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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来老人院子探访老人的人比较多,小鲜好不容易才逮到了个机会,把毛大竹请到了角落里。
“席子呢?”毛大竹也不指望小鲜能编出啥好席子来,可年轻人的积极性还是不能打击的。
“我带来了,”小鲜拍了拍手里的席子,出门时,考虑到席子的高达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小鲜和曾外婆借了两个套木兰剑的布袋子,上下蒙上,中间寄个结,横在公交里时,又惹了司机的好阵注意,“不过,能不能把席子拿到于大爷那里再看?”
看席子是个借口,小鲜想再打听打听,诸时军在电话里竭力淡化着党章的作用,可当时在离开葛村时,他能把存折和党章放在一起,又那么郑重其事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前后两次的外公的态度的转变,一定是有原因的。
小鲜猜测着,老爷子在送她出葛村时,对于自家小外孙女的北京之行是担忧的。可来了北京后,他的担忧也随着小鲜的生活渐入正轨,消失了。他不想因为过去的事和人,给小鲜的生活和学习带来任何的变数。
“你该不会是以为第一次编的席子,就能入了老于的眼。小鲜啊,做人要踏实,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老于那块茅坑石头,当年听说就是个挑剔的人,现在老了,挑剔心可没老。还是先把席子给师伯我看看,这要勉强合格了,我就特许你挂到店里去卖。师伯跟你 保证了,你编的席子,只要是卖得出去,我就连成本费都不收,钱全部归你,怎么样?”毛大竹拍着胸脯保证,可不是嘛,以免人家孩子对外说,自家的师伯让她当了一个暑假的免费工,啥好处都不给。反正一张破席子,充其量也就几十块钱。
“那可是你说的,还管材料钱?”小鲜眨巴着个星星眼,毛大竹很是威严地点了点头。
“可我还是想让于大爷一起看看,他还能说出我编织席子时的不足呢?”小鲜不死心着。
“别瞎忙活了,今天是月中。每月月中如果碰上了又是周末,老于的孝顺儿子都会送他去祭拜他家的老伴,今天不碰巧,就是月中加周末。”毛大竹被吊了几次胃口,可等不及了,他不客气地扯开了小鲜包在了席子上的布套。
布套落到了地上,毛大竹的眼珠几欲脱框而出。这就是小鲜编织出来的席子?毛大竹发誓,他以后再也不稀罕老于编织出来的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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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善洋月中去祭扫老伴的坟墓的习惯,老人院里大多数的人都是知道的。
可没人知道。于善洋每次祭扫完自家老伴的坟墓后,还会再去另外一处公墓,去祭扫另外一座墓碑。
同样要备上香烛元宝。还有鲜花水果。
于善洋每次祭拜完那个坟墓后,都会在墓碑前站上几个小时。
于纲就陪着父亲站在了墓碑前,他知道的,仅仅是这座墓碑是父亲的好友的妻子的墓碑。那个好友因为特殊原因,很难再回来祭拜妻子了,所以才委托了父亲,每月来祭拜一次。
每次祭拜时,父亲的情绪会很怪异。
于纲和很多认识于善洋的人一样,都认为他的是个典型的旧式公务员。官场呆得久了,面上就罩了个脸谱。言行举止,都是不受心情影响,甚至是不受外界干扰的。
可是每回扫墓,父亲都会闭上眼,沉沉地叹上一口气。那一声叹息。悠远久长。
内疚和悔恨是不断侵蚀着于善洋的铁石心肠的那滴水。持久经年,日复一日,足足两千多个日夜了。于善样这块久砺了官场的磐石心,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那件事情发生后,诸时军被告知他将以保外就医的名义下放到贵州的某个不知名山区,事发后。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他通过监狱方面,联系上了于善洋。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在官场摸爬滚打中,早已经没了血肉灵魂的于善洋,坐在了诸时军的对面,没能抬头看他一眼。
曾几何时,他们是彼此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曾几何时,他们合作无间,杯酒之间畅饮泯恩仇。
“我要带着我的小外孙女一起走,”诸时军那时很平静。
“可以,”那个没了父母双亲的小女孩与其留在了北京这个是非地,还不如长隐于青山绿水里。
“我老伴的坟墓,麻烦你隔段时间,帮我扫上一次,”他的请求还算合理。
“成,”同样丧妻的两人,明白彼此的心意。人已经去了,墓前的那捧黄土,依旧是要添的。
“这本党章,是我被允许带进监狱的唯一的消遣物。我现在要走了,当年和我一起读中央党校的你们,也该在上面留个名字,记得,你们三个人的名字,一个也不能落下。”那句话,是诸时军真正的要求,也是他留下来最后的一个筹码。
“这个请求。。。”尽管诸时军那时说得每一句话,于善洋都记得很清楚,可是他却记不得他那时是怎样的心情,签下自己的名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要用你们三个人的名字,保我小外孙女一世无忧。这话,你们懂得的。”那是诸时军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好”,于善洋接过了那本党章,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于善洋就看到了诸时军的外孙女,那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眼里和脸上还带着被家人宠溺过度了的痕迹。小女孩的脸上还没有来得及带上失去父母后的伤痛。在看到外公戴着手铐时,她还胡闹着要外公来抱她,那个小女孩,现在应该有十多岁了吧。
带着任性妄为的小外孙女,诸时军的下放日子,无疑会很艰难。不过再是艰难,只要是他们爷孙俩,永远留在了贵州,那也是可以一世无忧的。
“爸,该回去了,”于纲看着父亲又动情了起来,怕他伤神,就提醒着他该回老人院了。
于善洋在坟墓前行了个礼,佝着背和于纲一同离开了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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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好人的礼物
棉花田的事,对周子昂的入疆之行而言,是个不好的开端。
周奇正家的那几亩田的事,周子昂还专门找过镇长,希望考虑他们家的特殊情况,能够再分配给周奇正几亩新的棉花田,这是解决周家窘迫的生活环境的最直接的方法。
镇长听完之后,只是说,“小周啊,你是不知道我们镇的情况。这几年棉花收成好,外头打工混不上饭的维族人大把的回来 ,都赶着跟我要棉花田。周奇正的那几亩地,是他要过去的,还斩钉截铁地当着棉农大户艾哈买提的面说,等他家的棉花田,长出了棉桃,到时候,艾哈买提也只能是眼红的份。”
言下之意就是,周家现在那个惨况,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热脸贴了冷屁股一次也就够了,周子昂不是个肯轻易放弃的人,此后,他再去了周家的棉花田好几次,从棉花树本身,再到种棉花的土壤,逐一分析过,得出的结论还是一样,留不住磷钾肥,是不可能种出好的棉花树的。
让周子昂不解的是,有水土流失的说法,可从没有肥料流失的说法,而且周奇正的这几亩地中年少雨干旱,也没有肥料被雨水冲走的可能性,难不成那些肥料还能在空气里蒸发了不成。
看着那位周叔叔像以前的爸爸那样,又站在棉花田垅上出神,帕里旦走了过来,憋红了小脸,“叔叔,爸爸说,我们过阵子就要搬家了。”
周奇正没有送土壤去乌鲁木齐做检验,他已经听妻子说了周子昂的身份,是北京来的。而且还是于所长写得推荐信,他的话,那还能有错,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耗空了家里的钱,只是守着几亩“竹篮子”都不如的废田,周奇正的心,是彻底死了。
乌鲁科萨镇的那几亩棉花田,也成了他心里的一处永远的遗憾。
“要搬家?你和弟弟应该很开心吧,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带走你弟弟了。搬了也好,这里不是个适合你们生活的地方。”在镇上住了几天,从维族人对汉族人的态度来看,周奇正一家的日子,应该很难熬。可是如果搬到了汉族人的住地,着两个带着维族人的血统,以及那个土生土长在了乌鲁科萨的母亲,又能适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