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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子陵悲从心来,呜咽地道:“师伯,您……”
泪如雨滴,下面的话再也说不来。
清昙苦笑了一下道:“我从回山的那一天,身体即感不适,微一运气,才发现身中剧毒,这是那天我与端木赐良各以全力相抗,他一身都是毒,双方都在舍命相抗之际,力道相通,不知不觉间,这毒就无形地感染过来了,他本身有抗毒能力,我却不行,这倒不是他故意害我,想来是天意如此了。”
欧阳子陵俯首垂泪,默然无语,他是了解这情形的,沙漠龙也是珠泪盈盈地问道:“老前辈,难道您中的毒就无法可救了?”
神尼黯然道:“他那个人一身为百毒之汇,这种无形的毒质,更为众毒之冠,举世之上,恐怕无物能解了。”
沙漠龙也是无言垂泪空气一时现得异常沉寂,突然嘤咛一声,那是辛红绢师徒情深,忍不住出声痛哭起来。神尼叹息了一声道:“你们不必难过,我已经较常人多活了两三倍,即使大归在即,也是意料中的事。现在我自己揣测,大约尚有两个月的寿命,在这段时间内,我想把你们的功夫略为指点一下,尤其是陵侄,今后师门重任,全在你的身上了。”
欧阳子陵等人依然垂捩无言。
清昙反而释然地笑道:“自古人生谁无死,你们都还是佛门弟子,怎么那样想不开?每天的己午之交,正是我运功抗毒的时间,你们远来劳顿,红儿,你带师兄和龙公主到后院去休息一下。酉时以后,再到这儿来,我开始给你们讲练功的精诀,可惜我现在无法示范,只有靠你们自己去摸索了!”
说完闭上眼睛,竟似十分疲倦。
辛红绢只好含着眼泪把欧阳子陵与沙漠龙带到后院,那儿一共有两间小屋,欧阳子陵占了一间,两个女孩子挤了另一间。
由于每一个人都是心事重重,大家全都没有开口,默默地进屋去了!
欧阳子陵进了屋里,见里面除了一榻一桌之外,别无长物,陈设十分简单,遂将身上的东西都解了下来,放在桌上。
结果发现石二慈托自己转呈的长方纸包,方才晤面匁匆忘了拿出来,遂将它放在一旁,宽了长衣,盘腿坐在杨上,用功调习,顷刻入定,渐至天人交臻境界,他发觉自己的功力,较之以往又深入了一层。
已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酉刻已至,欧阳子陵精神抖擞,起身推门而出,进至辛红绢与沙漠龙的房间。
看到她们尚在用功,知道她们的功力尚未能至收发由心的境界,遂轻轻的拍醒了她们,同往前堂。
清昙的神色较上午好了一点,含笑地接受了他们的问候,然后叫他们在蒲团上坐下,欧阳子陵呈上石二慈的纸包。
同时将石二慈的情形说了一遍。
清昙听说石二慈从容败退朗月的功夫后,非常吃惊,到他申明要在端阳之会上独当一面时,微有一丝了然。
再听完他托欧阳子陵转述的话后,脸上仿佛完全明白的样子。
辛红绢忍不住问道:“师父,莫非您认识石老前辈吗?”
清昙点头道:“我本来不相信他死了,现在有八分证实了我的猜测,假若再打开这纸包,便可完全证明了!”
辛红绢一把托过欧阳子陵手上的纸包,接着问:“师父,您是说谁?”
神尼轻轻地道:“端木赐良!”
其他之人都是一惊。
辛红绢手上的纸包都几乎拿不住了!
神尼道:“别害怕,那上面绝对没有毒,快打开来看看吧,他此举百分之八十是出乎善意的!”
辛红绢颤巍巍地打开了纸包,里面是一层油纸,再打开油纸,则包着一枚风干的黑色东西,状如人指,冷香扑鼻。
而那纸包上,却写着一些字迹!
“蛟胆一枝,以石乳溶而服之,当可着奇效,惟此物奇寒,服后应闭关一年,每日于子午之际以内家真火,徐驱寒毒,以此聊赎无心之愆,亦稍申敬佩之忱。
余突澈悟往非,惟名心来减,端阳之会,苦木实不可轻侮,令师侄虽技拟天人,犹不足以克之,所以锐身自任者,实不愿令西域番僧损中原令誉也。”
底下的署名仍是石二慈。
欧阳子陵皱眉道:“看语气的确是端木赐良,只是他为什么要称石二慈呢?”
沙漠龙灵心意质,蓦然悟道:“石二慈分明是十二慈的谐音。慈者、母也、十二母加起来可不正是一个毒字,只是无影之毒无药可解,怎么就毒不死他!”
神尼喟叹道:“他那个人对用毒之尊,天下无出其右者,无影之毒可能在一时之间难倒了他,那能真正毒死他。不过却治好了他的邪心异念,今后此人必可在武林中放一异彩,这实在是苍生之福,亦可见天心之微。”
辛红绢犹有未解问道:“他心地变了,怎么连面貌模样声音都变了呢?”
神尼看着她笑道:“傻孩子,你知道的实在太少了,擅于毒者必精于医,这易容改音之术,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照你们所描述他平易近人的模样,正是他一心向善的决断表示呢?”
于是四个人絮絮切切,谈的全是端木赐良情形。
然而他们的心情是开朗而愉快的。
清昙服了蛟胆之后,情形日渐好转,神色由苍老又慢慢恢复红润,每天除了运功炼化寒毒之外,就是指点欧阳子陵与辛红绢用功。
沙漠龙所学虽异,而欧阳子陵却技兼释道,在陵哥哥的指点下,她也有长足的进步,大罗剑,绝桑剑,以及御剑之术都小有所成,在剑术的造诣上,她恐怕已超过她的师父痴道人了。
闲时,他们三个年青人也曾评花吟月,傲啸山林,日子在愉快中飞逝,看看又是四月近半,端阳之约又迫在眉睫矣!
神尼果如石二慈所云不能参加,她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需要用以炼化蛟胆的寒毒,然而欧阳子陵足可以代表她。这年青人无愧于天下第一高手,在神尼悉心的指导下,他此刻的成就就已比师伯逊色不多。
何况他还兼有道家与天残秘笈中许多神奇的功夫,常人只需得其一即可大成,他却溶三家之长于一身,而且豪气英雄,再也没有从前文弱书生的样子了,江湖培育英雄,他的英雄岁月自金陵较技时即已开始,可是几度生死历劫,造就他的稳健,湛然大侠风标。
这种高贵的风度使他超越任何一个人,那是独醉生、崔萍、雪老人,甚至于端木赐良都比不上的。
健马,轻装,迎着四月塞上浓春的气息,壮士长歌出天关,他们踏上遥远的,西征的路途!
这一天,他们为着赶路,竟错过了宿头,人倒无所谓,座下的马虽为神驹,也毕竟是血肉之躯。
迢迢长途,还要靠着他们载负,而且天也微有雨意。
所以隐隐的发现一丝灯光之后,欧阳子陵主张赶到那儿歇一夜,两个女孩自然一切都听他的,因此三个人都策马朝那点灯光驰去。
到得临近,才发现那是一座高大的古庙,庙墙半颓,门上油漆剥落,阶上荆草蔓生,别是一番荒凉的景象,而萤萤的灯光,就从庙的缺墙中透出来。
欧阳子陵因为庙中既有灯光,一定有人居住,倒是不敢造次,手按着庙门上那个生锈的铁环,敲了几下。
半晌之后,门后傅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庙门依呀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老僧,灰衫破旧,形容枯槁,见了他们,甚是吃惊。
欧阳子陵很客气的作了一个揖道:“老师父打扰了,在下与这两位姑娘因为错过了宿头,而且天又快下雨了,想借宝刹借住一宿。”
老僧用惊奇的眼光又看了他们一眼,才慢慢地摇摇头道:“对不起,没有地方!”说着用手一指,原来他在荒废的庭院中用茅草架了一个小蓬,蓬门半开,里面有油灯的微光照着。
只有一榻之地,当然不可能容纳下很多人。
欧阳子陵笑着道:“我们并不想分占老师父的居处,只在殿上歇一夜,同时避避雨!”
说着雨点已经开始下落,虽然点子不大,可是却有着暴雨的征象,那老和尚惊叫道:“不行,那殿上不能耽,尤其是雷雨之夜。”
这下子换成欧阳子陵他们惊奇了。
同声问道:“为什么?难道那殿上有什么古怪吗?”
老僧颤声问道:“难道你们一路走来,没有听人家说过关于这庙的事情?”老僧嘟着枯扁的嘴唇道:“这就难怪了,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这庙里不太平,那殿上本来是停柩的地方,可是不知是什么道理?灵柩一停到这地方,立刻就变成古怪,那些尸体不但不枯,反而作起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