸骨,不得有损分毫,石某一向待人宽厚,唯独此事不可疏忽,否则杀无赦!”
四壮汉肃然应是忽见申茂林飞掠而至。
石中辉见申茂林不经通报掠来,心知必有要事,诧道:“申兄不是在陪伴房前辈么,为何来此?”
中茂林附耳密察。
石中辉面色微变,低声道:“石某谨遵前辈之命如计施为!”
申茂林转身腾空拔起,疾闪而杳。
万石庄主装着若无其事般,仍自望着四壮汉掘坑,一株古榆缓缓现出一个身着朱红绵衫,面目阴沉的老者快步走来!
神色诚敬道:“庄主,方才似见申护法到来,神色沉重,不知为了何事。”
石中辉含笑道:“沈贤弟巡护四路四处辛劳备至,石某无任欣慰,申护法方才到来乃奉房前辈之命询问钉桩掘坑之事,但等坑深九尺,须在坑周依七星方位钉下桃桩七支,并焚符灵镇压邪魅!”
说着似想起一事,转言道:“事关小女生死安危,不得不郑重其事,有劳贤弟将本山各堂各坛海底名册送来,并速传谕各堂各坛执事弟子一一唱名入来占香三支。”
沈姓老者趋前一步,低声道:“属下总觉此迹近故弄玄虚?”
石中辉面色一寒,道:“石某自有主张,沈贤弟速传谕下去,并命各堂堂主戬见!”
沈姓老者惊然惶恐,道:“属下遵命!”
急急转身掠去。
石中辉略一忖思,击掌数声,园中林木深处纷纷疾掠出八个带刀劲装短衣汉子,如飞而至,石中辉嘱咐了寥寥数语,八人转身迅疾如风掠出园外。
日薄崦嵫,暮暝四台,倦鸟返巢,凝翠阁外百鸟翔飞,噪林啁啾,四山云起,转瞬万石山庄渐隐入幻云苍茫中。
只闻万石山庄庄主石中辉道:“邵堂主,你天灵堂下辖六坛。为何地煞坛主居伯雄,地阴坛主斯文隆两人未来,莫非邵堂主有事差遣他们外出么?”
只闻一沙沉语声应道:“禀堂主,居坛主斯坛主两人并未外出,只因午刻他两人聚饮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上吐下泻,经服药后虽已止住,仍卧床酸软之力!”
石中辉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遂不再言,将手中海底名册交与礼坛当值执事,吩咐二更时分,分班唱名拈香祭奠,转身望凝翠阁内走入。
凝翠阁下另有一条秘径,巡通天都峰侧玉笋峰下,由蛇径可登峰半,凿石辟室,密如蜂巢,不下百数间,间间比如相通,凿造精巧,可谓巧夺天工。
玉笋峰天生险恶,石壁千仞,中丰上下两锐,宛如梭形,由于山形不积雨水,草木难生,光秃秃地晶莹如玉故名!
不知秘径,虽武功绝乘亦难攀登山半,又因中丰,仰视不见天日,无法察及蜂室,即是万石山庄内亦只寥寥数人知情何况外客。
一间石室中灯火如昼,天璇星君踹坐一把紫坛木交椅上面寒如冰,只见一双劲装汉子提着两具躯体入来放在石中辉面
前。
石中辉虚空一拂,两人穴道自解,这两人正是地煞坛主居伯雄,地阴坛主斯文隆,睁开眼睑不禁骇然立起,面无人色。
原来居伯雄斯文隆二人各自一目已眇,显然为拘魂学究金针戮瞎。
石中辉忽微微一笑道:“听说两位抱病在床,石某闻讯得迟,未来探望请两位见谅,不过两位一目为何眇瞎!”
居伯雄翻知立起,倏又跨下,道:“不敢欺瞒庄主,是属下闻听庄主已延请一位奇人,此人学究天人,无所不能,居然能治愈小姐奇疾,而且役神催鬼,一时好奇,才与斯坛主两人私窥宾舍,岂料被那位奇人察觉,发出金针将属下一目剌瞎!”
石中辉诧道:“此事仅寥寥十数人知情,石某已严令守秘,否则立即处死,居坛主斯坛主因何知情!”
居伯雄斯文隆两人面面相觑,张口结舌。
自然他们是风闻,定然由他人口中得知,那么此人是谁,随便捏造姓名无法搪塞,石中辉必召此人前来对质,如所言不实,则身受之惨,百倍于死。
一言至此,不由冷汗冒出,面如死灰,伏地自称该死。
石中辉冷笑道:“石某执法森严,两位不是不知,倘或一时好奇,情由可恕,若私通凶邪,意图不转,则罪不容诛!”
手中抛下两卷鸽讯。
居伯雄斯文隆两色突变,钢牙咬紧。
石中辉微微一笑道:“你两入齿中毒囊已为石某取出,遍体俱无藏物,求死不能,但两位何必求死,石某自问待人不薄,两位因何勾结邢无弼意图不轨,其故安在。”
居斯自知无幸,各各扬掌自向天灵盖接去,忽感数缕寒劲袭体,两臂痪麻,劲力全泄,两双按向天灵盖的手掌突软垂落下。
石中辉冷笑道:“两位倘不吐实,恕石某要动非刑了!”
斯文隆颤声道:“不敢隐瞒庄主,属下两人原系邢无弼手下,遣至万石山庄卧底,只因邢无弼当初并未图谋大举,严命属下不可妄动。
但邢无弼迩来屡遭重挫,更江湖迷案层出不穷,是以传讯查明究竟,邢无弼心疑华星隆罗明是否为万石山庄一手训练成的!”
石中辉心神暗震,道:“那么你俩查明了么?”
居伯雄道:“未曾,因属下未发现本庄训练杀手之处?”
石中辉面色—沉,道:“真是如此么?”
斯文隆望了居伯雄一眼,道:“不敢隐瞒庄主,属下将容鼎天之事禀明,因疑心容鼎天等人武功路子如华星隆同出一辙。”
石中辉长叹一声,虚空点了两指。
斯文隆居伯雄应指倒地不起。
晨霁霏霏,凝翠阁外寂静似水,烟云幻飞,百花争艳,沁香随风飘溢,醉人心脾。
石红芍独自在阁中徘徊,翩翩如仙,笑靥如此,娇声唤道:“周妈!”
老妪匆匆应声进入,叹了一声道:“小姐容光焕发,看来菩萨保佑,宿疾痊愈了!”
石红芍嫣然一笑道:“那是当然,庄主现就寝了么?”
周妈道:“庄主怎么会醒,那位房老前辈真是活菩萨,昨晚阁外果然挖出一具人尸,非但衣衫鞋履仍旧如新,面目栩栩
如生,却长出寸许白毛,眼珠碧绿闪光。”
石红芍花容一变,惊道:“你亲眼目睹么?”
周妈吐舌摇首道:“怎么敢瞧,一经掘起,庄主立即放入棺木盖殁,昨晚这么喧闹,小姐难道一点未醒么?”
石红芍轻摇螓首道:“我从来没有睡得如此香甜,一觉醒来不知东方之既白,身心舒泰无比!”
周妈忽目露诧容道:“听说人尸掘起时,庄主目中珠泪涌出,咽喉失声,法事完后,庄主迳自进入夫人佛堂内,礼佛拈香跪伏不起,此刻庄主谅仍在佛堂内!”
石红芍道:“周妈,快扶我到佛堂去!”
忽闻一声阴森森冷笑道:“不用去了,还是跟老夫去的好!”
语声宛如冰骨寒风,令人不寒而栗……
石红芍突发出惊悸尖叫,身形摇摇欲倾……
凝翠阁外忽飘进一个形似骷髅怪人,洞眼凹鼻,面肤惨白,口角斜向耳根各绘一勒暗迈油彩,狰狞恐怖,一件白袍瑟瑟飞舞,虽在大白天里日睹如此邪魅,亦为之胆寒魂飞,令人惊厥。
石红芍几曾见过如此恐怖怪魅,久病之躯,惊悸欲绝,身形摇摇欲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