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阳自承傅家的家业承自戴家,自有他的用意。这件事情,想来薛定贵会拿来大作文章的。与其让人家把这件事情挑出来,倒还不如自己先摆明了。
傅阳承认了之后,院内议论的声音就更大了。薛定贵皱了眉头道:“那傅小哥的意思是说,傅家的手艺,是出自戴家?”
傅阳从容应道,“傅家自然是戴家后辈。戴家的工艺,精益求精,傅家入行没多久,根本不敢与之比肩,只有多向老前辈讨教的道理。”
他的答话巧妙地绕开了是否“出自戴家”的这个问题,至于傅家向戴家“讨教”了多少,那是两家姻亲自己的事情,你外人一个,问这么多作甚。然而这个答案,也给了戴家不少面子,外人不晓得的,都以为这件事情上,戴家多少指点了傅家,所谓“提携”姻亲。然而只有戴老爷子自己,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感叹着。
戴家与傅家之间,从来没有就妆品的制作工艺,有过半点交流。那姚十力从戴家作坊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小角色,戴家最核心的工艺,是牢牢掌握在戴老爷子,和几个老伙计手里的。戴老爷子有十足的把握,戴家的工艺没有往傅家这边泄露过。因此傅家在这短短时间内的崛起,才更加骇人。
“只是新晋,还是少了些大贾名家的气蕴罢了。”戴老爷子暗自想。只不过他面上,却露着淡淡的笑容,微微拈着须,看着满座的宾客,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晓得今日傅家这头的人听了这么一席话,明日谣言就要传出去了,只怕会有人把傅家其实就是戴家分号的说话传扬出去。
然而当戴老爷子想起,傅家一下子分了这样多贡商的份额的时候,不禁又肉疼起来,手一抖,一根胡子就被他拽断了下来。
“今日可巧,本是我们四家,瓜分了此次皇商大比本类的所有各项。巧的是,四家家主,齐聚于此,小老儿想借傅家的席面,敬各位一杯水酒,大家交个好朋友,日后一起做着皇家生意,还望我们四家能够相互提携,互相指教。”这时候,薛定贵立起来,举着手中的杯子,说了这么一番话。
本来薛定诺还在的时候,薛氏两兄弟之间,各有分工,薛定贵大多数时候并不过问薛家作坊与铺子的经营,而是将全部心思都搁在各种与达官贵人打交道的事情上。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薛定贵说起话来,也颇有点冠冕堂皇的味道。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句话,其实最适合说的人,乃是戴振昌老爷子。傅家适才早已经自承是后进,是戴家的小辈,隐隐的意思便是傅家一切以戴家为先,戴家才能算得上是业内领袖。
因此薛定贵说了这话,在座的众人,脸上都有点怪异。薛定贵自己说完,也觉得有点尴尬,过了片刻才咂摸过来,但是他却暗暗厌弃傅家,竟然将姿态放得这样低,自己竟无从挑拨两家的关系。
但是即便众人心里这样想,薛定贵劝酒,戴老爷子、孙老爷都立了起来。傅家这边,站起来的是傅老实。他不会说话,只是说了几遍“侥幸”,又恭敬请戴老爷子先饮了,自己才一仰脖,将杯中的水酒都饮了下去。
众宾相较之下,都觉得傅家相形之下,比较实诚。
然而薛定贵心中却越发地不高兴。他突然想起来当初的事情,过去薛定诺似乎提起傅阳曾经狠狠得罪过薛家,究竟是什么事情来着……薛定贵在心里念叨着。
一时间酒过数巡,孙老爷不是个能饮的,三杯水酒下肚,舌头就有点大起来,口口声声说:“你们广陵府的,也太厉害了些,天下这么多做胭脂水粉的商人,给你们占了大头去。我说,今日在府里,那些香粉香件,我真是见所未见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傅阳就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孙老爷……”
孙老爷这才省过来,广陵府中的经历,原是不该向任何人透露的。他抬头看看,只见薛定贵和戴存栋都盯着他,而戴老爷子则将头转向一边去。孙老爷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句——实诚人啊,跟着就装醉,拉着傅阳说:“傅小哥,我……我酒沉了,烦找个人,将我送回客栈去。”
二百九十五章 澄清
孙老爷一去,其他贺客就跟着纷纷散了。内院里,杨氏接到前面有人送信过来,说是戴老爷子已经告辞了,这才停下了与戴三娘子的闲话。此前,两个人还真是闲话——在两人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傅春儿被杨氏指使着跑了很多趟她自己的屋子,找了各种花样子、绣帕、荷包样子,还赶着抄了两张食单出来。
杨氏得了讯,就与戴三娘子话别,并与戴悦和傅春儿两个,一起将戴三娘子往外送。戴三娘子与杨氏说了半日,一点正事儿都没提成,被杨氏各种堵了回去,心里不爽得很。
傅家人就在院门口送别戴老爷子等人。
待众人送走之后,傅阳突然转过头来,很严肃地对戴悦说:“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讲!”戴悦吓了一跳,不晓得有什么事,又不好违拗。傅阳与杨氏和妹妹稍稍打过招呼,扯着戴悦的衣袖就回屋去了,面上似乎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杨氏与傅春儿对望,傅春儿觉得既然傅阳肯与戴悦交流,自然不是什么坏事。杨氏大约也这样想,只说天晚了,叫傅春儿不要再忙这忙那,早些去歇息才是正经。
母女二人正要抬步回去,就听外面的院子有人大声地拍门。
“悦儿那?我侄女儿在哪儿?我有事情要与她说。”听声音是戴三娘子,不晓得为了什么,戴三娘子竟然去而复返。
傅春儿赶紧去开门,戴三娘子匆匆地就进来,直接问:“悦儿呢?我有要紧的事寻她。”戴存栋这会儿站在傅家院子的外边,背着手,一言不发,面上有些尴尬之色。
傅阳与戴悦夫妇两个,听见响动已经从房里出来,戴悦惊讶地说:“三婶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戴三娘子咋咋呼呼地说:“悦儿。你还不知道吧,我来说与你听……”她似乎非常气愤,声音又尖又细,在静夜里。似乎连对面作坊里头都听得见。
“三婶儿——”傅阳打断了她的话,“悦儿就在这儿,你有什么要说的,与她好好说道说道就是!”
戴悦也忙忙地出来,这时候她还穿着见客的大衣服,头上身上的首饰,也还一样都没有卸去,想是刚才与傅阳在屋内谈了良久,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才出来的。
戴三娘子赶紧就上前,拉了戴悦。说:“这事儿一定得叫你知道才行。”说着,就要戴悦带路,两人一起去了戴悦房中。
留在外面的人,都颇为尴尬。傅阳看看戴存栋守在外边,沉默着一言不发的样子。就说:“三叔不嫌弃的话,去我们作坊那边坐坐,喝杯茶吧!”
戴存栋叹了一口气,道:“就怕扰了你们。”
“没事,三叔肯来坐坐,我这里,是求之不得。”傅阳与傅春儿使个眼色。傅春儿便去寻傅康,叫他去作坊那里招呼着一些,去跑个腿泡个茶什么的。两头似乎都在进行很严肃的谈话。傅春儿看着,便也不敢卸了妆去睡觉,只在自己屋里发了一会呆——这傅家与戴家之间,眼下的关系实在是。好生复杂。
少时戴悦将戴三娘子从屋里送出来,满脸的歉意,对戴三娘子说:“多谢婶娘想着——”
戴三娘子却说:“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以后呀,多盯着点儿。男人啊,都是吃着碗里……”她冷不丁见到傅春儿从远处的房门口探出头来,看着这里,心知这话叫傅家人听去了不大好,便住了嘴,只说:“婶娘话只能说到这份上,以后只能靠你自己经心着些。”
两人便一起从楼上下去,倒是傅阳却与戴存栋又多说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作坊里出来。戴存栋见妻子情绪总算平了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对傅阳说:“侄女婿,今日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了。”
傅阳口中客气,道:“难得三叔三婶想着,我今日说的这些意思,三叔要是有空,与老爷子说道说道也好。”
戴存栋顿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与妻子一起与傅阳夫妇辞别,一起走了。傅阳夫妇两个一直送到了瓦匠营巷口,这才回来,给傅家院门下锁。
傅春儿看着傅阳夫妇回屋,两人似乎都面色如常,既无大喜,也并无大忧,总算放下心来。
*——*——*——*
第二日,傅阳一早起来便出了门,去广陵府,据说是还有好些关于贡物的事务,广陵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