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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这样一张面孔?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我再无法坐视不理,没有人能对自己也无动于衷。
那张面孔,根本与我原本的容貌如出一辙。只是更年轻了些,也更倔强了些。
我冲到那群人面前,使力推开那踢打她的老□,护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触碰她脸上的於青,问道:“要不要紧?”
她怔怔的看着我,不明白素不相识的我何以如此关心她。这时,被我推开的嬷嬷一股子劲把我推倒在地,骂道:“你是哪来的东西,居然在我面前撒起野来。”末了,还不解恨的踢了我一脚。
我忍着痛,站起身子,冷冷的扫他们一眼,道:“这位嬷嬷,莫说我不是你浣衣局的人,便是你这儿的人也由不得你不当人看。你们这儿的把戏要闹到上头,怕也落个不轻的罪名。”
“哎哟,好大的口气,你是哪个娘娘宫里的姑娘,口气这么大?你主子若有点分量,这会子还在宫里头待着?你真当我是好吓唬的?”她哼了一声,又上去给那女子一巴掌,然后挑衅的看着我,“我便是今儿把她给打死了,你又能耐我何?”
我止不住涌起的怒火,把那女子拉至身后,紧紧护着。“那嬷嬷不妨试试,你今天要了她这条命,赶明儿看看我会怎样。”
那个嬷嬷愣了一愣,倒是那太监阴阳怪气的道:“这姑娘倒是善良,倒不知姑娘你能怎么护她?”
我一个激灵,是啊,我能怎么护她。今天救下了她可明天他们能再打回来。我的逞强根本是在害她。
低下身子,我轻声对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
“可妍。我叫可妍。”她看了一眼我身后这些人,倔强的咬了咬牙,道,“姑娘不用管我,这些我都习惯了。我不想连累你。”
“好,我记下你的名字。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我给了她一个承诺,站起身,不再去看那些人让我生厌的嘴脸。
离开后,一直在思索该怎么办。良妃的身份和行事作风决定了她不便为这事出头,绮萱和宜妃倒都是说的上话的人,可眼下都随皇上南巡去了,加上同去的八阿哥、十三、十四,我连一个能帮上忙的人都没有。
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力量真的很渺小。
忽然,脑海里闪现一个人的身影。那淡漠的表情,四阿哥!
对,十三临走前嘱咐过,有事可以找他帮忙。对一张相似的面孔,又是那般倔强的性格,我做不到坐视不管。
即使求助的对象是四阿哥,我也认了。
一路飞奔至永和宫门口守着,这个十三,只是告诉我可以找四阿哥帮忙却没有说如何才能找到他,除了这里,我真的不知道哪里还可以找到他。
直至黄昏,终于看到那清冷的青色人影从永和宫里走出来。看到我站立不动的身影,他有些诧异有些嘲弄的笑笑,默然的往前走。
“四阿哥。”我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他。现在万分懊悔那天说他有强迫症,为一时之气逞口舌之快,却不知道他记不记恨。
他停下脚步,饶有兴味的问:“盈雷姑娘可是在跟我说话?”
我低着头,暗暗的咬牙。明知故问,这里还有第二个四阿哥不成,若有,我宁愿去求另外一个。“盈雷有事央求四阿哥。”声音低的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嗯?”他挑起眉毛,问道,“什么?烦劳盈雷姑娘再重复一遍,可好?”他问的轻巧,可眼里却是淡淡的笑意。
我鼻子里出了两口气,然后抬起头,声音抬高了八度,说道:“盈雷烦请四阿哥帮忙!”
声音大的让他忍不住用右手遮了下耳朵,皱了皱眉头,我赶在他发作前,笑问道:“四阿哥可是听清了?需要盈雷再复述一遍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看你如何发作。
他眸子里划过好笑的神情,说道:“不必了,盈雷姑娘真是客气。”顿了顿后,他又问道:“盈雷姑娘是有事相求吧?”
好个四阿哥,轻轻松松一句话马上扭转局势。我立马消了气势,把刚才的所见简略的叙述了一遍,最后,诚恳的说道:“请四阿哥无论如何帮盈雷这一次,盈雷不胜感激。”
他幽暗的眸子定格在我的脸上,有丝冷凝,让我不觉感到刀尖般的冷意。“救人?我为什么要救她?盈雷姑娘可否给我一个理由?”
我黯然。“没有理由。”
他冷笑一声,便径直往前走。
“四阿哥。”我快步跟上他,拦在他前面,说道,“您是信佛的,难道不懂我佛慈悲的道理?”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盈雷姑娘,我该说你善良还是说你自私?”
我怔住,不解的看他。
“说你自私,你却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丫头来向我求情;说你善良,你却只顾一个丫头的死活。你说,我该怎么说你?”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眩惑,很轻、很轻,却抓得人心里有些麻有些寒。
我不由后退一步,他的气息强烈的让我有些抵触,四周的空气淡薄下来后,我呼了口气,说道:“自私也好,善良也罢,如今我只想救她一个人,请四阿哥成全。”
他轻扯一丝笑,但眼中依旧冰冷。“盈雷姑娘,真正的慈悲是对整个天下,而非对某一个人。你的心愿,我怕是无法成全。”
“四阿哥!”
“盈雷姑娘,我一直认为姑娘是个有骨气的人,想必不会想着靠别人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标。”他顿了顿,语气尖锐,“在这个宫里,你若要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靠别人是没有用的,靠自己才是真理。跟着老八这么久,连这个道理都没有学会吗?”
我默然,他说的没有错。
“谢四阿哥今日的金玉良言。”我行了个礼,也许他说的很残酷,但,他说的才是真理。
真正的慈悲是对整个天下,而非对某一个人。这便是一直以来被世人误解的雍正的心声么?
这是他所谓残忍的背后的真相?
回到储秀宫里,看到良妃那了然的笑,我心中一暖,问道:“是不是十三的信?”
每次,十三的信如约而至的时候,她便是这样的表情,带几分了解、几分捉弄人的笑意。
“每次都遮遮掩掩,也不知十三给了你什么宝贝,乐成这副模样。”她取笑道。
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在为我高兴的。
回去房里,把信展开,其实,每次,他都不会写上太多,只是附上一首词,一幅画。
画里,是他所到之处的风景图。
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飘逸。
是“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轻愁。
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朦胧。
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明艳。
每一幅画里,是他对江南的演绎,是他对我内心憧憬的了解。
每一幅画里,都有一个江南女子,或浅笑、或轻吟、或沉思,却都是同一张脸,一个叫柯盈雷的女子。
人在画外,灵魂却被他画在其中。他懂的,他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懂我。
他看懂了我的渴望、看懂了真正的我。
“初八月,半镜上青霄。斜倚画阑娇不语,暗移梅影过红桥,裙带北风飘。”容若的词,那不羁的心,在这南巡的日子里一点一滴的敞开,让我知道,也让我体会。
心是万般明澈的。
爱或者不爱,仿佛在这一刻都不再重要。
这个世界上你爱着的那个人,看懂了你,这一生,你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的?
把那些书信和字画全部放在匣子里,收着。取出一枚铜钱放入另一个匣子。
那里,盛满了重重的铜钱。
也盛满了我那颗想念的心。
每想他一次,便放入一枚铜钱。两个多月,匣子里早已沉甸甸的。每次在储秀宫兑换铜钱的时候,凝芳她们都笑话我,总是用些精致的值点钱的玩意儿去换她们那些不值钱的铜板,最后这换铜钱的名气竟传了出去,若有谁看中了我什么东西,自觉的会拿铜钱来换,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只是她们不知道,兑换铜钱的时候,我是快乐的。
数着日子,等待他们回来还有好一段时日,觉得心空的厉害,却不知道,他在那边,心可会有些空落,即使,仅仅只是一刹那。
拿起针线,绣着香囊,想着古人能送的礼太少,这绣活虽不精妙,但此刻的我也只能做此随身之物送给十三。
脑子里不禁又在盘算着他回来的日子,连自己都忍不住笑话自己,竟这些时间都熬不住。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