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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凤淮恙忙握住他手,眼神脉脉而柔情。
青年似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后又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散漫的揉着眉心:“你去歇着吧,昨夜连续奔波,身子也该乏了……”“我很好!”几乎下意识冲出口的话,却令对方眉心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冷漠。凤淮恙敛眉定一定神,低声应了句:“好。”语毕缓缓起身,迟疑的看了对方一眼,方才一步三回头的向着门外走去。
“等等。”青年突然叫住他,那个瞬间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欢喜没能逃过他的眼,“艳殇那里……有何动静。”然后那双眼睛几乎是瞬间就湮灭了光彩,顿入死灰一片,凤淮恙张了张口,有些艰难的启齿:“不曾,有所行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胸口好闷,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青年漠然的嗯了一声,翻个身,恹恹睡去。背后注视着他的那道视线带着怨念与惆怅,终是无可奈何的离去。
风雨欲变。
在对方无法看到的角度里,季太初的双眼徐徐睁开,眼底却是一片波涛汹涌。为什么?他不懂。不懂对方为何到现在还执着于尧山之上的那个人,即使他不了解其中纠结血腥的关系,却也应该能看得出自己恨不能将那人一把掐死的决心。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吃这种无谓的醋??他对艳殇余下的感情里,只有恨,不会,亦不曾有过爱的痕迹。
不爱……
季太初闭上眼,胸腔处厚厚囤积的痛楚密密麻麻渗透下来,犹如针扎在心。像是一场做不完的噩梦一样,他终于体会到艳殇夜不能安寝的痛苦,果然沉重,每夜每夜的提防着,提防别人的背叛,因为随便一个细小的情节都有可能将他现在辛苦走过的路全盘抹杀,甚至毁灭。不能输,他已经输掉了自己的过去,便再也不能输掉将来。
“艳殇……”嘴角下意识的溢出个笑意。快了。很快他们就能再见面,他想起那个曾经以爱的名义而不择手段捣毁他虚假生活的男人,想起他冷漠而艳丽的微笑,想起他眼底深沉如海的波光,想起他们曾经在那一张洁白的象牙床上日夜不休的交错缠绵,更想起凉园里他目光深深的望着他,固执而霸道的亲手喂他吃饭的场景……那么,那么多的场景。从艳汤馆到食色轩,从食色轩到菖蒲宫。桃九苏,梅妩,艳殇。
一次次处心积虑的接近,一次次痛苦与欢愉的交错,叫人爱恨不能的痴情,让人骨髓发凉的凌…辱……
一次又一次。每当他产生可以逃离的错觉时,就会被对方强制的手段狠狠折断幻想,冷漠的彰显深爱,却会让人产生一种如吸食鸦片般上瘾的痴迷。不可否认他真的动心过,但他不能认,他怎么能认,认了,就满盘皆输。
十月初七。阴,雾气隆重,厚重铅云开始逐渐囤积在头顶的天空,仿佛一场恶战的开端般令人压抑难忍。
青年泰然自若的坐在房檐上,膝间卧房着一架红檀木古琴,轻捻慢拨,琴声瑟瑟从指尖倾泻而出,戚戚然犹如谁在耳边哭泣低诉,缠绵不绝。一曲终,青年从袖中缓缓取出一页请柬,藤花纹样,下方烙着鲜红的章,落款三个字:西亭越。
“鸿门宴……”青年扬起嘴角轻佻一笑,眼中含着讥讽与冷冽。“这曲子分外伤感,唤做什么?”一双手臂温柔绕过来,凤淮恙半靠在他肩膀上微笑。青年捏着请柬的手不着痕迹的一僵,随后慢吞吞的说:“不过一曲凡音,俗不可耐。”
——九霄红尘泣。
曾经有着男人用世间独一无二的箫声为他指引前途,继而引来百鸟朝凰的盛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片璀璨的翅翼闪烁中所呈现的金黄,那是顶点,是最高处的景色。想忘也忘不掉。
那个男人……呵,现在应当跟艳殊在一起吧?他竟不知自己费尽心力救回的人,返老还童后依然有一颗黑暗的心,在近乎变态的执着中挣扎沉浮,终究将世事衍化成一望无垠的恨。
恨意。
“八大门派的人已齐聚一堂,沈泷两家虽默默无闻,却也在静观其变,除此之外,姑苏世家已于派人遣人抵达西亭山庄……”凤淮恙伏在他耳际轻轻的说,嗓音有一丝颤动,不知是紧张还是惶然。
“你怕?”青年扭头,锐利目光直直射过来,勾魂一般的摄人。凤淮恙一怔,摇摇头:“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你对我的信心,只有在床上那么一丁点儿么。”青年低低的笑,眼波流转,听的人面红耳赤,嗔怪的别了他一眼,心中的不安却无法驱散。
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究竟会发生什么,不过赢或输而已。赢了,就可独占鳌头,输的话,也许血流成河。可他怕的从来就不是死亡,而是他季太初,惧怕尧山之巅的那个人一旦出现,那一双摄人魂魄的凤眸就会顷刻间颠覆他之前种种努力。他的努力,似乎从未被认可过,这令他惶然。即便是最亲密的时刻,他与季太初肢体勾缠着咿呀呻吟,一次次挥汗如雨,激烈的碰撞着赤…裸的身体,那种不安感也从未消失过。
只是今天似乎异常的强烈……
风声渐起。青年手中轻捻的帖子被卷入半空中,如蝴蝶般翩飞起舞,那是一抹刺目的红,逐渐降至尘埃叠底,再也看不见。
——十月初八,西湖一聚,还请凤门主偕同公子隽一道前往,共商对尧山合围事宜。
凤淮恙闭上眼,将脸慢慢地埋进季太初怀里,无声呢喃:“你告诉我,为什么在爱的时候,心却依然凉的呢?……”
57岳峦崩摧
十月初八。有雨。
青年撑一把二十四折玉骨伞,姿态闲然立在武林盟的最后一道关卡前,微微一笑,前方忽而降下一片紫色衣袂,男人徐徐落地后抚掌三声,笑曰:“果不愧被人称为白衣谪仙,凤门主,别来无恙。”
那男子,英挺五官,身姿健硕,伫立在眼前时挺拔如同一株傲人的白杨。凤淮恙向着他嫣然一笑,水波明眸含着一丝莫可名状的温婉,口气却清凉:“自半年前合攻尧山之后,你我便各自为政,经久不见,西亭公子倒依然精气有佳,久违了。”
西亭越绽开森白牙齿,低低一笑,半拱手:“请。”
堂内已然坐了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及弟子,见两人入得门内,一紫一白,尤以后者那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孔夺人视线,只见凤淮恙漫漫瞥了四周一眼,瞬间已有人再挪不开那视线。
“红颜祸水。”有谁低头轻蔑的吐露一句,话音未落,只觉眼前疾风速闪,紧跟着一股强大掌风席卷而来,面皮上刺骨的疼,火辣辣,整个人几乎是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方案子后倒在墙角吐血不休。
众人错愕间,发觉那人正是崆峒老儿最得意的弟子,而方才那瞬间行动快如闪电狠狠教训了他的人,正姿态优美的半倚着菱窗,慵懒目光含着一丝戏谑,嘴角笑容森冷。
不是凤淮恙。
那人戴了张十分精致的银凤面具,半罩住鼻梁以上的面目,露出的细长桃花眼妩媚生情,面具下方暴露的肌肤白皙如瓷,衬着身上流水般顺畅的黑色丝绸长袍,不觉有种病态的美艳。青年修长的指尖惬意捻着一柄玉扇,漫不经心的扇了两扇,闲闲笑道:“我的人,何时由的了你乱嚼舌根?”
这神不知鬼不觉,几乎是从天而降的青年,正是公子隽。
“林公子这是何故!”崆峒老儿愠怒低吼,本就对其好感全无,此次赴宴也不过是虚伪掩饰,可对方如此作为已显然是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不光崆峒一派,其他门派也已从起初这场杀鸡儆猴的震惊里缓和过来,面上浮起不同程度的阴霾。
林隽低笑一声,玉扇噌的合拢,还未等众人反映过来,那步伐风流却又快的眼花缭乱,眨眼间就到了那被打的弟子眼前,在他尚愕然之际,冷冷抬脚,一把狠狠的踩碎了他的胸骨,尚能听到骨骼清脆的断裂声。
那血腥的一幕几乎令人瞬间感觉到了寒意,深入骨髓的恐惧像一阵狂风吹袭大地,而那种恐惧,与尧山之巅的主人所带来的,几乎没有丝毫的不同!
“你以为名门正派是如何光荣呢?同样是踩着看不见的坑脏上位,你有何资格鄙夷他人,有什么资格呢……”青年形状薄美的唇优美起合,阴冷嗓音仿佛从地狱间传来,夹带着令人脊背发麻的刺痛,吐出最后两个字。
“杂碎。”
太初——!
凤淮恙强忍住即将冲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