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忙接过碗,忍着嘴里的刺痛大口吃起来,抽空还不忘嘀咕:“怎的每次都这表情,明知道这东西非但吃不死人,反倒好处多了去了。”
乌茜鼻子闷哼,不搭理我。
“谁给我家乌茜气受了这是?等我嘴好了给你骂他去!”我见乌茜还是一副不爽快的样子,越发好奇起来。
“自然是我们娇滴滴的紫落姑娘了!”乌茜瞧我被猕猴桃激出了泪,忙用巾子帮我拭去:“就算是这地界儿又干又火热,可也没见谁就像你一般满嘴生疮,便是偶有溃烂的也不似你嚷嚷着不要活,一刻也忍不了。”
“哟……我刚才还嘀咕呢,我们乌茜就是神人,毛梨子这么少见的东西,只要求你,你必能寻来。我还只当你有本事呢,瞧着眼下这不乐意的劲儿,原来竟也吃了些苦啊?好好好……怪我,怪我还不成吗?”
乌茜虽皱着眉,嘴角却禁不住扬起来:“行了行了,你且快些好利索,便谁都不怪了。”
我哧笑:“我们现在已经在安门城了?”
“是,离西域愈发近了。”
“出了安门城,再穿过乌鞘岭,便是安远城……你瞧瞧,生怕别人不知是他安家的天下一般……”
“你倒高看他们了,这里历朝历代都是这名字,与他安家可没多大干系呢!”乌茜没好气。
“哎呦,厉害哦,我怎瞧着我更像那第一次踏出草原的人儿,远没有你见多识广呢。”
“莫要打趣儿乌茜了,还不是我在年公子前面也泛了这嘀咕,他告诉我的。”
“说起来……你们倒愈发亲近了。”我不觉惆怅起来。
从在姜燕城看过花灯那晚,从我瞧他那般炙热的瞧着我讲出为了谁、为了什么会逆了天的话,我便总也不敢多与他说话。
起初他也笑过我竟是如此胆小,莫非怕跟着他连带被天谴。可我还是连他这一句玩笑也没能回应,只是强笑着摇摇头,说自己乏了。
那天的十八,看上去很难过。是那种很认真的难过,认真到你只消看一眼,便会心疼。
可我又何尝不明白,自己怕的,是始终就成为了他口中的值得他去逆了天的那个人。这样的托付,我总也不敢承下来。以前,我即便隐隐觉得十八待我很是珍视,可毕竟比不过从他口中字字听来来的震撼,太震撼,以至于我再也不能有意无意的装傻了。
我态度的巨幅转变,十八不多言语便接受了,并以相同的态度,对我疏远礼敬了许多。唯有乌茜以为我们吵架了,几个月来三番五次制造机会试图让我们“和好”。
结果时至今日,我与十八也还是淡淡的。也因着许多话都要由乌茜来说,他们便比以往更加亲近了,相形之下,我时时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我相信我失落的样子还是被十八注意到了,于是十八总是托辞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忙。乌茜便闲了下来得以陪着我,于是我寂寞的感觉淡了,愧疚却更深。
自我明白十八的心意,他越是善解人意,我就越是愧疚。
乌茜收拾了我用过的餐具,默默的叹气。
由于急着赶路,我们没在安门多做停留,再绕过乌鞘岭,终于在一日清晨来到了安远城。城门前乌茜和十八忙着登记入城,结果过了好一阵儿,乌茜怏怏的喊我下车:“这安远城也真怪了,明知是年公子一行所至,却偏偏不给通融,非说要到了开城门的时辰才能一起通过,现在还得紫落你先下来,接受检查。”
我倒觉得清晨正是舒活筋骨的好时候,于是乐颠颠下车。
受完检查,我、乌茜和几个接受过检查的乡民坐在一起,十八手里执了一卷书在远一点的地方读着。我默默看着他,回忆起没我缠着他的日子里,他似乎一直在做正事,在读书。这样一个只可远观的十八,与那个贵公子年靖昀的形象越益贴合。
“你说你都是为了什么啊?”乌茜见我痴痴望着十八,无奈叹气。见我始终不回答,她似是觉得没趣,起身说去问问还要等多久。
没一会,城门开了。
我张望着寻乌茜,就见她冲着一个士官嚷嚷。
我走过去要瞧个究竟,就听乌茜不太高兴的声音传来:“官爷您是怎么想不开的啊,大清早的送水果,究竟是好意啊,还是想害我们家姑娘闹肚子?”
那个背对着我的官兵说:“这位姑娘,我是奉命来送,而且刚才也只是问问,何况这……这是……”
“这是什么?一片好心?我们姑娘可受不起。”说着朝我这里来了,她抬头瞧见我,紧了几步,扯着我往回走:“紫落你怎么过来了?”
“你再攘攘的大声一点,来的就不止我了,大家都得围过来看热闹。怎么了?人家给送水果啊?这么好的官爷你也忍心骂?我去瞧瞧,说不定有爱吃的呢。”
乌茜没好气:“看什么看!”
结果她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贪步凑到官爷面前:“……”
乌茜惊慌的要过来扯我走,可似是看到我的表情,又没伸手:“紫落……”
那官爷却说话了:“原来这位就是紫落姑娘?这些毛桃子是淮王殿下几月前传书来让在下每日采集为您备下的,殿下嘱咐,姑娘体弱易生口疮,喜食毛桃子去火,干热之地,寻之不易,姑娘但有所需,即可取来食用。若暂时不用,也无需收下备用,下一城门也有准备,当食新鲜的才好。”
乌茜忍不住呛他:“在前一座城的官爷给过,我们姑娘口疮已经好了,都说了这不需要,还请官爷端走吧。”
那官爷许是瞧我木木的,乌茜又横眉怒目,于是只好点点头离开了。
“他究竟是……”这空隙里,我一直忆着安君羽清冽的样子,时隔年许,我终于,终于还是念起他来了,念起这位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人。
只是思及此处离淮国甚远,我们又两年多不曾见过,他竟能惦念我这旧疾与独一处的偏方,又恰恰好的算准时候,费心托守城士官备下这难寻的猕猴桃,这竟像是一句问候,故人的问候,委实让人有想要落泪的感动……感动的同时我又思忖,是不是这些年来,没有忘记的人,不是我,而是他。或许多年前他说的爱着,也是……真的?两年多了,我们的不曾谋面让我早已全情投入到自己的、没有他的生活里,像是老了一点,这老去的年岁恰恰好可以治好一段相思,可以退却一澜痴怨,可以让我如今心平气和的念起他,念起那个我撕心裂肺的爱过的男人。一想到当年对他的些许误会,如今他的执念反倒让我觉得有点幸福——终究是女孩子的小心思吧,只觉得过往种种真是值得的了。
也纠结情理之中是不是该有些遗憾呢,可我,真的还好。
我这晃神间,乌茜却厉声蹙眉相劝:“他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是偶尔做了一些面子上的漂亮事罢了,紫落,你还看不清么?人心,真的是越真越不值钱呢……”
我还没能将神智完全收拢,乌茜便再言,怒气不小:“他对你都做过什么啊!是,你若真真去数的话,是能数出些,在你不经意间、在你淡然之时,他适时地摆弄点花招,一下就抓住你神智。话已至此你还不明白么,他令你有过的感动,但凡能一一数见,便真是少得可怜了!”
“可至少也还算数得出的感动不是么?”我看乌茜着急的样子,便存心想逗她一逗,顺势也做出怅惘的样子。
不曾想,乌茜竟说的几欲落泪:“果然你看不到,你究竟是目盲还是心盲,悉心到无处不在的十八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到么……”
我突然心口一堵,过没了方才的轻松,明明话语翻涌却只言片语都说不出了。
乌茜不依不饶:“对你冷漠的人,只要偶尔对你笑笑你便视如珍宝;对你体贴至微的,捧出胸口真心于你也只是平常乏味!紫落,你比那豺狼都不如,你吞掉了人心连嘴都不抹一下……”
我没有!
难倒乌茜眼中的我竟是如此不堪?这么久了,十八对我来说怎会是……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有所谓的。”
十八许是寻声而来,看起来是一副张望的架势。
可这远远的一句便击溃了我所有的忍耐,我鼻腔酸胀,双眼泛涩,他翩翩而来的身影晃得我不敢多看。
再观乌茜,已是泪流满面,她谁也不看,只是沉着头:“十八为你做的一切,我一个事外旁人都看不下去了。”说罢,只留下我和十八留在原地。
乌茜走后,我和十八只是无言伫立,谁都没有挪动分毫。
终于……
“其实,对你照顾,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