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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胡子下一句就是: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之深情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她的执意她的妄念
明兰默了
当时我尽管没很怪她但有一件事我心里是透亮的曼娘数年来能诓得我团团转而未露一点马脚可见厉害我当时就明白了她是不可能甘心居于人下的除非我娶她为妻否则她若为妾定不会放过主母……可是我从没想过娶她为妻
幼时老父对自己的种种嘉许其中就有期望自己能娶一房好妻室可究竟怎样才是好妻子呢老父说不明白动不动四个字四个字的教训什么家世清白品行端方温善贤良大方得体——若是娘家再有些助力就更好了
小男孩并不解其中的深意懵懵懂懂间记在小小的心底
胡子凝视明兰微微而笑你曾说我‘瞧着放荡不羁骨子里却是最守规矩的’那会儿我气得直想把你丢回江去不过回去后辗转深思觉得还真有些道理
明兰反射的缩了下脖子呵呵呆笑
怯怯柔弱的神情虽很惹人怜爱但哪家的高门正室是这幅模样的;出身卑微不是错但缺乏足够的教养无法大方得体的待人接物;曼娘擅女红能唱会跳还懂些经济学问然而见识浅薄每每诉苦毕接下来就跟她没话说了
便是在他将曼娘当做一潭清泉时也不认为她能做自己的妻子
像‘臣不密**’这种话曼娘非但说不出来就算硬记了下来怕也无法理解其中深意而他将朝堂见闻和来往人情说与明兰听明兰非但能懂还能吐槽得头头是道
……他只是同情她的身世敬佩她的骨气喜欢她的柔顺劝慰想照顾她给她衣食无忧的下半辈子仅此而已结果什么身世骨气柔顺——居然还都是装出来
你不一样胡子望着明兰目光温柔和煦咱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明兰迎上他的目光静静微笑:……对咱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宝姐姐很好什么都好偏偏宝玉喜欢林妹妹就其根本不过是气味相投有说不尽的话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侯门公子的顾二瞧不起戏子出身的曼娘罢了曼娘恐怕早就看明白了是以再三激我劝我叫我弃家自立胡子轻嘲自己
刚离家远行那段日子我又是烦闷又是丧气没出息时还想过既都成了混江湖的下九流了还有甚么可瞧不起别人呢索性就跟曼娘过算了反正还有两个孩儿可是…谁知…他轻轻揉着额角手背上浮起暗色青筋
谁知嫣红死了明兰平静的替他接上
胡子放下手眼神坚毅……是嫣红死了也绝了我对曼娘的念想
我不是嫣红想嫁的嫣红也不是我想娶的短短那几个月她的所作所为固然不是个好妻子我也不是个好丈夫可离家远行后我还是觉着对不住她
他伸手替明兰拉了拉薄毯我曾想过若她不愿再与我过下去我愿与她合离叫她好好改嫁一应过错骂名俱由我来担反正我的名声已够坏了可到后来我却一点替她报仇的意思都没了
哪怕是我出门三年五载她因耐不住寂寞做了错事我多少也能谅解谁知才三个多月的功夫就红杏出墙还珠胎暗结她也欺我太甚……
他双眉一轩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给我戴绿帽子的居然还是顾廷炳那种货色若非秦氏成心把事弄大嫣红原本还想买通大夫把那野种栽到我头上
太夫人当然不愿嫣红生下孩子哪怕是野种也不行眼看着老大就快无嗣而终了老二又自行破家出门倘若老二留下个嫡子那就多一分变数
胡子似是深觉耻辱未消忍不住又道:说句不中听的江湖上的血性汉子若有知道自家兄弟受了这等欺侮的一刀结果了奸夫□怕多的是拍手称快的
明兰嘴唇微动很想就古代出轨男女的处理问题发表一些意见不过想起沉塘等历史悠久的习俗还是闭上了嘴
到底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没有情总该有义到了这个地步我与余嫣红是无情也无义了她死也好活也罢我全不在乎胡子叹道可不该是…不该是曼娘…
在这件事上曼娘所显露出来的阴毒邪恶缜密以及心狠手辣都远超出他对寻常女子的想象;自己不过是酒醉后对长随稍稍流露出宽宥之意曼娘就非要了嫣红的命不可
若说之前种种他还能自圆其说是曼娘痴心所致这次终叫他彻底死了心
幼时老父曾拿着《名臣录》和《神武志》将历朝历代那些了得的文臣武将的为人行事一篇一篇说给他听文有文道武有武德非心志坚毅身正形直不能拒天地间之鬼魅侵袭;谆谆教诲言犹在耳——这种坏了心术的女子他决不要
可即便如此我从未想过让她死或旁的什么坏下场她到底伴我度过那段日子我不愿再见她却也盼着她们母子能自去好好过日子饱暖一生这话说出来大约老国公又要说我滥情了…明兰你…他目光急切
明兰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懂我明白
与很多人的臆测相反其实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因为缺少所以更懂得珍惜哪怕是假象下的美好也曾宽慰过他无助暴烈的少年时代
我最不明白曼娘的地方我不论如何义断情绝不论怎样给她难堪一遍一遍的真心回绝她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认死了自己的念头非要以为我对她还有情
胡子有些困惑难道非要我打断她的手脚割她几根手指她才肯信
放曼娘母子去绵州是他给曼娘唯一的一次机会其实他已寻觅好了几处合适的人家倘曼娘再有纠缠就彻底带走昌哥儿另处抚养——他自幼饱尝无母的苦楚想着曼娘千不是万不是总归还是爱孩子的
谁知出征前石铿夫妇将一件往事告诉了他他当时就决心回来后立刻将昌哥儿带离曼娘身边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曼娘像个无底洞永远摸不到底知道她会骗人谁知她还敢杀人知道她敢杀人谁知她连亲人也下得去手唯一的兄长就那么利用完丢弃掉——为达成她的目的竟是无所不为多阴损的事都敢做
扒去她身上一层又一层的皮底下是那样的腥臭和丑恶;他无比惶惑不敢相信这个女子竟是他曾喜欢过的曼娘
他记起在西辽城见到曼娘时她正持一根木棍在饥民中左劈右打又狠又准无人敢靠近她们母子——他识得她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她身子病弱顶多会些花拳绣腿直至此刻才知她的功夫岂止不错
他当时就冷汗直冒想起那年曼娘撞向身怀六甲的妻子彼时他还认为这是一个绝望女子想同归于尽的激愤之举此刻想来哪怕曼娘当时抱着昌哥儿也能在伤害明兰的同时很好的保存自己——他的心陡然间冷硬无比
遇到她是我倒霉;遇到我她更倒霉
时过境迁他现在可以这样平静的为他和曼娘下个简单的注解
明兰挺了挺坐僵硬的背脑子仿佛麻木了般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抬头去看胡子黯淡宁静的面庞她竟有些可怜他
那年我发落曼娘母子去绵州你怪我……他很艰难的发出声音怪得对
明兰张嘴欲言胡子伸掌捂上你先听我说明兰只好闭嘴耐心听着
我不想辩解什么你说我没真心待你这话一点没错可我也不是天生的凉薄我曾真心待人过可下场呢被瞒骗被欺侮被冤屈无处可诉无人可信……只能跳出去往外走扒下顾侯次子的衣裳冠佩名字一切的一切把心挖出来把头低下去从新来过从新学起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互相抵磨
最终我学会了遇事先三思利弊好坏正反…学会了抵御算计也学会了算计别人他惨然而笑杀死以前那个顾廷烨才能活下去
明兰眼眶中慢慢浮起一抹湿热心房处酸涩近乎疼痛一个侯府贵公子怕是连一碗面几文钱都不知道那么一无所有的去讨生活何其不易她知道她都知道
那阵子时局并不好多少人对我们虎视眈眈等着我们出错老耿被参过沈兄被参过连段兄弟那么忠厚的人都被鸡蛋里挑过骨头我比不得他们在皇上心中亲厚所以我不能出错
他伸掌包住明兰的手痛声道知道你们母子平安后我头一个想到的不是担心你害怕替你出气竟是如何稳稳当当的将曼娘之事压下去你后来怪我怨我都对就我这样的后来居然还敢埋怨你不真心待我真是混蛋之至
他用力捏拳指关节惨白得咯吱作响
到祖母出事时你跪在病床前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掏心掏肺为了替老太太讨回公道你全然豁了出去生死富贵万死不肯回头我这才如梦初醒——原来我走了那么多路学了那么多得失进退却忘了最要紧的…忘了怎样真心待人…
他发声已近嘶哑似是扯裂陈年的羊皮卷话音落下一颗泪珠掉了下来天际开了一道缝亮光乍现命运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