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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避不开的。
臻璇清楚知道,臻琳多舛的婚事,自己被指婚,皆是为此。
况且。无论是躲避还是迎击,敌人都在那儿,国宁寺那一日的惊魂她没有忘记。
靠利益、姻亲、权势,拴在了一条船上。
而臻璇现在能做的,就是打理好天一院,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不叫夏颐卿多担心。
抬起手揽住了夏颐卿的后背,臻璇稍稍弯了唇角:“好,我听二爷的。”
夏颐卿在臻璇头上啄了一口,而后放开她,唤了守在外面的执棋。
执棋进来。行礼之后她就垂着头,站在外头她听不清里头主子们在说什么,也不敢听,从始至终里头没有大动静,想来不是争执,这叫执棋略松了一口气。
夏颐卿还有事情要做,吩咐执棋伺候好臻璇,就先去了前院。
臻璇还坐在榻上,示意执棋扶她躺下。
执棋拿了引枕替臻璇垫上,柔声道:“奶奶,刚才陈妈妈来问,罗家父子明日来奉帐,奶奶可方便?”
“也好,就明日吧。”臻璇答道。
翌日,罗家父子来得不算早,比起其他大清早就在门房候着的管事,他们迟了一个多时辰。
门房上的李晖笑着打趣:“这还真是,越远的越早,越近的越晚了。”
罗正安跟着笑了,道:“我们奶奶要多休息。”
这话说得不错,本来主子们就不会起得太早,管事们都要在外头等上许久才能被请进去,更何况是下个月就要临盆的臻璇,多休息会儿哪里有错。
对着臻璇的陪房,李晖格外客气,连连说他们会为主家考量。
直到里头来人请了,罗家父子与门房上说了一声,这才跟着来人走了甬道到天一院的角门。
陈妈妈候在那儿,见了丈夫、儿子她面有喜色,但这欢喜只那么一瞬,而后又板着脸训罗兴清道:“不要忘了规矩,可不许像上次那样。”
罗兴清嘿嘿笑了笑,低下头看脚尖,道:“娘,这样行了吧。”
陈妈妈在罗兴清的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知道就好。”
罗家父子进去回话,陈妈妈要跟进去,高妈妈过来拉住了她。
陈妈妈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高妈妈到了一旁,道:“老姐姐,怎么了?”
高妈妈冲花厅里努了努嘴:“你男人和儿子来奉帐?你儿子年纪不小了吧,可说亲了?”
陈妈妈一愣,而后摇摇头:“还没呢,你要做媒?”
“我可不敢乱点鸳鸯,好也就算了,万一有个什么,我这不是作孽了嘛。”高妈妈说得实在,“但我瞧你那儿子,似乎是瞧上挽琴姑娘了。”
一听挽琴名字,陈妈妈的脸一下青一下白的,张手要捂了高妈妈的嘴:“哎呦我的老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那破小子就算了,没得连累了姑娘名声。”
高妈妈连连点头:“我省得省得。但我跟你说,奶奶屋里早晚放人,挽琴姑娘年纪最大,兴许就是下一个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便宜了哪个小子。要我说呢,配给别人还不如就你儿子。瞧着还上进些。”
“哎……”陈妈妈长叹了一口气,“若是挽琴姑娘肯,我可就烧高香了。但是,攀不上。”
“怎么?你问过她?”高妈妈也是惊奇。
陈妈妈正要说。见挽琴和挽墨两个从厨房那儿过来。
挽琴今天一身姜黄色,不显得老气,反倒是瞧着沉稳,眉目如画,神情温婉,当真是美人胚子一个,好看得紧。
这幅模样,自家那个愣头青小子,怎么能不一眼就上了心了。
“姑娘一心要留在奶奶身边的。”
高妈妈听了这话,倒也是明白了过来:“你也是为难的。儿子喜欢的没指望,挑其他人,好是好的,儿子又不喜欢。”
陈妈妈笑得尴尬:“叫你笑话了。话又说回来,奶奶身边的姑娘一个个都是出挑的。肯指一个给罗家就是给我们脸面了,我哪里敢挑剔。”
高妈妈笑着没有搭腔。
花厅里,杏绫和执棋伺候着。
臻璇等罗家父子行了礼,便让他们起身坐下。
胭脂铺子头一年交到他们手中,说不上生意兴隆,但较之从前并没有下滑,反而有些上升。只是碍着进货价格一路走高。利润有些薄,不过有罗兴清捣鼓出来的那些花露胭脂,倒也能补上一些。
罗兴清把账册交给了杏绫,杏绫又送到臻璇面前。
臻璇随手翻着账册,罗兴清一脸若有所思地坐了回去。
他一直低着头,刚才交接那一瞬。他看清了那双手。也许是因为做了胭脂生意的关系,这段日子他格外注意客人们的手,而刚才只是一瞥,他也看清楚了。
那是一双白皙的手,指甲小巧圆润。不修长却好看。
这本没有什么,叫罗兴清留意的是她手上淡淡的味道。那味道他很熟悉,是他按照配方做的一种花露,从前有送一些进府里来,大约是臻璇分给了身边的丫鬟们。
那花露清香淡雅,味道好,铺子里卖得也不错,但就是用在那双手上,罗兴清觉得不合适。
应当再甜腻一些,就好像春日里的含笑花,起初浓烈,回味雅致,余味甘甜。
这样的花露,要如何配得?
罗兴清一脑子全是那些方子,根本没听清罗正安与臻璇在说什么,许久之后罗正安起身告退,他还懵在座位上没有动。
罗正安着急,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偏偏罗兴清低着头,什么也没看到,他没有办法,只能过去拉儿子。
罗兴清这时才回过神来,见罗正安一脸恼怒看着他,他心说不好,亏得还算机灵,赶紧行礼告罪,而后被他老子一路拉了出来。
在天一院里,罗正安也不好训罗兴清,直接把他拎到了角门外头,压着声音发火:“你搞什么?奉帐的时候你给我神游太虚去了?”
罗兴清摸了摸鼻子,不敢顶嘴,由着他老子训。
罗正安见他如此,也是泄了气:“算了算了,回去跟你算账。”
陈妈妈几步追出来,见他们父子一个铁青了脸,一个垂丧着脑袋,唬了一跳:“怎么了?账册有问题?”
“你自己问他。”罗正安哼了一声。
陈妈妈看着罗兴清,推了推:“出了什么事?”
罗兴清眨巴眨巴眼睛,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娘,奶奶身边那个指甲盖圆圆的姑娘是哪个?”
陈妈妈一听这话,头皮发麻:“你刚才又抬眼看谁了你!”
罗兴清急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是刚交账册给她才看到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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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0章 奉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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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闻言眉头一皱,她也不晓得今日谁在花厅里伺候,但在院中见到了挽琴与挽墨,可见那人并非挽琴。
刚想要再问问,余光瞟见管门婆子探头探脑看过来,她心里懊恼。
定是罗兴清刚才说话声音高了些,这才引来了注目。
这个当口是不能再问了,陈妈妈又在罗兴清背上捶了两下,与罗正安道:“赶紧带着这臭小子回去。”
罗兴清瘪了嘴,老大不高兴,但他不敢违背爹妈的意思,跟着罗正安走了。
陈妈妈见他们父子两人的身影在甬道那头越来越远,转身往回走。
管门婆子笑着引陈妈妈说话,陈妈妈打了几个马虎眼,应付了过去。
臻璇没有旁的事,也就未在花厅里多坐,让执棋捧着账册,回了正屋里。
过两天便是腊八,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这几日轮着休息,执棋与臻璇说着安排:“明日执画出府,定的是申时前回来;杏绫排了腊八当日,跟高妈妈去裴府送了腊八粥,等傍晚时再回来;陈妈妈……”
臻璇没有多问,等执棋说完,她才道:“各自领了对牌去吧,嘱咐她们别太晚了,路上当心些。”
执棋应了。
臻璇又笑着与杏绫道:“你去看看厨房那儿腊八粥的材料准备得如何了。”
杏绫福身,退了下去。
杏绫出去的时候正好和往正房来的陈妈妈擦身而过,她甜甜笑着唤了一声就先走了,陈妈妈到了正屋外头,低声问守在门口的淮香:“里头谁伺候着?”
“执棋姐姐在里头。”淮香答道。
陈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叫淮香通传了一声,进了屋子。
臻璇请了陈妈妈坐下,她知道陈妈妈担心。怕他们父子做得不好,干脆就说了今日奉帐的事体。
执棋替陈妈妈添了茶水,陈妈妈伸手接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执棋的双手。
白皙、修长,若是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