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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称呼“老丈”,这一慌张,却叫出“老英雄”来了。
严友三的目中异采一闪。
泰素珍小嘴一翘,娇声道:“严伯伯,你不要叫嘛,我只是试试他的呀!”
韩少山敢情不知道差点被姑娘飞针击中,一脸茫然之色,问道:“老丈究竟是什么事?”
严友三微笑道:“没什么,老朽这位侄女,想试试老弟是否会武,老朽叫她不可造次。”
韩少山骇然道:“这个试不得,秦姑娘武林世家,家学渊源,晚生真的不会武功。”
严友三也没说穿,只是微微一笑道:“所以老朽要加以喝阻。”
秦素珍妙目一转,忽然转过头去,朝严秀侠道:“严大哥,夜晚严伯伯不是说过,这位韩相公和神秘蒙面人,有几分相似么?”
她说话之时,一连眨动了几下眼睛。
严秀侠不知秦姑娘的意思,方自一愕!
韩少山早已接口笑道:“这真是从何说起,在下……”
秦素珍没待韩少山说下去,抢着道:“你说嘛,昨晚严伯伯是怎么说的?”
严秀侠说道:“家叔曾说:那神秘客身材欣长,和韩相公颇有几分相似。”
韩少山淡淡一笑:“老丈看清那位蒙面侠士身材和在下颇相近似,自然不会错了,但身材颀长之人,何止区区一个?纵或相似,也未必就是在下。”
秦素珍凤目一仰,说道:“严伯伯,那蒙面侠士除了身材和这位韩相公相似之外,你老人家想想看,还有什么?”
严友三拈须笑道:“老朽只是有此感觉罢了,韩老弟既已否认,也许真的不是他了。”
秦素珍嫣然一笑,俏皮地道:“侄女有两点补充之处,也许更可以证明韩相公就是那位蒙面侠士。”
严友三目露奇光,捋须笑道:“贤侄女发现了两点什么?”
秦素珍眨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朝韩少山笑道:“我说出来了,韩相公可不许抵赖。”
韩少山道:“姑娘请说。”
秦素珍道:“夜晚严伯伯不是和蒙面侠士各自隐身在一棵大树一定很大,是不是?”
严友三道:“不错。”
秦素珍笑了笑道:“树上一定长着很多青苔,那蒙面侠士纵然轻功高绝,但时间稍长,鞋边上多少也总会沾着些育苔……”说话之时,亮晶晶的眼光,有意无意地胡韩少山的杨底靴上看去!
姑娘家总究比男人心细的多。严友三、严秀侠听她一说,目光不由同时投向了韩少山的靴子上!
但见他雪白的粉低靴上,果然沾着一小块青苔。
韩少山低头看看自己靴子,口中“啊”了一声,笑道:“姑娘是说在下靴上这块苔迹?这是昨日进城之时,不小心在路旁滑了一下沾上了的。”
严友三心中早已有数,只是微笑不言。
秦素珍红菱似的小嘴一撇,道:“且慢抵赖,还有一点,还没说出来呢!”
韩少山没有开口,秦家珍接着说道:“严怕伯,昨晚那蒙面侠士追逐白旗令主人林,在漫天暗器之下,你说会不会在衣角上带上一些?”
韩少山还是昨天穿的那一身青衫,他坐在严友三侧面,右首下摆,赫然有着几个针头大的小孔,显是被细小暗器穿射所留下的迹迹。
这点,严友三也早已看到了。
韩少山依然神色自若,微笑道:“秦姑娘这可忽略了一点。”
秦素珍道:“我哪里忽略了?”
韩少山道:“在下方才听严老丈述说,蒙面侠士那时乔装严老丈赴约,身上穿的应该是一袭蓝缎长袍。”
秦素珍道:“韩相公说的不错,那蒙面侠士是在半途中等候从容骑马赶去另一个假扮严伯伯的人,然后再乔装严伯伯赴约的。他在句容和严伯伯见面之时,身上穿的原是青衫,何况那时正当匆忙这间,改扮严伯伯,自是无暇再换衣衫,可能就把蓝袍穿在青衫外面。再说埋伏在树林里的贼党,个个都是高手,从他们手上发射出来的暗器,纵然细小,也一定势劲力急,要穿透两件长袍,也并非难事。”
韩少山尴尬地笑了,说道:“秦姑娘要是这么说,在下就无言可对了。”
秦素珍甜笑道:“那就是给我全说对了。”
韩少山道:“如果在下真是那位蒙面侠士,严老丈面前,实在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秦素珍抿抿嘴道:“是呀,所以韩相公就该承认了。
韩少山望着严友三用手摸摸下巴,苦笑说道:“可惜在下不是那位蒙面侠士,张冠李戴,叫在下如何承认呢?”
严友三忽然间似是神情一愣!这一楞,值得注意。
秦素珍眼看韩少山依然否认,还待再说!
严友三适时摆摆手道:“贤侄女,韩老弟说得不错,他真要是那位蒙面侠士,毋须再对咱们隐瞒,看来他真的不是了。”
他口气忽然改变了!
秦素珍诧异地道:“严伯伯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严友三拂髯笑道:“韩老弟为人爽朗,自是不会有假了。”
他不待秦素珍再说,回头朝严秀侠吩咐道:“秀侠,快去关照店伙,要三元楼送一席酒莱来,我要和韩老弟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
不多一回,三元楼送来酒席,两名伙计摆好碗筷,就陆续上菜。
严友三起身肃客,四人分宾主入席。
严秀侠取起酒壶,替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严友三举杯笑道:“来,来,韩老弟,咱们一见如故,老朽先敬你一杯。”
韩少山慌忙起立,说道:“不敢,老丈是武林中的老英雄,晚生该先敬老丈才是。”
两人各自干了一杯。
秦素珍盈盈站起,从严秀侠手中取过酒壶,给韩少山面前斟酒。
韩少山慌忙拱手道:“秦姑娘,这个在下如何敢当?”
案素珍婿然一笑道:“我要敬韩相公一杯。”举杯就在唇,轻轻喝了一口。
韩少山惶然地说道:“姑娘出身武林家,巾帼女杰,在下理该先敬姑娘。”说完,一仰脖子,喝了个杯底朝天。
秦素珍俏目之中,闪过一丝异采,接着又替严友三斟满了酒,娇声道:“严伯伯,侄女敬你老一杯。”
严友三拂髯笑道:“贤侄女,咱们自己人,不用客气了。”
秦素珍眨眨星目,说道:“这是侄女一点敬意嘛。”
严友三呵呵一笑,点头道:“好,好。”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秦素珍接着又敬了严秀侠一杯,才行坐下。这一顿酒,杯箸交错,谈笑风生,宾主间显得非常融合。
酒席半酣,韩少山好像想起什么事来,口中忽然啊了一声,放下酒杯,仰目朝严友三道:“该死,该死,有一件事,晚生差点忘了。”
严友三心中一动,举杯问道:“韩老弟有何见教?”
韩少山道:“晚生今晨一早,无意中拾到了一件东西……”
严友三道:“不知韩老弟拾到了什么?”
韩少山微微一笑道:“晚生先要请教一事,贵堡传递书信,不知是否使用信鸽?”
严友三听得一怔,领首道:“老弟见询,老朽不敢隐瞒,敝堡书信往返,确是由信鸽传递。”
韩少山一拍手掌,笑道:“那就不会错了。”
严友三惊疑的道:“韩老弟忽然问到敝堡信鸽,不知究有何事?”
韩少山慢条斯理的道:“晚生一向习惯早起,每日黎明都要散上一回步,再行漱洗,今晨一早,天色刚明,晚生正在店门前散步之际,忽见一头灰鸽,从头上飞过,掉下一个小小竹筒,正是信鸽传递的信件,晚生从它飞起方向推测,极可能就是客店后院,敢情是贵堡的飞鸽无疑。”
严友三奇道:“敝堡今晨并无书信。”
韩少山接道:“晚生怕是贵堡之物,已经把它带来了,老丈请一看便知。”
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竹筒,递了过去。
严友三神色微变,问道:“老弟看过确是敝堡的书信么?”
韩少山道:“贵堡机密信件,晚生不敢擅拆。”
严友三从韩少山手中,接过竹筒,看了一眼,微微摇头道:“这不是敝堡之物。”
韩少山笑道。“鸽从后院飞起,虽非贵堡之物,也可能和贵堡有关,老丈看看何妨?”
红脸判官严友三目中寒星飞晃,颔首道:“老弟说的极是。”
两指微一用力,捏碎竹简,取出一个小小纸卷,打开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