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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康敏坐床沿的坐墩上,花羡鱼面色苍白,松了发髻披在右胸前,身上一件秋香色对襟立领的绉纱衫,几点暗红溅在襟上,整个人发虚地歪靠在床头。
康敏向傅泽明招招手,道:“泽明来了。”
傅泽明过去见礼,罢了,又对花羡鱼道:“妹妹宽心些才好。”
花羡鱼强作笑颜道:“比起昨夜,我如今已好了不少了。”
康敏道:“睡都睡不得了,还说好了。你这孩子的心思什么时候这么重了,怎么说都不听的。泽明你来得正好,也来帮我说说她。”
花羡鱼的自责,傅泽明能十分理解,当初他和母亲被赶出本家时,何尝不也自责,常将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越想就越恨自己一无是处的。
恨久了连自己都忘了,那些作恶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傅泽明走到床边,对花羡鱼道:“我知道妹妹心里难受,要哭出来才能痛快的。”
花羡鱼怔了怔,却摇头,“傅哥哥,我果真没什么大碍了。且事儿已了结了,我该高兴才是,哭什么的?”
傅泽明叹息道:“妹妹这是反将什么都憋回心里头了。若妹妹实在不想哭,你便咬我吧。把我当做是那些个使坏作恶的人,使劲儿咬我,出出气也好的。”傅泽明一面说,一面果真将手递到花羡鱼面前,让她咬的。
花羡鱼将傅泽明的手推开,道:“你好好的,我做什么要咬你的。”
傅泽明见状,只得下猛药了,忽然高声喝道:“还是你连恨害你们家的人都不敢了。好个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你也只敢窝在家中自怜自艾,暗自神伤,令亲者痛,仇者快的。”
不说花羡鱼,就是康敏都被唬了一跳。
少时,就见花羡鱼泪水崩溃,一声倾尽了所有的大叫便夺口而出,“啊。”抓住傅泽明的手张嘴就咬,口中还含含糊糊道:“我所求的不过是寻常与安稳,为何总有人不能放过我们家的。”
傅泽明只闷哼一声,再无声响了。
花羡鱼是真使劲儿了,才一会子傅泽明的手上就见了红。
康敏见状忙要让花羡鱼松口,傅泽明却不让,咬牙忍住,“只管让妹妹痛快了,这样才好得快。”
到底是女儿家,不能发狠多久的,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花羡鱼便松口了,少时她人就恍恍惚惚地睡去了。
只是那时傅泽明的手背,已血肉模糊了。
楚氏赶紧拿手帕给傅泽明按着,又回头唤人将伤药找来,亲自给傅泽明敷上,“你这孩子,给阿羡她咬什么不好,偏递手给她。要是阿羡醒来,看你伤成这样,还不是让她心里又不得安生的。”
傅泽明未语先笑道:“那便不让妹妹瞧见就是了。为妹妹,我心甘情愿。”
康敏叹道:“你这孩子,好痴。”
与此同时,前院里乔中凯、傅老爷子、康家舅父、花景怀和花晋卿匆忙都赶来了。
几人看到花羡鱼他们家现下的情景了,也就不让花景途忙忙就去收拾的,随意捡了几张椅子便坐了。
只是没想到,众人方一落座,花景途便上前向乔中凯跪下,碰头有声的。
☆、第八回家有不测之风云花羡鱼未雨绸缪(十二)
在座诸位,无不诧异的。
乔中凯忙要去扶花景途,“你这是要做什么?快快起来。”
傅老爷子却拦住了,道:“乔先生对景途一家有大恩。乔先生就让景途他略表他感激之心吧。”
待到花景途磕完头,乔中凯再度伸手将花景途扶起,道:“唉,没想到我的话果然应验了。当年我便是不能苟同朝中的朋党之争,才辞官还乡的。没想这些年过去了,他们斗得是越发不成样子了。”
原来那日乔中凯忽然造访,正是来提醒花景途小心有人拿书馆做文章。
到底历朝历代文字刑狱,太过腌臜可怕了。
所以乔中凯劝花景途将书馆捐赠。
起初花景途还舍不得,到底是傅老爷子为官多年,深知乔中凯所言绝非无中生有,杞人忧天,苦劝了花景途一番,花景途才答应的。
罢了,花景途道:“此番有人利用书馆兴风作浪,就连藩台大人亦受牵连,不知学台大人是否也身陷入其中了?若是如此,景途良心难安了。”
乔中凯却笑道:“你只管放心就是,到不了他身上的。我当日正是因为清楚会如此,才斗胆让你去找他的。”
听如此说,花景途和傅老爷子才松了一口气。
傅老爷子又道:“事到如今,吴志勇和欧尚龙两人算是撕开脸面了,日后只怕斗得越发不堪。这刘知县是吴志勇的人,是毋庸置疑的。而知道你花景途的人,也都清楚你同欧尚龙不过是泛泛之交,可外人却都不这么以为。只道你和刘知县是各为其主,水火不能相容的了。前番,这刘知县虽百般刁难,却未能称心。但以后如何?这刘知县到底是官,你为民,于你实在是大不利。往后该如何,景途你可想清楚了?”
花景途长长地叹了一气,“您老说得正是。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终日有他在旁虎视眈眈的,我也难有长久之计。正好前日南都来信,我姨母大寿。我想借这机会,举家赴南都贺寿,也好避上一避。”
康舅父道:“这好,谅他刘知县手再长,也不能到南都去。”
傅老爷子和乔中凯亦点点头。
花晋卿道:“只是这一走,怕是没个三年五载不能成的。你留在这的家业又当如何处置?”
在旁听了半日的花景怀道:“大哥若还信得过我,珠田我还能帮着料理一二。”
花景途听了,道:“你说的什么话,你我两兄弟,我何时信不过你了。”
花景怀道:“那成,大哥只管放心走,我保管将珠田打理好,珍珠一目不会少。只是商会和进贡的差事,我便无那才干帮大哥料理了。”
花景途忖度了片刻,向花晋卿一揖,道:“商会只能劳烦叔父代为打理,至于差事,到时我每年都回来一趟亲自安排就是了。”
花晋卿没有不答应的,罢了,又道:“只是这老宅你得留着,这可是你祖父留下的。”
花景途他们一家子这一走,这县内的生意是越发不能做的了,就连别的田产都不能留了,只有变卖一途了,所以花晋卿才这么说。
闻言,花景途两眼有些发红,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我知道。”罢了,又将县外几处买卖营生都交给康舅父打点,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前头花景途他们将事情商议妥当,园中花羡鱼也一觉醒过来了。
花羡鱼眼一睁,只觉心口闷痛已去了七*八分,纵然觉得身上还不是十分爽快,到底好过了不少。
听闻动静,珠儿和来娣回头,见花羡鱼醒来气色也好了不少,两人不禁喜上眉梢,又问了花羡鱼几句可还有什么地方不痛快的。
花羡鱼摇摇头,只说有些饿了。
珠儿忙让来娣去端来洗漱的物件,她自己则去扶起花羡鱼来。
却又听外头传来说话声,“可是妹妹醒了?”
不是傅泽明还有谁的。
接着又听楚氏道:“也该醒过来了。厨房的灵芝猪心汤正好也得了,赶紧端一盅来。”
罢了,就见里间门上的软帘被掀开了,楚氏忙忙从外间进来。
花羡鱼抬头就见傅泽明站里间门外,也不敢进来的。
傅泽明悄悄把一手往身后背,垫着脚往里头张望了一会子,见花羡鱼的气色好了不少,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了。
也是软帘子落下,隔绝了两人目光的功夫,傅泽明才要转身出去,就听里头花羡鱼唤道:“傅哥哥。”
傅泽明忙应道:“我在。”
只是傅泽明答应了,花羡鱼却又没下文了。
傅泽明忖度须臾,便在方才和楚氏说话的地方又坐下,等着。
里头花羡鱼洗漱过,又换下了那身沾染了血污的衣裙,头上随意挽了个纂子就罢了。
楚氏摸着花羡鱼的脸,心疼道:“可是饿了?先吃一碗灵芝猪心汤。灵芝最是益气血,补心安神的。年纪轻轻的就得这吐血的毛病,将来老了又该如何处?到底是还现如今就把病养好了,别留下病根才好。”
“是。”花羡鱼接过汤碗,“祖母和傅哥哥可吃过了?”
外头的傅泽明听了,只觉心头一暖。
楚氏则笑道:“都用过了,这只是单给你的。赶紧吃了服药,再睡上一觉,便全好了。”
花羡鱼用了一碗猪心汤,又吃了半碗清淡的粳米粥,这才吃药漱口。
“傅哥哥。”花羡鱼迫不及待地唤道。
傅泽明在外应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