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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下广陵府的各行各业都被调起了出人头地的决心,大家纷纷摩拳擦掌,开始筹备。那“皇商”的头衔,实在是太过诱人。就如那“戴凤春”,成为皇商几十年,便在广陵城中独领风骚几十年,有这样的先例在前面,哪有人不动心的。
真正郁闷的,是戴家这等老皇商。虽说人人心知肚明,这重选皇商是例行的,但是城中总有些流言,说是戴家疲弱,不及后起之秀之类。令戴老爷子很是烦闷。过不多久,戴茜便召戴悦去徐家作客。戴悦回来,面上有点疑惑,便问傅阳,“咱家也会去参选那皇商么?”
“试试看吧!”傅阳淡淡地道。
“哦——”戴悦便睁圆了眼睛,自己发了一会儿呆。
“怎么了,是大姐有说了什么么?”傅阳奇道。
“没,姐姐就问,咱家需不需要头寸,若是需要就跟她说。”戴悦自己也不明白戴茜这话是什么用意,只依葫芦画瓢说了出来。傅阳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道:“咱家暂时还周转得开。生意上头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对了,今早妹妹和三弟去砚池那里,两人好玩,采了不少莲蓬回来,清甜得很。你也去尝些。”
戴悦不疑有他,家中生意上的事情,她也是一向不过问的,听傅阳这般说,便冲着丈夫甜甜一笑,回头便去了。
傅阳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细细地思量一番。
傅春儿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傅阳来找她商量,傅家自己,想再开上一家新铺。
“戴家眼下,在广陵城中,一共有七间铺子,城外在邵伯与仙女镇,还各有一家。薛家在城中一共是五间,城外两间,另外薛家在金陵、姑苏和湖州,还各有一间铺子。”相比之下,傅家的铺子太少了。“我担心,虽然咱家的货,往各个行商那里走得不错,但是店面太少,名气还是不显。”
傅春儿点点头,也是时候再看看铺面位置,开上一两家零售店面了。她闭上眼都能记起小时候与哥哥去埂子街那间“戴凤春”新铺的时候,感受到的震撼。店面确实就是脸面啊。
“徐凝门那里位置确实很不错,但是,主要还是对着徐凝门码头,咱家的妆品能销到两淮那么远的地方去,在广陵府里却不显。我想,三个月之后重选皇商,既然放在了广陵府,官员们多多少少也会要了解些广陵城中的声望。”傅阳很认真地说。
“嗤——哥你原来是存了临时抱佛脚的念头啊。”傅春儿忍不住笑话哥哥。
傅阳挠挠头,道:“妹妹这是不同意么?”
“我哪有不同意了?”傅春儿笑道,“只是我觉得重选皇商是一回事,而咱家在城中经营又是另一回事,总要为长久计,细水长流才好。”
傅阳被妹妹一语点醒,一声不吭,站起来朝傅春儿一躬。“妹妹真是女中诸葛,哥哥受教了。”
“这真不敢当。”傅春儿又忍不住笑起来,道:“前阵子我见到堂叔,他说起这边茶叶生意不好做,有意回乡,可有这回事?”傅春儿口中的堂叔,就是指那位与他家换了铺子,做茶叶生意的傅元堂了。
“这你也知道了。”傅阳笑道,他原想笑妹妹两句,还是忍住了,跟着便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如果堂叔真要回乡,咱家便干脆将下铺街那铺子重新开起来。那里离埂子街,”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都这么长时间了,咱家的妆品,能不能与戴家与薛家相争,正好是块试金石,拿出来试试。”
下铺街是傅家第一间铺子开业的地方,傅阳当然对那里有些感情。为了避免与戴薛两家直接相争,傅家从下铺街撤出来,改在徐凝门经营,是当初一个正确的决策,只是傅阳心里怕是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如果傅元堂真的回乡,下铺街的老店能够重开,这对傅家,对傅阳,都是极有意义的事情。
只是,找谁去打理这间铺子呢?
“不怕,我去问问元堂叔去。”傅阳心里有了主意,这点小事原难不倒他。
果然,傅元堂颇有意回乡,听说傅阳想重开下铺街的铺子,觉得这主意再好不过。两家原先是换租经营的,然而傅元堂要回乡,势必要将徐凝门那间铺子卖掉。他本来觉得有点难以向广陵傅家启齿,可是傅家既有此意,那便再好不过。两家当时便去寻了牙人,将铺子转手的文书签了,过了红契。傅元良这便收拾收拾,准备回乡,临走还给傅阳留了一个他惯用的伙计,是广陵本地人,叫乔小路。傅元良说这伙计甚是机灵,而且为人也可靠。
于是,傅阳便又去聘了个伙计,放在徐凝门铺子里给傅康打下手。从这时候开始起,傅康便管着两处铺子,只是他主要的时间还是放在徐凝门这里,因他还管着徐凝门码头的出货。至此,作坊里的伙计们见到傅家如此重视傅康这个义子,都开始正经将他当少爷看待,不再阿康阿康地叫了。傅康在铺子上便更用心一些。
到了六月底,刘家那边传过来消息,说是傅兰儿如愿以偿,产下一子。金氏得到消息,喜不自禁,亲自到广陵府来看了一圈。刘家似乎也开始正经将她当了丈母娘看待,留她在刘家住了两日。
然而广陵三房这头,却实在是被长房那头过去数次闹腾寒了心,这次便淡淡的。杨氏听说了,只道:“母子平安便好。”跟着遣人送去了贺礼,并且包了一些给傅兰儿补身的药材,一家人打算等刘家办满月礼的时候再过去亲自拜访。
二百七十九章 邵伯置产
六月入伏之前,傅家城外的花田上各种香花长势甚好。入伏前后,傅阳带了不少伙计,去帮玉簪爹娘在花田上搭了不少花棚,免得花朵娇嫩,被毒日头晒伤了。他见玉簪爹娘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便多支了一个人的工钱,叫玉簪爹娘再请一个人他们觉得用得的人过来帮忙。
玉簪爹娘对傅家的花田确实非常上心,收鲜花的时候,都是凌晨起来,将鲜花剪下来,便马上遮上油布送进城。因此傅家用的鲜花的品质都是极佳,傅家因此对玉簪家极为满意。
玉簪爹却瞅了个空儿,拉着傅阳叨叨了几句话。傅阳一怔,反问回去两句,玉簪爹一一都答了。傅阳神色不变,但是心下就有了计较。
他便去寻傅春儿,在她对面坐下来,终于露出烦恼之色。“是你嫂子的陪嫁。我觉得戴家人……有点儿不太着调儿。”
“怎么了呢?”傅春儿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哥哥的面孔。傅阳平时一向冷静、镇定,可是一到了与戴悦有关的事情,便露出一点烦恼的神态来,这令傅春儿不禁觉得有点儿好笑,可是又不好真笑出来。
“玉簪爹来说之后,我又跟几个邵伯那边相熟的打听了一下,悦儿陪过来那五十亩水田,并没有佃出去,只是请了长工在种。那些长工平日都没有人盯着,俱个懒散。田里的收成看着就叫人忧心。而且,听说戴家偶尔过来看看的管事,与邵伯镇上的米粉作坊有些关系,戴家水田的稻米都是贱卖出去的。因此戴家陪给戴悦的五十亩水田,每年实际的进项。与别人家中的五十亩水田相比,进项连一半都不到。”
“这不是欺负人么!”傅春儿拍案而起,“哥,你一定要为嫂子出头。”
“我为悦儿出头,这样好么?”傅阳有点怕冒失出头,伤到了戴悦的脸面,可是他自己也说。“可是悦儿自己在这些事情上向来是散漫的。”戴悦是财帛不经手,这些事情她便也不上心。陪嫁的产业,进项多一点,她自然高兴,要是进项少,她也一定回说,农耕辛苦,长工们挣钱不容易,自己少挣点便少挣点吧。
“我瞧着倒像是戴家人没有将这位姑奶奶放眼里的缘故。”傅春儿仔细想了想。回答傅阳。“听说这些田亩之中,有大半是嫂嫂母亲的陪嫁,应该是留给嫂嫂和宝通那位的。但是听着倒像是戴家人料理嫂嫂母亲的嫁妆并不精心,因此这回即便是戴爷爷添上了不少田亩,凑了给嫂嫂做陪嫁,却没想到关照下面的人。在田亩的出产上经心些儿。”
“看样子,还是我去与悦儿说说,叫她想个法子换个田亩的管事。”傅阳搓着手站起来。“唉,不是说戴家都已经在邵伯开了铺子了么,怎么对悦儿这头都丝毫不闻不问的。”
“大约也是戴爷爷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吧,上头不吩咐下去,哪里能指望下头的人事事上头都经心呢?”傅春儿丝毫不觉得奇怪。“邵伯,邵伯水田……”她反复念了几遍,突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