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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不凡含着妒恨出手,满心想欧阳子陵再厉害,也无法躲过这无声无息的三手联攻。
谁知被四绝神君发现了,劈开了两枝,硬挨了一下,他深知自己蓝阴淬毒匕首厉害,一面运功闭住穴道,一面衰弱地道:“陵儿,此刃乃取沙漠中天蝎尾毒所淬,系天下至毒,无药可解,快以鱼肠剑将我右臂割下,成可保全性命!”状甚痛苦。
欧阳子陵手持短剑,望着他脸上汗珠如豆,直往下滚落,不禁忧形于色,然而手中的剑就是迟迟地砍不下去。
庄佑等了半晌,仍不见他动手,而毒气上攻之势,愈来愈急,真气渐有抵制不住之感了逐在欧阳子陵手上将鱼肠剑一把抢过,正要自行动手断臂,却见慧珠姑娘过来,劈手拦住道:“老前辈且住,晚辈现有解救之法,只是未知能否有效,请稍忍片刻,容晚辈一试!”
说完接下鱼肠短剑,朝欧阳子陵道:“陵哥哥,无非道长不是曾经赠你一条怯毒玉龙吗?
怎么把它给忘了,武当镇观至宝,或许能解此毒。”
一言提醒了欧阳子陵,也使旁边围着的各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不敢确定此举一定有用,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总比断臂好得多。
他忙在身畔将玉龙取出,将龙口靠近创口,那儿已呈乌黑色,肿起寸许,且不断有黑汁流出。
说也奇怪,龙口一近剑伤处,逐见龙体内流转起一阵淡红色光华。
片刻即淌出一滴大小如绿豆的透明液体,甫入创口,即化为一片淡红光雾,徐徐渗入臂肉,乌黑色也淡了许多,如是一连数滴,黑色终于完全退尽,恢复原时肉色。
庄佑亦觉痛苦全失。
欧阳子陵见异宝奏效,义父安然无恙,心中那份高兴就别说了,又恐庄佑耗力过甚,忙另取出一株玉芝,请他服下。
慧珠姑娘却取出绢巾,将创口裹好。
庄佑本来自分此臂必残,谁知龙涎滴后,居然毒消痛失,再经服下玉芝,神清气定,较之未受伤前,还要舒畅,满心欢喜中却也夹着一些感慨,微叹一声道:“老夫今日方信世界之大,当年一指受创,引为奇耻大辱。远遁穷荒,苦搜此至毒淬刃,原以为无药可救,中人必死,挟意寻仇,不想误传狼子,反害自身,这也是我平生偏激之报,更想不到造化神奇,居然有物可解,今后立身处世,当引以为鉴矣!”
大家见纷乱俱过,立即趋前致贺。
庄佑本是极端倨傲的人,此刻居然变得十分和易,对每人都是笑颜相向,即使是许多二流人物,亦不例外。
因此屋为白不凡所有,主人变颜他去,庄佑虽是他的师尊,但适才一刃生仇,师徒名份已绝,逐也不愿在此多留了。
大家拥拥从从,一起回到船上,解缆放舟,直向宜宾而去。
在船上,欧阳子陵与老少群侠一一将与崔萍订约较技的经过,告诉了庄佑,并征询他的意见。
庄佑因是自己义子的事情,当然锐身自任,愿意插一手,而且想到白不凡此去,亦必是投奔点苍山,更愤形于色,必欲到时手刃逆徒,倒是欧阳子陵劝他不妨予人以自新之途。
一群人在船上谈谈笑笑,颇不寂寞。
慧珠姑娘因欧阳子陵整天都随侍着庄佑,当然也亦步亦趋。
而庄佑也心知她是未来儿媳,对小妮子异常爱护,没事便将自己四绝功夫,倾囊传授,剑掌他自问稍逊于欧阳子凌,琴棋则远非其所能及,不过欧阳子陵幼秉上乘禅学,不易受乘而已。
短短一月工夫,小妮子调教得又进一层,连带他哥哥陈金城,亦得了不少好处,远非昔日吴下阿蒙矣!
欧阳子陵眼看看珠妹妹跟义父处得很好,心里也很高兴,没事就在船上一面指教各家技艺。
一面代了性大师教小和尚明月,他倒是梃忙,然而在百忙中的心情是愉快的。
船到宜宾,这是水路的终程,扬子江至此再上,则为金沙江矣,江面转窄,水流湍急,无法行船,大家弃舟换马。
好在这一行人都是各派宗主,个个行囊丰裕,有钱好办事,立即购得大批骏马,启蹬上道。
一行数十人,都带着武器,在路上走起来的确太惹眼了。
无非道长建议大家不妨分批前进,限期在昆明会齐,各人亦俱有同感,纷纷结伴走了。
了性与觉残大师是佛门弟子,带着小和尚一路。
上官云彬和百结神乞徐亮气味相投,又都是酒坛子,他们两人自成一气。
陈一鸣,无非道长和庄佑走一路。
大姑娘慧珠和四绝神君这一阵子相处得极为融洽,她慧心灵通,知道陵哥哥对义父敬重非常,而且老头子东西还没教全,何况爹爹也在一起,故以要求跟着走。
李来风自寻其他人作伴。
只剩下欧阳子陵、陈金城和诸葛晦三个人,部是斯文打扮,走在一起也极相宜。
他们走在最后,衣度翩翩,骑在马上缓步前行,竟像寻胜访幽的骚人墨客,除了陈金城较为英武之外,谁还知道他们是身怀绝艺的奇人呢。
三人在四川购得精悍的川马,过盐津,经昭通,约十余天工夫,已经到达会泽,这是云南北部最大的城市,附近多铜山,以产铜知名。
进城时已是入夜时分,遂由诸葛晦带头投店宿下。
晚餐后三人部聚在屋里闲谈,忽而窗外传来一阵叮当的铁简声,接着是一个苍哑的喉咙唱道:“阎王注定三更死,亲娘难留五更头,出门问凶不问吉,是福是祸躲不过。”
欧阳子陵听罢,眉头微皱,朝诸葛晦等二人说道:“此人内气充足,所喊的口禅又如此怪诞,似非普通走江湖的术士。”
诸葛晦点头然道:“六弟果然灼见,在下亦有同感。”
一语方罢,外面声音却又响起来道:“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底,一声时辰到,人在棺材里。”
语调越激,更夹杂着叮当的报君知,分外剌人耳鼓。
诸葛晦道:“此人功力不弱,分明不是以卦谋生,恐是有所为而来,也许就是冲着我们三人,倒不可不预为防范。”
正说着店小二进来沏茶,诸葛晦逐向他打听道:“店家,外面那位算命先生是早先就在地呢,还是今天才第一次上你们店里来的!”
那店小二也是个爱多嘴的,听见客人问他,忙操着川音道:“三位人客莫不是要算命,我劝你们别找他,这个算命的也不知道是那里钻出来的,我在这里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就是找不到比他更难看的,那一双眼睛说瞎不像瞎,就是看不见一点黑眼珠,脸上又是卡白的,活像个吊死鬼,出门人都贪图个好兆头,他满口胡说八道,就没有一句好话,这种人也想走江湖混饭吃,要不饿死才怪……”
那小二还待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却被欧阳子陵拦住了,并说道:“我们都是读书人,倒不在乎什么兆头好不好,一个人的命反正是天生成的,好命算不坏,坏命算不好,就麻烦你去请他来替我们看看相。”
店小二见客人并没有接纳他的意见,心中当然不高兴,可是又不能违背,只好嘟着嘴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带着那个算命先生进来,三人定睛看去,就觉得方才店家的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此人满身都彷拂阴森森地带一阵鬼气,形容枯瘦,身上的白布衣服倒还算干净,最惹眼的是他的腰带上坠着两件饰品,竟是活生生缩制成核桃大小的人头,鼻目宛然,栩栩如生。
进得门来,白眼球朝屋内一转,也未见他如何运功聚气,可是桌上那枝粗大的烛火竟是跳突不停,彷佛是受着一阵无形的劲道在摧逼。
诸葛晦微微一笑,举手肃客轻声说道:“先生请坐!”
衣柚微拂,烛火又恢复稳定,算命先生脸上稍稍一动,接着就拉开粗哑的喉咙道:“好好!莫谓城小不藏宝,三尺梧桐栖凤凰,想不到在僻乡野店之中,居然能遇着三位雅士,幸会!幸会!但不知那一位先赐教,山人虽仗口舌谋生,倒不是信口胡说,是非吉凶,知无不言,言无不中。”
陈金城走前一步道:“在下拟西行访友,但不知前途如何,请先生略示迷津?”
算命的突然将白眼球朝下一翻,露出黑色的眸子,精光四射,注视他有顷,才徐徐地在身畔掏出数十个纸卷,摊开在桌上说道:“卜前途测字决疑,然测字测机,诚心则灵,少时在下当见机而言,设或有开罪之处,尚祈多于原谅。”
陈金城含笑随手拈起一个纸卷,交给算命的。
他接着之后,并不马上打开,却就身畔又取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