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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的歌曲,有很多客人沉默着动容,但却丝毫妨碍不到另一些人的买醉狂欢,你的悲伤,在另一些人看来,无非尘埃草芥。
叶连成靠窗坐着,身边挨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
季棠棠的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奇怪的是,心情居然没有起伏,像是一汪安静的通透的水。
她低头点着了一支烟,就在街对面的暗影里坐下,看着对面的叶连成,就像看着框框里的电影默片。
季棠棠娴熟地吐出烟圈,有好几次,故意让叶连成的脸罩在烟圈里,烟圈扩大了便模糊开,像是终将模糊的记忆,能在古城遇到叶连成,她到底还是心怀感激的。
再给自己一支烟的时间,看着他,想想以前的事情,然后离开。
烟抽到一半时,那头忽然起了争执,叶连成愤怒地推翻那女孩刚端过来的托盘,也不知道究竟洒了些什么东西,那女孩在叶连成面前站了很久,忽然一转身就离开了。
季棠棠看的有些发愣,烟头上积了一截烟灰都没有发觉。
不一会儿,那女孩从夏城出来了,伸手揉着眼睛似乎是在擦眼泪,又过了一会似乎是手机响了,她一边接起一边往这头僻静的地方走。
走到近前才发现地上还坐了个人,身边有个大包,应该是来旅游的,那女孩看了她一眼,稍微转过身去,对着手机说话。
季棠棠听到她声音有点哽:“没事,没事,我没要哭。真的,过两天回学校,辅导员问起,帮我搪塞一下啊。”
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她有点吞吞吐吐:“阿成心情不好,昨天古城出了点事,听说是人命案,我中午到的,子华说阿成一直不吃东西……我还想着我劝他肯定吃……没事,心里有点难受,没什么……”
“我没一直迁就他啊……我知道,那我就是喜欢他啊,是啊是啊,我知道你是姐妹,为我好,我现在就是……控制不住……”
季棠棠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多么熟悉而又幸福的场景啊,这女孩应该还是大学生吧,身后有一堆寝室的好姐妹为她出谋划策,她喜欢上了不靠谱的男人,有人鼓励她勇敢追求,有人泼她冷水让她尽早回头……
多像当初的场景啊,当时,叶连成刚刚追求她的时候,寝室的姐妹们是怎么说来着?
“小夏,一定要抓住啊,英俊又多金,将来我要做你伴娘的!”
“小夏,帅的一般都花心,我觉得吧,皮相不重要,关键是内在,要老实、靠得住。你看美女一般都不跟帅哥在一块,咱小夏是美女吧,将来估计不配帅哥,跟叶连成不合适,不合适……”
……
那女孩打完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正想重新回去,季棠棠叫她:“哎,姑娘,你过来。”
那女孩吓了一跳,回头看季棠棠,见她指间夹着烟,心里先生出了三分警惕,季棠棠笑了笑:“出什么事了?”
“关你什么事啊?”
季棠棠并不生气,她看着窗户里的叶连成:“吵架了吧,为了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啊。”
那女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明显愣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迟疑:“你……认识阿成?”
“挺熟的,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季棠棠弹了弹烟灰,“要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能给你支招的。”
那女孩还是犹豫着不说话,间或用忐忑的目光打量着她,季棠棠一点也不着急,她很有耐心地把一支烟抽完,在台阶上把烟蒂掐灭,台阶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圆圈,低头一吹就淡了很多。
“也……也没什么事。”那女孩终于避重就轻地开口了,“就是……出了点事,阿成一直不吃东西,怕他饿坏了,一直逼他吃,他发火来着……”
“哦。”季棠棠嗯了一声,“那真是太不懂事了,这世上那么多人填不饱肚子呢,让他吃东西,居然还发火。”
“不是不是,他是心情不好。”那女孩赶紧为叶连成说话,“他挺烦的,我还在边上叨叨……”
季棠棠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是他女朋友?”
那女孩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不是……,算是朋友吧,我不是他那种……女朋友。”
季棠棠哦了一声:“了解。”
那女孩讷讷的,也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想走,季棠棠又开口了:“你想让他吃东西是吧,那你得拿他爱吃的东西给他。”
那女孩点头:“都是爱吃的啊,牛排、茄汁鱼,还有卡布奇诺。”
季棠棠笑起来:“我的意思是,也可以试试他从前爱吃的啊。”
她让那女孩帮她看着包,自己去街头的小卖店,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袋瓜子,小包的恰恰香瓜子。
那女孩瞪大了眼睛:“阿成喜欢吃瓜子?”
季棠棠没吭声,她坐到台阶上,从包里翻了纸巾出来,抽出两张干净的垫在地上,撕开袋子的口,倒了一堆在手上,开始剥瓜子,剥好的瓜子米儿堆在一起,瓜子壳堆另一张纸上,那女孩忍不住又问她:“他喜欢吃剥好的瓜子?”
季棠棠嗯了一声:“坐下跟我一起剥吧。”
大半夜的,跟一个奇怪的说不清来历的女孩一起剥瓜子……
那女孩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要了,我先回去吧。”
季棠棠没看她:“那随便你,你回去了,他照样还是不吃东西的。”
那女孩没吭声,过了一会,她小心翼翼地挨着季棠棠坐下来,也从袋子里倒了一小堆瓜子在手上。
季棠棠很专注地剥着瓜子,食指和拇指的指肚很快摁地生疼,有时候手指的力量实在剥不开,只好放到牙齿中间先磕一下。
叶连成喜不喜欢吃瓜子她是不知道,但是她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吃瓜子,也真的很讨厌剥瓜子。
那时候,都是叶连成剥给她吃,剥着剥着就向她诉苦:“手真的疼哎,小夏,买那种一包一包剥好的吧,也不贵多少。”
“那种不好吃啊,”她可怜兮兮看叶连成,“我就喜欢吃这种的啊,做人家男朋友,就得能忍,我看好你的。”
叶连成内牛满面。
他剥了一阵子,又问她:“小夏,你不是一辈子都喜欢吃瓜子吧,那我给你剥的瓜子壳,不得堆成一座富士山了?”
她想了想,露出鬼子一样的奸笑:“所噶。”
叶连成感叹:“这年头,讨个老婆不容易啊,你看得会多少技能啊。”
她给他画大饼:“坚持!下次我也剥给你吃的。”
叶连成绝倒:“得了吧你,这话你说八百遍了都……”
季棠棠笑起来,当初给叶连成画的大饼,现在终于和面下锅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记忆中,她好像是遇到了叶连成之后才开始爱吃瓜子的,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个习惯,到底是她的,还是因为叶连成而养成的?
……
那女孩捧着一纸包剥好的瓜子,自己也觉得好笑:“好傻的样子哦。”
季棠棠吩咐她:“就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别说是遇到了我教的。”
那女孩俏皮的笑:“我知道。”
顿了顿她神秘兮兮靠近季棠棠:“其实,我猜到了,你应该是他以前的哪个女朋友吧?”
季棠棠点头:“还真让你猜对了。”
那女孩有点怅然:“我觉得你挺好的啊,你这样的都跟他长久不了,唉……”
她往夏城走,走到后半程,步伐又轻快起来,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子,即使感觉挫败,也能很快鼓起勇气,和继续争取的信心。
那个框框里,她看到叶连成打开了那个纸包。
泪水毫无征兆的突然间夺眶而出,季棠棠拿手擦了擦眼泪,轻声说了一句:“阿成我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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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车站时是凌晨三点钟,这里应该没有夜班车,整个车站黑魆魆的,像是趴蹲在黑暗里的庞然大物,看大门的老头打着呵欠不让她进:“最早去昆明的一班车五点半,至少五点车站才开门,你到时候再来吧。”
季棠棠很有耐心地求他:“大爷,你看都半夜了,我也没地方去,你就开个门让我进去呗,我在里头打个瞌睡也就天亮了,不会违反规定让你难做的。”
说到这时,自己都诧异于自己的刻意委曲求全和低姿态,似乎在路上走的久了,就更加习惯于陪着笑说软话,越来越不在乎别人的生硬和盛气凌人,硬碰硬有什么好处呢,适当地放低身段,弯弯膝盖,能得多少方便就得多少吧。
老头看了她一会,似乎对这种漂亮的城市女孩子对他这个乡下看门的小老头如此好声好气很是受用,想了想取了叮呤当啷一串钥匙:“那你到大厅睡会吧,五