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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盯着茶碗出神,那知府家的千金不过十岁出头。能有搅汤功力已是出众的了,而颜慕恩这一手,只怕在甬州的小姐之中少有敌手,因此才会这般大大方方地亮出来,来为自己博一个才名。
若仔细算来,臻璇活过的年头比颜慕恩长,这点茶水平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可见颜慕恩平日里下的功夫。
一旁的颜慕艺嘟着嘴,道:“姐姐真是,晓得我是真渴了,可这茶这般烫口,哪里能喝?”
颜慕恩嘴角噙着笑容,将一杯茶推到颜慕艺面前:“哪里就这般等不得了,这天比前阵子凉爽多了,一会就凉了。”
臻瑛捧起茶盏,细细品了一口,赞道:“当真是山上的泉水,就是与平日里喝得不同呢。”
山泉是程二娘特地准备的,现在得了别人一声称赞,自然是喜上眉梢,也不计较之前臻瑛的心不在焉,寻了一样事又一起说上了。
程家三姐妹与臻瑛一处说着话,臻璇与知府家的大千金一起和颜慕恩说着烹茶之技,颜慕恩很惊奇臻璇也会点茶,欣喜不已,相约下回切磋一番,臻琳、臻琪与二千金并傅凌遥凑在一起说笑,似乎是又提起了什么有趣的,笑声爽朗。
也不知道是哪个起得头,竟要比试一番器乐之技,程三娘当仁不让,央颜慕恩取了一把琴给她,就要与臻瑛比个上下。
臻瑛本就不是个会让人的脾气,求主人借了一把月琴,要斗上一斗。
“当真是热闹。”颜慕艺最是喜欢这样的场面,赶忙道,“可还有人要一道来的,我让丫鬟一并取来,我要琵琶,你们要什么。”
傅凌遥要了一把胡琴,臻琪要了柳琴。
调子是程三娘起的,一曲高山流水,她自己抚琴,用琴曲自然占优。臻瑛仗着对自己技术的自信,跟着调子上了,另三人也没有闲着。
臻瑛可不管旁的,指尖飞快,没过一会,除了颜慕艺的琵琶声之外,其他人倒像是在追着她的速度一样。
渐渐的,傅凌遥放弃了,收起了胡琴,臻琪也跟得累了,程三娘坚持了一会,终究是乱了调子,指尖一划,破了音,有些忿忿地转过身去。
臻瑛见此,调子慢慢缓了下来,她虽然傲气,也晓得今日是来王府做客的,没有必要越过颜家姐妹出了风头,驳主人颜面的事她不愿意做。
颜慕艺是弹上了性子,见别人都罢了手,干脆调子一转,一首十面埋伏,酣畅淋漓。
曲子终了,她接过丫鬟递上的帕子,轻轻拭去汗水,道:“果真是人多才有意思。”
如此功力,免不了得了在座众人的一份赞誉。
臻琪喃喃念了一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真不过如此呢。”
臻琪是有感而发,话音一落还未觉得有不妥之处,臻璇却清晰地看到了别人的面色,尤其是颜慕艺,笑容有些不大自然。
臻璇略略一想,就猜出是臻琪的这话说得不对,这些句子虽是形容琵琶声的,却是写与教坊出身的女子的,用在颜慕艺这般出身的女子身上,并不妥帖。
臻瑛见臻琪说错了话。有些着急,这一回来王府,是要和王府里的人处好关系的,可不能头一回就让人不满了。
她正要开口说几句,臻璇却抢在前头开了口:“我的五姐姐,你可是听傻了,平时的嘴儿那么能说会道,怎么现在只记得先生教你的诗词了?快快醒过神来。”
臻琪也会过了意,感激地看了臻璇一眼,脸却是涨得红红的。道:“慕艺姑娘人如其名。当真好技艺。把我都听傻了呢。”
臻璇开口打了圆场,臻琪也说了话,颜慕艺不是小气的人,之前也和臻琪说得挺投缘的。自是把刚才的不爽快甩到了脑后,让丫鬟收拾了东西,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臻璇又坐了一会,偏过头望着那枫叶林,那红色如有魔力,诱惑着她进去探上一探。
颜慕恩也瞧见了臻璇的目光,笑着道:“既然这般喜欢,我让三妹陪你去看看?”
臻璇摇摇头,道:“她正说在兴头上呢。哪里好打搅她呢。若你不介意,我一人去看看如何?”
颜慕恩知道臻璇说得在理,就想叫个丫鬟陪同,可一想那枫林看起来不小,其实也不大。此处又是后院,能出什么状况,便答应了。
臻璇出了晚枫亭,顺着枫林外沿走了一会,见到一条被枫叶遮了一半的小道,她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脚下是树叶的沙沙声,臻璇抬起头,入目的是各种深浅的红色,连阳光都染上了红,这样的景致不由让她心情大好。
臻璇走了一会,眼看着就要穿出林子了,才晓得原来这枫林并不大。
尽头处有一条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也不知道通向了那座院子去,只是这里到底是王府后院,臻璇不敢放肆乱走,便打算返身回去。
“谁在那头?”
突来的声音让臻璇停下了脚步,她原就是随意走走,没想到竟然会遇见人。
从脚步声来听,那人走得更近了些。
臻璇转过身,微微低下头,不去看来人,福身行礼道:“打搅尊驾,是我失礼了。”
“是你?”
是个男子的声音,有些熟悉,透着几分惊喜和不解。
臻璇心中诧异,复又想明白了,这本就是王府后院,遇见他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抬起头看去,还是印象里的亲切温和的笑容,正是颜慕安。
只见颜慕安一身暖黄,头发简单束在脑后,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装扮,却衬得人越发白皙如玉。发带随着秋风微微摇着,伴着那笑容,让瞧着的人都忍不住放松了心情。
颜慕安也在打量臻璇,他有些想不起头一回在客栈之中相遇时臻璇到底是个什么装扮,脑海中的印象都是季家后院之中那一身桃色襦裙,密密的花瓣绣满了肩头,活泼喜人。今日这一身杏黄色,虽也很映人,到底不及粉色活泼。
“给世子请安,我看枫林走到了这里,惊动了世子,还请见谅。”
臻璇开了口,许久没有等到回复,不解地抬头去看颜慕安,这才留意到对方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颜慕安被臻璇一瞧,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尴尬地撇开了头,语气都有些不自然:“我想旁的事去了。”
这般的辩解之语换做是谁只怕都不会相信,臻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冲口就是一句:“弟弟不在,不会有人说什么。”
话一出口,便晓得说错了,这样的话语未免太过轻浮了。
臻璇不禁咬了咬下唇,恨不得把那些话都收回来,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颜慕安。
颜慕安听了臻璇的话面色略有惊讶,复而想轻笑出声,可看着臻璇的模样,只怕这一笑更让她觉得不安了,赶忙咳嗽一声掩饰了笑意,道:“我听说你比我们离开绍州早些,什么日子走的,这般着急?”
臻璇稍稍松了一口气,道:“表姐回门的第二日就走了,虽然很想在舅舅家多住几日,可是实在牵挂祖母与母亲,便急急回来了。”
裴家的情况,颜慕安多少都有些耳闻,晓得五房是孤儿寡母的,臻璇急于归家倒也正常。
“你表姐有给你写信吗?”颜慕安问完,应怕引臻璇误会,又道,“穆家那样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担心我们回来之后,穆家会给你表姐难堪,这不是我们颜家希望的。”
王府关心这桩婚事,一是为了自己和姻亲穆家的名声,二是为了穆家两位老爷的前程,郁惠已经过门了,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便不会对穆家和王府有损害。
大事不行,小事总是不断的,虽没有听说,臻璇也可以想象得到,穆家原就有人对这门亲事不满,在探新妇时又和同房的穆家六太太结怨,只怕郁惠的日子并不舒坦。
这些事与颜慕安并没有关系,想来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将心中的担忧说给他听也没什么作用,更进一步的,万一王府不满,给穆家一些压力,回头吃亏的不还是郁惠。
想明白了这些,臻璇笑着摇摇头,道:“表姐没有和我说呢。”
这番对话,气氛缓和了不少,颜慕安正要问一问臻璇怎么会来这里,就听见枫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臻璇也听见了,回头望去,只见臻瑛提着裙子跑来。
因为视线的遮挡,臻瑛并没有看见站在一旁的颜慕安,只瞧见臻璇回头看着自己,她赶了几步过去,微微有些恼,道:“七妹妹,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话说完,臻瑛才看到颜慕安,面色一变,扭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