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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听得直笑,打发了高妈妈和挽琴去钱家,回来时那两人也是笑容不减,高妈妈说了一句:“跟个瓷娃娃一样,就怕她磕着碰着,钱家太太一点都不肯马虎。”
“这也是好事,他们紧张她的肚子,我也安心。”臻璇正翻着手中历书,想寻一个好日子,“妈妈帮我一道看看,程家那儿不敢来催,我却不能再拖着了。”
挽琴的婚事在进京前就定下了,原本也没打算拖上这么久,谁知在玫州耽搁了一年多。
挑了一个下午,才选了几个日子,让吴妈妈去给程家露个口风,最后选在了来年开春,过了花朝就办喜事。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很早,入腊月前就已经落了两场雪。
曦姐儿拉着昀哥儿看雪,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臻璇心里念着的是战事,尤其是北疆那儿,南北飞地,那儿的粮草是否足够,冬衣可能御寒?
何时才能有那里的消息传来。能知道臻律的近况?
腊月初八,城门口搭了粥铺,城中大户纷纷施粥。今年来领粥的远比前些年多。
到了除夕团圆夜,定是团圆不得的。
守了夜。一个人没待多久,天也就亮了。
高妈妈准备了长生面,笑盈盈地端上来,曦姐儿不喜那面,甜甜的糖水汤倒是对了胃口,足足喝了一碗。
直到二月末挽琴上轿时,臻璇才见到了桃绫。
不晓得是因为如今生活安稳,再不用和族中那些姑嫂们斗心斗法。还是因为孕中关系,桃绫胖了一些,原本瓜子的脸蛋也添了不少肉。
送挽琴出了门,桃绫才来陪臻璇说话,她也不愿意多提还未分家之前的事情,只说现在。
两人主仆十几年,彼此心思通透,桃绫少不得劝臻璇几句:“吉人自有天相。”
三月初几场细雨入春,到了月末,几乎是隔几天就落一场春雷。
曦姐儿还是怕打雷。昀哥儿能睡得安稳,她却不行,哭着要找臻璇。
臻璇心疼她。干脆抱来屋里与她一道睡。
这日半夜,好不容易哄了曦姐儿睡下,却见天一院里本已灭了的灯笼一下子都亮了起来。
臻璇打了帘子出了寝房,问守夜的执画道:“出了什么事情?”
执画也不清楚,快步出去一看,喜笑颜开地回来:“奶奶,是云在来传过话了。二爷刚刚回府,先去听风苑里了,一会就回来。让给爷留门呢。”
臻璇一怔,见执画不住冲她点头。心里一点点暖了起来,弯着眼儿笑了。
奶娘把曦姐儿抱去了西次间。免得打搅他们夫妻。
臻璇披了件外衣,耐心等待。
那日一别,一晃一年半已过,晓得他在外头拼搏,只觉牵挂。
如今晓得夏颐卿已经回府,晓得他不久之后就能站在面前,心里的那一点空洞才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漫长得甚至不晓得那一年半是怎么度过的。
臻璇坐在东次间里,不住抬眼去瞄西洋钟,看着那指针一点点动着,就像有一只手在她心上挠着,一下又一下。
已经吩咐了厨房里烧好热水,也准备了宵夜,甚至对镜自照,这般紧张焦虑比花烛夜更甚。
执画忍不住笑出了声,臻璇正对着首饰盒出神,叫她一下子笑红了脸,到最后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
臻璇起身站在门边,听得外头动静,执画挑了帘子,臻璇往外出了屋子门,正好瞧见夏颐卿远远朝她走来。
熟悉身影越来越近,赶路的疲惫挡不住他的清俊气息,衣角沾染了夜露,添了几分冷冽,眉角舒展,漆黑眸子在四目相对时淡淡笑意,平添温润柔情。
臻璇勾起唇角,笑容莞尔。
执手进了东次间,掌心温度暖了心扉,臻璇觉得格外踏实。
夏颐卿沐浴更衣,又让臻璇陪着用了些粥点,这才吹灯落帐。
臻璇抱着夏颐卿,听他说着战事的情况。
他是路过甬州的,却不能多耽搁,后日一早就要走。
臻璇明白这些,闻言还是心里发酸,不由把夏颐卿抱得更紧了几分,埋首于他胸前,闷声应了一声。
夏颐卿失笑,把玩着她的长发,说着其他事情。
因着南北不便,去北疆打听消息的人费了千辛万苦,才终于到达了北地。
北边的战争远比南面要激烈得多,北地疾苦亦与南方不同,若非傅家军骁勇,而傅家驻守在北疆的将领都是久经沙场的,只怕挡不住朝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但粮草军需是北疆最严峻的问题,南北合围势在必行,越快越好。
打听消息的人虽然没有见到他们,却也是得了准信,臻律的确在营中。(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sunflower889的香囊
正文 394章 静候(四)
昨天夜里做梦,梦到完结了!
早上睁开眼睛……
好吧,快了!
…
日日等着盼着,祈求着的便是亲人的平安。
臻璇鼻子一酸,含糊着应了一声:“那就好。”
怎么离开的京城,又是怎么到了北疆,途中千辛万苦,此刻都不是重点,只要知道他好好的在那儿,便已足够了。
“明日里去裴府报信,五伯母就能放心了。”臻璇声音喑哑,却是如释重负。
夏颐卿顺着臻璇的脊背一下下抚着,臻璇情绪平复不少。
没有再说困于天牢之中的裴大老爷,在战事胶着的现在,京里还留了裴大老爷一条命已经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了。
不管登基为今上的先帝四皇子是怎么想的,他没有杀裴大老爷。
夏颐卿听说了些传闻,真真假假,说得煞有其事。
有说四皇子想拉拢裴家,也有说这条命是最后的一击。
虽不清楚七皇子心中真实想法,但这两个传闻显然站不住脚。
如今裴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以裴家的志气也断不会做那墙头草。若说要留裴大老爷的命到七皇子攻城之时,当真是兵临城下,又岂会为了裴大老爷的性命而退兵?
便是七皇子犹豫,身边臣子也不会让他妇人之仁,连裴大老爷自己都不会这般苟且偷生。
外头又是一阵惊雷,臻璇身子一僵,不由半抬起身侧耳倾听。
夏颐卿晓得女儿怕雷,见臻璇如此,轻笑着道:“不是住在西院吗?怎么会听得见?”
臻璇摇摇头。低声道:“在西次间睡呢。这几日落雷,夜里歇不好,都是抱来跟我睡的。刚云在来报信。才挪去西次间里。”
夫妻两人听了会儿,倒是没听见哭声。这才安下心来。
既然说到了孩子,便细细说着这一年半孩子的成长。
说到最后,臻璇低笑道:“曦姐儿可能还认得,昀哥儿说不定都认不得二爷了。”
夏颐卿没有应声,臻璇抬头看他,才见他已酣然入睡。
抬起手轻轻拂过那微微拧着的眉心,臻璇知道夏颐卿十分劳累,可即便是累。他也想快些回来,便是多上一夜也好,这才会在这样的雨夜抵达。
十指交缠,虎口添了新茧,左臂上有一道新伤。
夏颐卿不愿提及这些伤口,臻璇也不开口去问,她只是记在脑海里,心疼着不舍着。
雨声渐疏,一夜安眠。
臻璇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新婚时候。每每在他怀中睁开双眼,她都有些羞涩不自在,等到后来一个人入眠了。才发现是这么眷恋着依赖着夏颐卿的体温,可望着幔帐,只能一声轻叹。
也做过数不清的梦,梦里鸳鸯交颈,相拥而眠,醒来时才知一切不过幻象,身侧空无一人。
心里空荡荡的。
臻璇张开眼,外头还是一片漆黑,有一瞬间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现实梦境,直到感觉到身边那人呼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她才长松了一口气了。
虽然后日一早又要走。但好歹有两天相聚,莫想离别,只念着此刻温暖便好。
又迷迷糊糊睡去,再醒来时依旧分不清时辰,只觉得脖颈处又麻又痒,好像所有的血都往那处冲去。
臻璇一怔,还未分辨清晰,就觉得有一只手探入了亵衣,沿着腰肢往上攀附。
哪里还会不明白,臻璇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垂着眸子不语。
夏颐卿晓得臻璇醒了,从她脖颈处抬头,轻轻含住了她嫣红的唇,柔声唤了声“七娘”。
昨夜赶路辛苦,便是相思已久,到底也耐住了性子,如今睡足了,温香暖玉在怀,哪里还肯放过,纠缠着贪欢着,直到外头丫鬟婆子的动静大了,臻璇到底怕叫人听见,暖声求饶。
时辰已经不早,幸好也不算太晚,梳洗更衣,两位奶娘带着孩子进来。
曦姐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